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童

2023-07-25  本文已影响0人  木老头儿

      读书那会儿是真的苦,有年暑假照常去打零工送报纸,还和一学长租了间半山腰的木头老屋,吃住就在那间房子里面解决,没有空调,一把老式风扇打开后就像飞机发动机般怒吼着,即便如此这我们也是舍不长期开着它。夏天的木屋蚊虫很多,我们却睡得沉很香甜,只有早晨被痛和痒唤醒之后才我们意识谁才是那间木屋的主人。

      送报的活非常辛苦,尤其是山城,空手爬坡上坎都气喘如牛,何况肩上还要斜挎着只大帆布邮包,邮包装满有60-70斤左右的样子,那会儿我的体重才90斤呢。如果早上能送完是万幸的了,怕的是邮车延迟,如果中午到站点,那就是异常艰难的一天了。有一天我楞是送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住处。

      看着烈日下晃眼的马路、石阶,心中有怯怯的意味,但却没有卸下邮包的理由。也就是在那年夏天,我的脚趾因为走路太多而患上了甲沟炎,起初我用布包着,血水就顺着布头的缝隙渗进塑料拖鞋里,走起路来又腻又滑还疼痛难忍,就算是这样仍舍不得去医院看看,夜里咬着牙将脓血挤出用学长喝剩的白酒浇一浇再用破布随便包扎了事。

      由于对甲沟炎的轻视,最终酿成了严重的结果,有天起床左脚拇指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小,布条和脓血已粘染成一体,分不清你我。由于没有提前告知站长没有人员可以顶替送报,我只能继续咬牙坚持,拖鞋已经装不进去那根大脚趾,我打着赤脚去码头上的野铺上买了双毛草鞋,毛刺扎破了本就脆弱的皮肤,我痛得眼泪直滚,原来眼泪的温度可以那么高,高到脸颊都觉滚烫。那一天我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鲜红的血将那只草鞋浸润成可见的血红,最后再变成殷红、黑色的块状。

      晚上回家时鞋和脚已经无法分离,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鞋竟然可以顽固长在自己的脚上,那样子很滑稽,像是驴蹄子上的脚掌,我跟学长打趣说,早知道早上穿草鞋前应该用烙铁先烫一烫。

      第二天去诊所处理,医生问我是怎么回事,疼痛加上害羞让我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指甲盖被拔掉了,准确说是自己脱落了,医生花了很长时间终于将草鞋从脚上分离了下来,我鼻腔是充斥着一股味道,一股鲜血,脓水、汗水、尘土和药水的恶臭,那味道很像我的青春,毫无价值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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