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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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进病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花花的屁股。那屁股来自一位长者,一位约60几岁的男性老人家。虽然是老人家,那白花花的屁股依然有些圆润。
我赶忙别过脸去,虽然这是医院,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60床,我成了它新的主人。
1
8月20日,清晨。
碗里吧啦着面条,却总有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怪异感觉:总觉得嘴唇牙齿舌头对面条的配合协调咬合力不行。
这让我想起了今早刷牙时的异常:含在口里的水,总是关不住,怪异地犹如一只不规则的花洒,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洒着。
其实,这种感觉昨天就有了,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昨天,我参加了公司的宣传活动,全程在冷风空调的会议室开了一天会,上午10点时,我就发现冷了,可我及时添加外套了啊!
“面瘫”两字,如阴云般迅速地扫过脑际。忐忑的我忙拿出镜子,认真地照了起来。右眼泛着盈盈的泪光,视力也有些模糊,嘴巴闭合不严,呡嘴时向左略歪。
“姐姐,我是不是面瘫了?”我特意将脸凑到了姐姐面前。
“正常啊,我没发现什么啊!”姐姐一脸的疑惑。
“儿子,你看我的脸正常吗?我怀疑面瘫了!”我又将脸凑到了儿子面前。
“正常!”儿子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视线迅速地转向他手里的手机。
心里犯着嘀咕,大家各吃各的面条,然后各做各的事去。
反复地照着镜子,端详着里面那张自觉不太正常的脸。
我拿出手机,照下了自己的脸,传给了先生。
“咋了?”先生问。
“我觉得面瘫了!”我附上一句。
“是面瘫了!”先生回。
那还得了!匆匆请了假,赶紧收拾妥当,联系了中医院的熟人顺英,咨询了一下相关的就医情况。
在她的热心帮助下,我很快来到了中医院的老院区。因为,顺英说,针炙﹑理疗还在老院区,没有搬走。
幸好我问了顺英,不然,这傻傻地跑到新中医院,那不走冤枉路了?这大热的天!
2
魏巍,我的主治医生。年轻﹑白皙的脸庞,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浅浅的笑意,透着和善与斯文。
专业的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就肯定了我面瘫的事实。他说,需要针灸、中频、输液、服药联合治疗才行。
于是,我成了二楼住院病人中的一员。
看着魏医生拿着要扎的一排排银针,我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因为怕痛,一个连耳洞都不敢打的人,居然要面对和接受这么大一排银针。
没有退路,只有雄起硬扛,我是成年人,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跑了或是哭了吧,那该多丢人!
我闭上了双眼,把那张残脸交给医生,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带着酒精的棉签抹过,一片清凉。接着,一针又一针的刺痛传来,我知道下针了。还好,没我想像中的那么疼痛,应该是面瘫后受损的神经,让我的痛觉有些麻木和迟钝。
我一动不敢动,因为患侧的脸上扎了好多针,连耳后都扎上了银针,凭空想像,我此时的脸,就是银针“刺猬”的脸。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高高盘起的发髻硬生生地硌痛着我的后脑,让人觉得难受,但又动弹不得。
半小时后,魏医生来拔掉了所有的银针。
紧接着,是输液,做中频。这两项治疗我可以试着转动头部,打量着病房的各位病友。
进门对面的四张病床,依次是59﹑60﹑61﹑62床。进门的左侧边,依次是63﹑64﹑65床。
59床,就是踏进病房映入眼帘的那张床,那露出白花花屁股的老人家。
61床,是一位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她也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屁股,上面扎满了银针,银针紧挨皮肤的上方,夹着小电夹,夹尾上拖着花花绿绿的电线。
62床,是一位60左右的女人,带着两个几岁的外孙女。两个外孙女挤在一起,乐滋滋地共享着一台手机,她们的外婆也露着半个白花花的屁股,上面扎满银针,绕着电线。
63床,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的脚背扎了些银针。
64床。住着一位50左右的中年男人,也露着半个白花花的屁股,上面也扎着针,绕着电线。
65床,是一位30岁的帅哥。也是面瘫,他的左侧脸上,如我一样,也扎着十几颗银针,让人看着都疼。
初来咋到,彼此都不熟悉,大家没有多余的话,各做各的治疗。
突然,64床的中年男人按响了床铃,叫了起来:“哪个医生讨一下嫌,来把我的针些取了噻!”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用相反的语言,呼叫着他需要的医生或护士,而我是不会这样叫的,我只会用恭敬的语言,用“谢谢”来表达。
“他最调皮了,天天都是这样!”61床的病友也乐了,笑着跟我介绍。
病房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拉起了家常。
做完今天的治疗,差不多已是11点。想着儿子吃了午饭还要去驾校,我加快了走向公交站的步伐。
右眼很是糟糕,除了不停地流泪,眼角还蒙上一层不明不白的水膜,让我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连看一眼手机,都异常地刺眼,赶紧将视线收回。
吃饭会漏汤,漱口,仍是一只不规则的花洒,我无可奈何。除了认真扎针,认真吃药,别无选择。
3
一天又一天,我每天8点准时出门,8:30左右到医院,开始了风雨无阻的针灸之路。
经过几天的接触,病房的病友们,还有医生们都熟悉起来。
昨天,59床的老人家去楼上扎大针了,扎大针的具体操作我不懂,也没见识过。
“遭不住,太恼火了!”一个小时后,老人家颤颤巍巍地下来了,大倒苦水。
“老人家,近两天别洗澡哦!”随同下来的医生再三叮嘱。
这让我想像着这个大针的创伤不可小觑。
随着59床扎针医生的到来,我的视线移到了老人家的屁股上。经过几天的同化,我已习惯了病房不管男女老少,那些白花花的屁股。在这里,似乎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好人和病人。
老人家昨天扎过大针留下的两排针眼,红红的,规则地排列在老人家的尾椎位置。每个针眼都很醒目,周围泛着一圈儿红。也难怪,老人说再也不去扎大针了,受罪程度,看这针痕,便可知晓。
为方便医生治疗,老人家侧过身子,白花花且依旧有些圆润的屁股正对着我:撑起的左手,托着他的头,裸露的臀部,带着原生的曲线,构成一幅标准的“美人卧”。
我和老人家的主治医生同时笑了,这标准的“美人卧”,实在太妖娆!
魏医生来查房了,他用自己的脸部表情示意着我:鼓气,闭眼,皱眉……我的右眼无论如何也不听指挥,再怎么努力,总是闭不上。
“连个眯眼都做不起!”这让我想起了小幼儿卖萌做眯眼的动作,直接笑场……
扎完针,魏医生说,在第四天,要上电针了。我一听,心里又紧张起来。因为,我不知道电针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还有,59床老人家扎大针留下的针痕历历在目,无声地胆颤着我怯懦无比的心!
“我怎么感觉进了‘渣滓洞’、‘白公馆’呢!”忐忑的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当然,我没有进渣滓洞,更没有进白公馆,这是医院,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拿着钱,来解除病苦的医院。
虽然有些紧张,我得全力配合。我敬重老师,因为我敬畏知识;我敬重医生,因为我敬畏生命!
一切治疗方案如期而至,到了上电针的日子,也就是病友们银针上夹着花花绿绿小电夹!好在电针没有大针可怕,一切均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魏医生带了一个玉树的实习生,黝黑,高高的个儿。魏医生扎完针,就细心地教着实习生:哪个部位的针要上电夹,电线要绕过病人的脸和眼睛,电针的频率要逐渐往上加……我不由得为他的细心和耐心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实习生的手艺比不上老师的一双巧手。有一次,电针的频率一下调得老高,痛得我叫了起来。还有拔针时,实习生按住渗血针眼的手太过用劲,痛得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仿佛他压住的,不是病人刚刚扎过针的脸,而是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你怜香惜玉点儿好不好!那也曾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啊!”我自怜自爱地暗自调侃着,伸出自己的手,接替实习医生压住棉签的手指,压住冒血的针眼。
即使如此,我仍然不能拒绝实习生的协助治疗。因为,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拥有一双巧手,他需要成长。我忘不了,在非典﹑新冠来临时,是他们医护,舍身忘死,冲在抗疫的第一线!我敬重他们每一个人!
我的体重,一天天见长,从入院时餐后的106斤,仅过6天,指针就窜到了110斤。我有些担心,因为我想起了曾经的同事,那个纤纤细细的小姑娘,标准的90斤,因一场车祸,用了大量激素后,长到了130多斤,人都长得变了形,不忍直视。
魏医生告诉我,别担心,按正常剂量服用,没事。
但愿,在激素药连用5天后,在以每两天减半颗的剂量逐渐递减之后,我的体重千万别再上涨!
经过一周的治疗,我泪水汪汪的右眼好了许多,看东西也清晰起来。右眼里的那层水膜,也有一天没一天地,逐渐在消失。吃饭还有些漏汤,漱口时那不规则的花洒依旧存在,我老老实实地听医生的话,极力配合治疗。
我是右脸的面瘫,为了方便针灸和理疗,输液尽量在左手。再说,右手腕的腱鞘炎,没人惹它,这几天也在兴风作浪。右手仅输了一次液,就让我在拿菜刀、提锅铲、举筷子时,都会不自觉地颤抖。天天委屈着自己的左手,眼睁睁地看着被扎得一片青紫。
护士小妹说,我的血管太细,不好扎,难免会有扎漏的时候。实在没地儿扎了,输液的针扎在了我左腕的边棱上,这部位扎针实在是痛,可除了忍,还是忍。针扎在手腕关节的位置,左手一点都不敢动,生怕漏了重扎!
每天,护士小妹们的一声声“嬢嬢”,让我实在说不出口。按年龄,我的确是在嬢嬢的队伍之内,我甚至年长于她们的父母。这让我想起了上班的姐妹们,她们的那一声声“莲姐”,虽然有些“违和”,但听着却是无比的舒坦!
对护士小妹们的那声“嬢嬢”,我除了欣然接受,别无他法,难不成还厚颜无耻地要求人家呼我为姐?!
4
一晃两周过去了,我担心的体重,随着激素药的逐日递减,略有下降。吃饭时不再漏汤,漱口时那不规则的花洒也小了许多,嘴巴鼓气时,漏气的缝隙也越来越小,这让我欣慰不已!扎了这么多针,受了这么多罪,值了!我感觉胜利在向我招手!
63床病友的脚,好了,出院了。当日,住进了一个新病友:谭姐姐。言谈中得知,她是汝溪粮站退休的。而我,是马灌粮站下岗的,说起来,我们曾经是一个单位的人。病床资料显示她68岁,可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是一个只有55岁的人。闲聊中,谭姐姐的儿子特优秀,博士后,中科院上班,这应该就是我心目中最成功的人生赢家吧!谭姐姐是右手肘疼痛,所以也来扎针,成为了病友。
紧接着,64床那个调皮的中年男人,经常说点俏皮话,给病友们带来欢乐的人,也出院了,住进了61床病友的婆婆。老婆婆是椎间盘突出,很恼火,甚至都用上了成人纸尿裤。即使搀扶着去上厕所,也是左右两边,一边一人同时架起,拖着去。
没过几天,62床带着两个外孙女的婆婆也出院了,住进了一个出过车祸的婆婆,她在人民医院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转过来做一些后续的理疗。她的女儿﹑女婿很孝顺,天天陪伴。她,是魏医生的病人。
59床的老人家出院了,住进了一位种小菜卖的70多岁的老婆婆。那是一个拆迁户,也是一个暴发户。她得到了90几万的拆迁款,但她仍把种菜看得比命还重,所以累出了一身的毛病。老婆婆的女儿不停地埋怨着老人辛苦种菜卖,然后又用卖菜钱来住院扎针值不值。
我想:假设是我,我是不会那么亡命地种菜去卖,然后累出一身病又来扎针的,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卖菜老婆婆,也是魏医生的病人。
病房的人,如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61床出院了,住进了一位49岁有些发胖的男人。颈椎病 ,是在脖子后扎针的。不知为什么,看似一个大大咧咧的爷们,心却有些细。他反复地叮嘱窗边的病友别对着我开窗吹风,细心地问我要不要用被单盖住双脚,看我拔针后冒血的针眼,执意要去给我找棉签。
被陌生病友这样照顾,终是有些不习惯,我赶忙谢绝他的好意,自己忙穿上鞋子找了去!
渐渐地,我感觉吃饭时不再漏汤了,这让我欣喜不已!虽然漱口时,那不规则的花洒依然不受控制,但病情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照了照镜子,张嘴笑着时,看不出嘴巴歪了,但在呡嘴时,上唇依旧毫不留情地向左边歪去,这让我有些无可奈何!
难怪魏医生不让照镜子!这或多或少会影响人的心境!我有些理解了,并刻意减少了照镜子的次数,以降低关注度,减少焦虑。
63床的谭姐姐,没住几天就出院了,住进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是颈椎的毛病。言谈中,他居然是老家的人,按字排辈,我应该叫他哥。在我拔针叫痛时,他会毫不留情地骂我是牛皮,那么厚,怎会怕痛!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院子里的堂哥们常常变着花样逗我﹑骂我,把我气得除了跺脚之外,别无他法的过往。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哥哥们逗小妹好玩而已,内心不禁泛起一圈暖暖的涟漪……
5
三周时,在一天又一天的扎针,拔针,中频,输液的流程中,在扎针前有小怕,扎完针后又松一口气的紧张与欢愉中,悄然度过。漱口时那不规则的花洒,也终究在20天后,关闭了漏水的总阀。
治疗进入第四周,魏医生停掉了输液,这让我针眼累累且泛着青紫的左手,得以解放。还有那每隔两天就递减半颗的激素药,已经减到了1.5颗,魏医生说,明天还吃一颗,后天就不吃了。这也意味着,我的恢复到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魏医生认真地对比着今天与前几天留下的图片,以鉴定面瘫恢复的进程。并以竖着的棉签对比着人中线,以获得离完全恢复正常还有的差距。然后,他自信地告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了更完美,还扎最后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了!”
终于迎来了黎明前的曙光,我暗自握了握右拳:加油!
嘴巴漏气的缝隙,一天天变小。终于,我能完全鼓起一口气了,并且鼓得满满当当。这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胜利的号角,振奋人心!
瘫痪的面神经,在一天天电针和中频的治疗刺激下,逐渐被唤醒,逐渐被恢复。这也意味着,痛觉神经的恢复。
每天,看见魏医生来扎针,内心都会莫明地害怕。因为,针扎在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每天扎完针,上完电夹,我的两手心,都会成为两汪泉。
内心即使很怕,我也会按医生的治疗方案去坚持。我不希望,我甚为平常的面容,再成为一个歪嘴!西施已是无望,但我绝不能混成东施!不然,我的往后余生怎么过!再说,将来儿子带个女朋友回家,家里有个歪嘴儿的婆婆,甚至是一个吃饭都漏汤的婆婆,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半张残脸,不愿碰,每天洗脸也小心翼翼,因为那里留下了300多个针脚的足迹。我除了爱怜地轻轻捧起,别无他法。额头和人中扎针,最痛,拔针时,我甚至能感受到拔出的针脚,把旁边的皮肉拉扯得好长。
嘴角扎针的部位,出现一块青紫。入院时化验的血小板指标正常,应该不是病理的凝血功能障碍。好好的皮肤,怎禁得起天天扎针的折腾!青紫就青紫吧,治疗初期,眼角也莫明其妙地青紫了好几天,然后又自己消退了。
至面瘫以来,这张残颜就再也没有描过眉涂过唇。我本不是一个化妆的女人,但上班公司有仪容仪表的要求,让我学会了简妆,并习惯了简妆,我喜欢那张经过简单修饰的脸。
在这治疗的一个月里,每天抹过酒精,然后扎针,电针和中频的频率,牵扯着脸上的皮肉,扭曲着那张本就平凡的脸。特别是电针,震动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地扎着我脸上的皮肉,如鸡啄米般,一口一口地啄下去。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张脸,怎么与描眉和涂唇搭上边?!
好在,那张正常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正在逐渐回归,这让我安慰不少!
周末来了,我快胜利了。因为,魏医生说下周一,我就可以办理出院了。内心,欢快得如一只小鸟!
做完最后一天的针灸治疗,我办理了出院。从8.20日至9.21日,经过整整33天的辛苦治疗,我终于康复出院!
面瘫君,你就永远地滚蛋吧!滚得越远越好!
天空是蓝的,我的心是雀跃的,我终于脱离了苦海!
千好万好不如身体好!车子票子都远远不及健康的身子!人生最大的财富是健康!最宝贵的是生命!这些平时挂在嘴边说着玩的言子,让我在面瘫后多了一些深刻的感悟!
感谢魏医生的精心治疗!感谢顺英的热心帮助!也感谢护士小妹们的温柔相伴!
望:余生安好!
新人简介:长江边,重庆下岗人,四处打工,从小热爱文学,日子过得再不济,却从没放过手中的笔。作品曾刊于《忠州日报》、《众诚精英团报》、《重庆群文》杂志。
写作意图:又到了吹空调的季节,这让我想起了去年患面瘫的日子,也因空调而起,希望有缘看到此文的友友,对空调的使用,要有个度,要讲究方式,千万别对着人吹,更别睡觉时对着人吹。我病房65床30岁的帅哥,也是面瘫,也因空调而起,面瘫不是成人的专属,几岁的孩子,也有吹空调成面瘫的。晚上敷冰面膜睡觉的,晚上洗头不吹干直接睡觉的,都有可能诱发面瘫。本文虽有调侃,但也有我面瘫时的狼狈,对于臭美的女人来说,是黑色的记忆!谨以此文提醒友友们:空调再好,可不要贪心哦!最后祝大家平平安安过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