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夏天的冰激凌(7.16作业)
上个周末,我们带闺女去吃大船鱼,饭毕,服务员贴心的送上一个冰激凌。
这是闺女第一次吃冰激凌,抱着不肯撒手。她小心翼翼用舌头舔。舔的极慢。
冰激凌已经开始融化。她爸看着着急,等闺女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他抢先帮闺女吃了。
闺女不干,大哭。她爸只好厚着脸皮又找服务员要了一个。这次闺女吃得更加小心。
走一步,舔一口。迎面过来一个小女孩,比她还小。哒哒哒跑来,盯着她看,舌头伸过来就要舔闺女手里的冰激凌。马先生急忙护着。
一会儿又过来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气球,他没有上嘴,而是眼巴巴望着闺女:你要气球吗?闺女果断的摇头。
这两个场面,逗坏了马先生。冰激凌就是儿童杀手啊。他在一边解嘲。
我想起了我童年的故事。夏天的冰激凌。
刚到帝都的时候,正值盛夏。我跟哥哥极爱吃冷饮。可是雪糕太贵了。
我们只能买大红果。五毛钱一个,红红的,山楂味十足。良心冰棍。
啥时候才能买雪糕?父亲带我们去的时候,我们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那时候有一种一元钱的三明治,是两块卡夫饼干抱着一块奶味的冰激凌,冰激凌是双色,一半是巧克力色,一半是奶油色。
人间美味。
母亲基本不舍得给我们买。她对自己也很节俭。
我们租住的大杂院,卧室是西方,阳光基本照不到。阴暗潮湿。
墙壁能渗出水来。地上是不变的霉黑色。我不知道下面盖了多少永远都清理不掉的污垢。
不仅如此,它还逼仄,放下一张能容纳我们一家四口的床,就再也没有地儿。
一张写字台靠窗放,写字台下生生挤了一个旧沙发。我写作业,只好跪在沙发上写。
我现在腿上有季节性的风湿,不知道是否拜小时候的环境所赐。
可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依然记得很多温馨的瞬间。台灯下,我练习写钢笔字,拿了学校百词大赛冠军。冬天的夜晚,我伏案抄写《美丽的小兴安岭》,心里是美妙的景色在神游。暑假,我跟哥哥窝在床上看《东方时空》,我是在那时候起,爱上了睿智的白岩松跟潇洒的水均益。
不幸的是,那个夏天,我跟哥哥都生了一种神奇的毒疮。哥哥从大腿根处开始长,我从脸上开始长,黄色的脓疮,奇痒无比,脓水所到之处,又会生出新的疮。
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偏方,猪苦胆配白矾。用双氧水先消毒,然后用这个药。
天知道这个药的威力极大,我本来很有忍耐力,可是这个药抹上后,如同杀猪。
每次母亲上药,都要鼓足劲儿,一气呵成。一点心慈手软都不能有。
她总哄我们,上完药,我去买三明治。
她说话算数。
上刑之后,我跟哥哥如愿得到三明治。以后再上药,也有了动力。
真是没有吃不了的苦。
母亲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没有去医院寻医问药。
半个月后,我跟哥哥的脓疮竟然见好。
夏天渐渐过去。脓疮一点点就没了。
拜脓疮所赐,我们吃了往常吃不到的很多个三明治。
若干年过去,我有了买三明治、豪华版雪糕的钱,只是再也吃不出当年三明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