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围着理想前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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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铃声又拉响了，我们坐在位置上。一位中年女教师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手拿语录本示范：“请同学们把它拿出来，像我这样翻到前言。”
她走下讲台，在课桌的走道间来回检查了我们后，她折回讲台，“这是你们的第一堂语文课，里面有很多你们不认识的生字，我先读一遍，然后再教你们读。”
“打搅一下，苏老师。”张老师站在门口说，并示意身边的李小天，“别动。”
张老师到苏老师跟前，双手捂住她的一只耳朵，耳语了片刻，就招呼李小天：“进去！”便离开。
苏老师跟着李小天到了座位，直到帮他把语录本翻到前言后，才回到讲台，拿起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着：“前言。”
“同学们跟我读。”苏老师教了几遍，“前言。”同学们读了几遍“前言”两个字。
“这是我们的林副主席对毛泽东的评价，很重要，要认认真真听，反反复复读，领会其精髓实质：能背、能写。关于林副主席与毛泽东的关系，这里就不多说了。你们的政治思想品德课张老师会给你们讲。”
她提高声音，“政治是统帅、是灵魂，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所以，政治思想品德课只能让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来讲，也只有班主任老师才够资格。所以，你们一定要学好政治思想品德课，才能学好这本毛主席语录。”
她走到讲台，拿起语录本：“下面我就开始朗读林副主席的前言了。你们听不懂没得关系，但是你们一定要能背，能写，深入自己的灵魂，期末考试一定要考的。这是考核你们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水平，政治思想觉悟的高低问题。所以，同学们一定要认真听我的讲解。”
她小而薄的嘴巴就开始朗读起来，“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林副主席说：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她：看起来跟张老师年龄不分上下，后来得知比张老师大五岁；蓄着妈妈头，瞳仁乌黑且亮，眉毛也浓且黑往上翘，刚好把眼角框住；脸庞白里透着肉，鼻梁仿佛塌陷在肉里，露出个碉堡似的鼻翼，看起来很有福相；中等个子，整个形体有肉感，这在当时是少有的。
她：上穿一件雪白的短袖衫，下穿一条浅蓝色的长裤，脚穿一双白边铺底，与裤子一样的布鞋帮的自制布鞋。
“同学们，请看黑板。”苏老师读完前言，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书写：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同学们请注意。”苏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字，数了又数，“1、2、3......63。对，就是这63个字，不能多一个字，也不能少一个字。”
她转身就是讲台，拿起教鞭：“ 还有，标点符号。请你们的学习委员上来，一块数。”
黄峰神情灿烂地走到讲台，接过教鞭，指着黑板认真数完：“一个逗号，两个句号。”便把教鞭交给她，返回座位。
“同学们，请你们记住，一个逗号，两个句号。逗号和句号的位置在什么地方也要记清楚，这道题才算完全正确。请同学们一定要死记硬背这道题。”她用教鞭，指着黑板，“同学们看黑板，请跟我读......”
苏老师津津有味地教，同学们无趣无味地读。她终于忍不住了：“这是什么政治态度？！”
她满脸的福相变成了凶相，“对林副主席的话，你们抱的是什么政治态度？！”
我们都被吓坏了。“班干部要带好头。现在重新开始，我是怎么读的，你们就该怎么读。”她面部有了些起色，用饱满的政治热情一字一句地教我们朗读，我们也这样回馈她。她的面部重新回到了福相。
“叮铃铃......”下课铃声拉响了。
苏老师面带微笑：“以后上课，同学们就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以饱满的政治热情来学习。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家庭作业就是回家背这63个字，还有一个逗号，两个句号，记住它的位置。下堂课就是教大家写这63个字和标点符号。”
她摆摆手，“下课了。”
同学们唰地一下站起，一窝蜂地挤出教室门口，还没来得及转弯下楼，张老师的声音就传来了：“喂！四班的同学，要上厕所的马上去，不上厕所的回教室，我有话要说。”
上课铃声还没拉开，同学们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讲台上，张老师的旁边站着李小天同学。
“李小天同学今天上午来上课的路上，到农民伯伯的地里，抠里面的红苕来吃。”张老师凶极了，“这是国家财产，这种行为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脚，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李小天耷拉着头，一脸的脏兮兮，看上去属于营养不良的那种。
“难道你今天没吃早饭？”张老师突然温和地问。
李小天点头。张老师“哦”了一声，指着第四组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说：“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李小天低着头回到座位上，他的右脚有点向外拐，是那次打群架而骨折的遗留。
张老师抬手看了下表：“耽误了五分钟的上课时间，我再强调一下，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去农民伯伯的地里，那是他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知错就改，改了就是毛主席的好学生。”
“现在开始上课。”张老师一边翻书一边示范，“请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一页，今天我们开始讲有理数的加法。”
她拿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书写，并教我们一起朗读：“有理数的加法”。
她深入浅出地从小学的1、2、3......加法，一直讲到现在学习的加法与以前的相同。这个符号“+”代表加的意思，还代表了“正号”的意思，符号的内容扩大了。正当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下课铃声拉响了。
“同学们，这是第四节课，放学了。”张老师一边收拾讲台上的东西一边说，“下午放学时，我来布置家庭作业。”
她摆着手，“同学们可以走了，下午两点按时到校上课，不能迟到。”
她还特别提醒，“梅况文，李小天下午不能再迟到。李小天一定要吃午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们离校，朝各自目的地奔去。
下午，张老师在教室里，跟来得较早的同学了解情况：家住哪里？到校要多长时间等等。
不知不觉同学们都到齐了，张老师很满意：“以后你们上学就要像现在这样，按时到学校来上课，才对得起你们的父母。你们的父母像你们这样大的时候，想上学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地主富农。所以，你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宝贵学习时间，长大以后，才能为建设社会主义服务。”
“叮铃铃......”的上课铃声之后，张老师说：“这堂课是你们的农业基础知识课，由吴小波老师给你们上课。请同学们保持课堂纪律。”她向在门口等候的吴小波老师微笑地点点头，便侧身离开。
吴小波迎了进来。“我先讲几句。”她面无表情，“由于我国是农业大国，占总人口的80%以上都是农民。所以，农业课很重要，我们的吃穿，社会主义建设，备荒都要靠农业支持。农业是国民经济基础的基础，如果基础不牢固，就像修建的房屋地基不牢实，房屋就要坍塌一样。”
我们听得很起劲。她微微笑了笑，音色也柔和了许多，“这是门实践性很强的课。所以，学校专门为我们开辟了一块土地，供同学们去实践。”
她顿了顿，“每个班都有一块地，看谁的班实践得最好。时间安排在星期六的下午，统一上实践课。星期四下午是你们的劳动课，由你们的班主任安排。”
她蓄着既不是妈妈头，又不是梭梭头的短发，模样好看，皮肤白皙，个头适中，不胖不瘦，着装跟其他女教师不分上下，只是大小比较合身而已，是当时少有的洋气。
“请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一页。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第一章。”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并读着，“种子”。便回身问，“什么是种子？”
同学们都闭嘴。
“请学习委员来回答。”
“就是开花结的果实。”黄峰一边起立一边回答。
“回答正确。请坐下。”
“植物的生长，都是从它们的种子开始的。种子在土壤里，要经过发芽，然后长出幼苗来。”
“请你们把书翻到第二页，倒数第四行：种子在土壤里要经过发芽期，幼苗期，生长期，成熟期四个阶段。请你们用笔在下面划上横线，并跟我读这行字。”
同学们跟着她一起朗读：种子在土壤里要经过发芽期，幼苗期，生长期，成熟期四个阶段。
“种子在地里，不能见光，它经过松松的泥土覆盖，大概在十天左右，就能发芽，再经过几天后，它冲出泥土，才是幼苗......”
“叮铃铃、叮铃铃......”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请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五页的练习题，你们就做1、2、3、4题，做完后交给学习委员。”
她朝二组看了看，“明天下午放学后，请学习委员把作业本交到我的办公室。”
“要得。”黄峰大声地说。
“你们下课吧。”她拿着书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下节课是上邓老师的音乐课。”张老师又站在教室门口大声说，“上完课后，请大家坐在教室里，我有话要说。”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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