阴童
1
一座小荒山的乡道上一辆车缓缓行驶,四月阴雨绵绵,简陋的水泥路面被连日来的雨水浸得湿渍渍的,小姑娘闷闷不乐的缩在后座看着被雨针打出雨帘的车窗发呆。
“阿雅?阿雅希望你可以理解妈妈。”女人见女儿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心疼起女儿来,她因为丈夫出轨而离婚,净身出户只要了女儿的扶养权,她也想过为了女儿同丈夫妥协但她的傲气让她深受折磨最终只能对不起女儿,离婚后她便带了女儿回老家来了。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女人眼中酸涩,女儿在这件事中不哭不闹就这样听从着他们的安排,而这种乖巧也正是让女人担心的。
“妈妈,我没事的,只是在想今天要跟妈妈要什么生日礼物。”阿雅抓紧了身上棉麻小裙。
“那阿雅想到要什么了吗?”
“新裙子。”
“好。”女人笑开了眉眼。
车在一个陡坡上快速下行,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弯道而车却直直往路外的小山包冲去,开车的男人突然慌张的踩刹车,“姐!姐!刹车失灵了!快跳车!”女人也慌了,车直冲向护栏外。
在快撞上山包时阿雅被推下了车,砰,瘦小的身子在路面上翻滚到了路边的小山沟。
车也在下一秒撞到了那路边乡人抛弃在山包下的草堆上。
意识回归时,眼前由同电影开始前一般,由黑暗慢慢延伸开有明暗和线条的画面。
阿雅茫然地动了动麻木的身子,在麻痒中身上开始传来疼痛感,她咬着牙齿慢慢爬起来。
天已经黑了,她抱着身子在冷风中缩了缩,一股子草汁和腐叶的怪味让她不安的打量起周围,周围长满了比她高的杂草,视线触及的范围也只有被她压倒了一片草的地方。
阿雅摸了摸头上已经半干涸的血,强烈的害怕像黑暗一样笼罩了她,在泪意袭来时她咬牙忍下抱着身子慢慢往草丛中走去。
阿雅在草丛中直直往前走,衣服同草叶磨擦发出嘶嘶的声音,但随着越走越远的路很快她发现嘶嘶声变了味道,那嘶嘶声变的凄厉而颤抖。
风一直在草缝中冲荡,把草头哗沙地压下又拉起来,阿雅又怕又冷牙齿不自觉打哆嗦。
“这边,阿雅!妈妈在这边,快过来,阿雅你在哪里?快过来,呜呜……”是妈妈的声音,阿雅胸同擂鼓,激动地向那声音走去。
她越走杂草也渐渐变矮下去,最后那草也只没到她的手肘,“阿雅,快过来,妈妈好想你,呜呜……”那草隔着衣袖挠着她的皮肤,而那声音也同草叶一样挠得她不安,剧烈的走动让她头上的伤口开始痛起来。
阿雅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群藏在草中的坟包,她吓得直后退,在夹着雨的冷风里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我好冷,你快过来我们回家,这里只有我,我好孤单。”只有一个坟包上坐着一个男孩,也只有那个坟包前没有扫祭时留下的糖果和纸钱。
那男孩一头蓬乱的卷发,旧式的小褂袍打扮老式而得体,男孩以诡异的角度转过头来朝她歪了歪头。
阿雅瞪大了眼睛,男孩脸上已经只有一层干黑的皮包裹,眼眶中一片漆黑却有血泪沾着,“来和我作伴吧,我想要更多朋友。”男孩蹒跚着步子走到阿雅身前,阿雅僵住了身子,似乎是失去了逃走的力气,男孩伸出包着干皮的粗糙骨爪欢喜地抚摸着她有着血肉活力的脸。
阿雅尖叫着哭着发抖,但是也许是嘶喊声太过惊恐,她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瞪着眼睛看着男孩,裸露的黑色牙齿中发出呜呜嘶嘶激动的声音。
“不,不……”男孩像踩着她的声线一样拖着她向坟包走去。
雨细细打下,把天地间所有不安的波动都藏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里。
阴童2
在电铃声里放学了,乡中的小学校里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三三两两打打闹闹的,不用说也能在他们中看到沸腾的欢乐,因为清明假期而沸腾的欢乐。
“嘿!阿浩明天敢出来玩吗?”一个壮壮的男孩一把拉过同伴的肩膀,朝同伴挤眉弄眼地问。
“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我表妹回来了,我妈肯定让我带她玩。”
“哟,表妹啊,哈哈哈,那你不会逃出来吗?”
阿浩紧了紧抓着书包带的手,“那行,几点去?”
“这种练胆的事当然是越晚越好。”
“算了,明天傍晚六点吧,在你家口那棵大枯树下见。”
“行。”
“哇,阿超你们要去坟地捡糖?”一个高瘦的男孩突然在两人中间凑出个头来,吓两人一跳。
阿超忙用胳膊把人挟在腋下捂住他的嘴,“刘航!你就不会小声点吗!”刘航憋红了脸点头阿超才放开了他。
刘航把两人一左一右拉着肩膀凑到了一起,“哎!我说你俩没有听说吗?大人们现在不让我们去捡糖了呀,之前去的那两个小姑娘不是一个疯了一个没找到吗?”
“嘁,两个小姑娘坟地里几条小花蛇就能吓哭的,能跟我们比吗?”
“那找不到的那个怎么说?”刘航阴阳怪气地问。
“听我阿婆说是被人贩子抓去的。”
“你个胆小鬼不敢去别来烦我们。”
“谁说我不敢!”
“那我们到时候见!”
三人约好后各自回家,阿浩却莫名烦躁起来,也许是因为刘航的话吧,因为疯掉那个女孩他见过,见到她的时候就抓着他说有鬼,充满恐惧的脏污小脸瞬间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挠了挠曾被女孩抓过的手臂回家去。
第二天傍晚下起了绵绵雨,几个孩子仍旧出来了。
大枯树下阿浩早早就到了,他一身宽大的黑色雨衣看起来像一个侏儒鬼,很快阿超和刘航也来了,“阿浩来这么早!带袋子了吗?”
“带了,今天我们去山沟边那个周地坟场。”
“啊?那不是出事的那个坟地吗?”刘航似乎有些害怕。
“胆小鬼不去自己回!”阿超反手捶打在刘航背上。
“你不知道,那个坟地里坟多,扫墓的人也多,何况今天还是清明,能捡好些糖。”
“对啊,我可是跟班上大伟挑战了,看谁捡的多,周地他们不敢去,如果我们去的话一定可以比他们多,作为伙伴你们可得帮我。”这次轮到阿超挨两人的手捶了。
几个孩子闹腾了一会又顶着雨往周地坟场去,手提电筒的强光在雨幕中只能照到两米外。
雨沙沙地打响草叶和坟头上精致漂亮的摇钱树,几个孩子分了头到墓碑前捡祭拜留下的糖果。
阿浩每捡一处就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墓碑,他在心里默念“李氏慈母,吴氏爱子……”手上把那些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收到袋子里。
突然他停了下来,怔怔看着一块歪斜的墓碑,发黄的苔痕爬满了碑角,“周氏爱子……”
阿浩颤抖着缩回了手,“阿浩,怎么了?”阿超走了过来。
见阿浩苍白着脸盯着那个墓碑就不屑地嘲笑,“什么啊,你是小姑娘吗?这也……”阿超愣住了,周氏!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姓周的人家了!
“哈哈,傻小子,不就个老坟吗,走,走吧。”
他们干笑着往回走,身后坟包后的一个被雨水冲刷出的洞穴中,一个小姑娘爬了出来,一身漂亮的碎花裙,赤着的脚已经被划的全是伤痕,她目光涣散歪头看着两人离开,“为什么?要走呢?”
刘航走了很久居然在坟群里找不到方向了,“又走这了!”他一脚踹在一个墓碑前的小石墩上。
“你把老爷爷的棋都踢散了。”
刘航僵直了身子没有马上转身,瞪着眼睛看着那墓碑前缩小版的棋桌。
小姑娘赤着的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你是谁?”
“呐,糖,给你。”小姑娘咧嘴笑着,无神的眼睛中只有死寂的空洞。
“不,不要。”刘航吓得往后退,小姑娘的笑越来越夸张,那嘴角扬上了耳后,皮肤开始变黑下陷十分恶心。
“鬼,鬼!”刘航惊叫着逃跑。
小姑娘看着人逃走喃喃着,“我很生气。”
刘航被阿浩他们找到时正躲在一颗桉树后,身子抖如筛糠,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身子用惊恐的眼神,神经质地打量着周围,这让阿浩和阿超都瘆得慌,扶起刘航一溜小跑离开了坟场。
阴童3
阿浩送完刘航,回到家时正好撞见妈妈出门,说是应该今天就到的表妹出事了。
他同妈妈赶到市医院时只见到了叶抒雅,而事故中也只有她活了下来。
叶抒雅一身雪纺碎花裙赤着的脚上被沙石划破包着纱布,头上也缠了一圈,苍白的小脸上被擦破了一块皮,小小的身子缩在床上,像一只可怜的奶狗。
他看着妈妈担心地喊着阿雅,可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叶抒雅根本没有事。
病房里医院正跟叶抒雅检查身体,阿浩和妈妈在外面等待,阿浩突然想起了那块墓碑的事,“妈,你知道乡里有周姓人家吗?”
“周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好奇。”
“以前倒是有,不过在你曾祖父他们那辈就迁走了,连周地里的坟都全部迁走了……哎?你个小子好好读书,别老想一些没用的。”阿浩低下头看着膝盖,脸色怪异。
阿浩看着刘航已经空了一个星期的坐位发呆,“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叶抒雅同学。”班主任的声音同银针一下就把阿浩刺醒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叶抒雅很快又别开了眼,他对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有一些反感。
叶抒雅乖巧地回到座位上,下课铃也突然响了。
班上的女生似乎都很害怕叶抒雅,刻意的躲着她,却三三两两在背后小声议论着。
“她是个孤儿?”
“算吧,妈妈死了,爸爸出轨。”
“天,她的眼神好恐怖。”
“你们说她会不会根本就是她爸爸的私生女?”
“你是说,她是野种?”
“哎呀,你嘴比我还毒!”
“看样子穿得这么好,会是那么不堪的家庭吗?”
“别说了,被她听到怎么办!”
“你们干嘛!不要乱说新同学!”班长阿丽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替叶抒雅打抱不平,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阿丽脸一红,却是朝看过去的叶抒雅一笑,叶抒雅的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
阿丽心里发怵,躲开叶抒雅的眼睛坐回座位上,但一节课下来却是背后发凉,侧头时却撞进了叶抒雅空洞的瞳孔中。
她一节课都如坐针毡,直到下课被老师叫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课间时间过的很快,快上课时阿浩往厕所去,却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脸色腊黄像是看到什么一样,腊黄的脸不安微微抽动。
“老师好。”阿浩见是数学老师便礼貌的打招呼,男人却猛然看向他。
“嗯,阿浩,老师突然胃疼,下节课你和班长维持一下纪律。”男人没等阿浩回答就匆匆离开了。
阿浩奇怪的看了男人离开的背影两眼,尿意涌上便慌忙去了厕所。
阿浩刚想出去却听到嘶嘶的吸气声,他呆了呆,这个时候不应该还有人呀。
他从门缝里看出去,叶抒雅!她怎么会来男厕所。
叶抒雅竟然蹲到了洗手台上对着镜子嘶嘶吸气,阿浩没有出去,只见叶抒雅开始在嘴里抠什么,她居然开始吐。
阿浩别开了眼,他越来越觉得叶抒雅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放学还没几分钟叶抒雅已经不在坐位上了,阿浩边想刚才的事边往学校外面走。
“阿浩。”
“老师?”男人从办公室走出来叫住了阿浩。
“你跟我过来一下。”男人腊黄的脸上神色躲闪。
“那个叶抒雅是你表妹?”
“是。”阿浩不安地回答。
“知道阴童吗?”
阿浩摇了摇头。
“叶抒雅已经死了。”
阿浩脸色发白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些生气,毕竟叶抒雅是他的表妹,别人咒她,他也是会护短的。
“我在曾经工作的地方也遇到过,那个男孩的眼神就和她一样。阴童心胸狭窄,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是……”阿浩也发觉叶抒雅有些不正常,但她分明能和同学相处,甚至像人一样吃东西呕吐。
“她和正常人一样会吃东西会呕吐。”
“她的身体是死的,即便吃下东西也会吐,我只是提醒你离她远一些。”
“阿浩,走吧,一起回家。”阿超站在不远处喊阿浩。
回家后一直没见叶抒雅回来,阿浩盯着门口把刚才的事又回忆了一遍,胸口生出闷胀的烦躁,他跟妈妈打了招呼就跑出去找叶抒雅了。
他出门后看到了阿超,刚想上前去打招呼,却见他紧张的躲开他岔去了一条窄巷。
4
嚓,嚓……
漂亮的小皮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踩拖着瘆人的尾音靠近,刘航裹着被子瞪着叶抒雅。
“你,你怎么进来的。”
叶抒雅把嘴里的纸符吐到了地上笑着继续朝他走过去,她就像笑到呼吸困难一样发出嘶嘶声,皮肤也开始下陷,露出只黏着黑色干皮的骷髅,退去了叶抒雅的面皮。
“不,不要,不要再缠着我了,我错了放过我吧!”刘航抱着头叫喊。
“呐,你的糖,我们回去吧。”
“不,不要。”刘航绝望地挣扎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被拖出门去,在夜色和狗吠里走入黑暗。
阿浩没找到叶抒雅,却听说班里有几个女生得了奇怪的皮肤病,诡异的紫红脓包自嘴边向身上漫延。
这几个女生似乎得罪过叶抒雅。
“她是阴童。”男人的话突然冒出,让阿浩背脊发凉。
他到家后叶抒雅已经回家了,与平常一样独自坐在角落。
第二天传出了刘航失踪的消息,同前几天那个疯掉的小姑娘一样突然消失。
几天后阿浩神色怪异找到了办公室,男人同他到了僻静的一角。
“如果叶抒雅是阴童,该怎么除了她。”
“挖坟。”
阿浩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做诱饵,找到她的坟。”阿浩犹豫了。
就在男人打算再次开口时……
“哥。”
两人皆心里一惊。
“哥,上课了哦。”叶抒雅怪异地斜着头朝他笑。
阿浩看到背对叶抒雅的男人脸色发白。
阿浩走在叶抒雅前面却能感受到背后阴冷的目光,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她会报复他们的。阿浩脸色一变背后冒起了虚汗。
男人看着阿浩他们转入教室,手不自觉地疯狂颤抖,手机的嗡嗡声传来他才稍微平静下来,看到来电短号时面上又开紧张起来。
男人护着手机走到角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细苍老的声音,“你前几天说的骨头什么时候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男人低声结巴道,“我,我知道了。”
“你最好快点!你妈可等不了这么久了。”
男人挂掉了电话,手抖的更厉害了,阴童骨是很多驱阴术士趋之若鹜的,只要能得到阴童骨就可以驱策阴童,阴童怨气极重驱策起来也是十分厉害的,这也是为什么众多术士重金索求的原因。
男人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如果不是母亲手术需要很多钱,他也不会去打阴童的主意。
阿浩一整天都战战兢兢,但三天了叶抒雅都是一回家就闷在房中不露面,虽然这让阿浩放松了一些,但家里那条大狼狗却被他拴到了房间外。
第三天晚上,阿浩在半梦半醒里听到门外狼狗低声呜咽,他忙跑去拉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
那狼狗口中咬着一掫头发在地上抽搐,头发带着恶臭的黑血像蛆虫一样钻入狼狗身体,不一会儿狼狗便咽气了。
叶抒雅捂着头趴在地上,黑血从苍白的指缝滴到地上,漂亮的碎花裙和掉到一边的小皮鞋上也沾上了血。
她看着他,“哥,疼。我带你去坟地,你就跟我回去吧。”她的笑渐渐绽开,叶抒雅的面皮也同蛇蜕一样被丢弃在原地,露出一个只有黑皮包着骷髅的男孩。
阿浩惊恐的关门,叶抒雅却从暗角走了出来,可阿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着他走近,再走近。
男人在草丛里拍了一把蚊子,他已经在阿浩家附近守了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是等着了,他看着阴童一步步向周地走去,他跟了上去。阿浩家旁边的窄巷里阿超瘫坐在地连气都不敢喘。
阴童尾声
阿浩突然失踪,房门口有一堆腐烂的东西,蛆虫爬满了堆腐烂的东西,那东西的原貌已经看不出来了。
“听说了吗?老师疯了,阿浩和他表妹也不见了。”
“是吗?会不会就是那个疯子把他们拐卖了吧。”女生抠了抠脸上红紫的疹子。
啪……
阿丽一拍桌子,“不要说人闲话。”
连续的失踪案就像一个迷,乡中没有人知道失踪的孩子去哪里了。
三年后,周地被征用,乡人开始迁坟,却发现了一座19世纪的坟,周姓一族的遗坟。
迁周坟当天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日子,但仍然引来了很多乡人的围观。
当歪斜的墓碑被丢到一边,华丽的棺材暴露在空气里,所有人都在猜想这口华贵的棺材里会有什么陪葬品时,棺盖被无情撬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里面横斜躺着几个失踪三年的孩子的尸体,干瘪的尸体身体仍保持着生前挣扎的样子,让人看后背部发凉,似乎尸体会随时同蝼蛄一样四足交替地爬出墓坑来。
“啊……哈,哈,啊……我错了,别追我,啊……”人群里男人尖叫着跑入了小桉树林。
“阿超,那不是你们老师吗?”一旁有人终究是辨别出了另外一具成人的尸体。
阿超死死盯着墓坑不说话,像是很冷一样抱紧自己看起来干瘦羸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