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老家
今年中秋和十一在一起了，中秋节，从上海到河南，我在车上过了一整天。
一号早上四点半从诸光路地铁站附近出发，第二天早上三点半到鄢陵小保家，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一路上，我们过无锡，穿南京，越过滁州山丘，路上虽然慢了很多，但是完全可以用好的心态去看，往好处想，我们是中秋节自驾游。
路过无锡，我想起十年前暑期在那里工厂打工，想起大学毕业前在那里的两周实习。
无锡是真正的江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里的红豆就长在无锡。
记得那一年暑期，我时常听雨在阁楼上，雨后和小伙伴一起赤脚在鹅卵石路上走，给脚按摩。
记得那一年实习后，我一个人沿着大路一直向南走，走到荒无人烟的尽头，再往南就是太湖，宽阔的路，高大的树，阴森可怖，我担心有人把我打劫了。
无锡有鼋头渚，有三国城，有十里荷香路。它是江南富庶地。令人留恋。
开车继续向西。因为高速太堵了，就绕道南京。
到了南京，过了一个又一个隧道，我们竟然出不来南京城了。
南京的司机师傅一个比一个猛，把小保气得多次骂人。开车时，无论谁，总容易发怒的。
想起我已经好几次来过南京了，夫子庙、秦淮河、紫金山、莫愁湖、鸡鸣寺、南大、东大，我都有去过，还有南京的盐水鸭很好吃。
传说被断了龙脉的南京城很悲哀，六朝皆短命，包括后来的民国，也很短命。这是巧合吗？风水你信不信呢？
不过南京厚重的文化确实足够吸引人。
晚上天黑时，路过滁州，我们在路边一起吃了面，我吃了份红烧刀削面，10元一大碗，比上海17元一碗的还要量足还要好吃。
一到滁州，我就想到了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中学时，我曾经背诵过全文的。
在滁州随便吃点晚饭，然后一路向西。
滁州国道旁边的小饭馆，是漂泊的我们的逆旅。酒店来往客商，很有江湖味道。
二号早上四点到鄢陵，赶快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
早餐我吃了一碗河南胡辣汤，一个菜馍，一点油条。然后就别过小保夫妇，开始我的大巴返汴路程了。
坐大巴的体验，我挺有感慨的。
早上，鄢陵车站的厕所被人为封了，大巴车没出发时，大家在车上等发车，前面几个人就在议论这件事。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嗓门很大，他越说越来气，最后忍不住愤怒了，他跳下车，对着车站管理人员大喊，“车站的厕所为啥封了？我们拿钱买票，你们让我们跑老远去其它地方的厕所，我们回来发现车走了怎么办？车站有厕所不让用，天下有这样的理儿某？”
他声音很大，惊动了所长。
所长出来对大叔说，“你别吆喝（Xie huo ）了，吆喝个啥！”
大叔来劲了，“你再说！你再说一遍试试，我把你的话录下来发网上！”
然后所长赶快说好的。
欺软怕硬的家伙。也是醉了。
大巴车售票员是一位五六十岁的阿姨，她说所长是继承他老爹的班儿。
大巴车开了，在路上两个多小时，我听他们聊了一路。甚是感慨。公道自在人心呐！
五六十岁的几个人在议论民权，民生，日常生活压力。有感慨的，有大骂的。
骂人者，骂贪官，骂恶吏，骂社会败类。
我听着听着，感觉怎么就是金庸的武侠江湖！
大家说，买房买不起，看病看不起，上学上不起，老百姓最关心的就这三件事了，可是这三件事没一个好办。
比如上学吧，河南学生，考六百多分，只能上个腌臢学校，北京的那些子弟，考了三四百分就能上名校。
无能者尸位素餐，能者不能上，社会坏就坏在这儿上了。
听他们说，我在想，时代不是一直进步，时代是进进退退的。
有话不能说，只能说好听话、恭维话，一片歌舞升平才好，其它牢骚你敢说试试？
能生在一个好时代，太不容易了！
兜了一大圈，两天才到家，权当旅游了。
中午到县城，堂弟开车去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谢湾。
谢湾表姐她老公公老了，今天办事。
到了谢湾，见到了几乎所有亲戚。
午后送盘缠，我搀着大姐夫。雨下得正紧，我蹲在姐夫旁边，衣服全湿了，头发都是水，在雨中，看着来来往往的送往亲戚，心生感慨啊！人一辈子，到最后谁也逃不了要入土，唉！
回家和老妈聊天才知道，大表姐比我妈还大一岁。
那么表姐她老公公，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吧。
我又想，如果我在快六十岁的时候，我爸才离开该有多好！而我三十岁的那一年，我爸就不在了。
环境很重要，回到老家，会有很多事情要面对，人很难开心的。有些事情还挺棘手，比如我的终身大事。
不过经历一些事情后，经历过生离死别，我也有成长吧。我告诉自己，我要跳出圈子，不要让其他人影响自己，把目光放远，以上帝的视角看待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
只做自己觉得对的。积极一点，乐观一点。
苏秦有句话，“使我有洛阳二顷田，焉能配六国相印？”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老天逼你一把，兴许也就成就了你。
2020.10.02 夜
开封 冯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