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家鲁达往事悅己

鲁达进宫第二十五章

2018-09-04  本文已影响70人  景邺

林啸风停灵后第七日举行了葬礼,青涧城十万军兵排成方阵,在范纯仁和种谔身后,跟随着灵柩缓缓前行。军士们并不知道这位躺在棺椁里的林总教头因何而故,但单打独斗杀了西夏一品堂主的事迹就足以让全体武人敬佩不已,七日来都心甘情愿地为这位英灵祈祷。他们不知道那个全军痛恨的郝连定和总教头躺在同一具上好的檀香木棺椁里,同时接受着他们的默哀与祈福。

      为这件事,种谔和范纯仁还争执了一番。那日林啸风的遗体送到军中,王伯一见就痛的晕死过去。种谔拔出刀来,要先将郝连定尸体剁了喂狗,被范纯仁拦住。

  范纯仁道:“将军万万不可,总教头遗命,要同郝连定同葬一处。”

  种谔满脸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范纯仁隐约猜出林啸风心意,又不便同种谔解释,只得说道:“总教头仁义天下,既有遗命,不可不尊。”

  种谔道:“如何同葬,两副棺木,军士们知道一个是死对头郝连定,就算此刻埋了,日后也会刨出来鞭尸。

  范纯仁知道种谔所言不虚,沉思良久,说:“种将军所言极是,此事实在让人左右为难,如今只有三王冢才行。”

  种谔也知道三王冢的故事。西汉刘向编著的列士传记载:铸剑大师干将莫邪被楚王所杀,干将的儿子求侠客帮助报仇,二人与楚王同死于一镬,难以分辨,只有同葬一墓,人称三王冢。

  种谔长叹一口气,收刀回鞘。说道:“总教头慈悲为怀,末将遵命就是。”商定好此事,种谔自去找亲信安排。

          墓地在清凉山腰,山脚下延河蜿蜒东去,范纯仁顺着甬道看,山南崖上凿平了一大片,立着碑林,刻上各朝各代的名人诗句,一块古朴的隶书写着: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这是唐代吕洞宾的诗句。再看一块崭新的石刻,一排苍劲雄浑的颜楷,却是父亲范仲淹的诗作:金明阻西岭,清凉寺其东,延水正中出,一郡两城雄。范纯仁心下暗自拜了三拜,再往前行,看见一块古碑,竟是唐朝怀素和尚的亲笔狂草:忠臣自古皆孤寂,铁骨铮铮做栋梁。马革裹尸为斗士,丹心碧血振朝纲。那和尚笔走龙蛇,写至为斗士一句,笔力几乎透碑而出,如蛟龙腾云欲去,端得酣畅淋漓!碑底竖一排小字:川东白衣书生悼魏征书,怀素于 宝应元年望月。范纯仁心中暗想,此川东白衣书生没听说过,不知何方高人,能让怀素和尚亲书,自不是泛泛之交。这首诗正好应了林总教头的生平,倒似老天送来的悼词。命石匠照此碑拓了,安置在林啸风和郝连定二人的墓前,碑上不再另具姓名。

        安葬结束,众人随范纯仁回到军中。范纯仁径直来房中看王伯,王伯这几日一直昏睡在床上,不能下地。范纯仁看他面色蜡黄,显然是心火上攻,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子。王伯醒转过来,看见范纯仁,又是泪流满面,对范纯仁说:“为我父子,累及总教头仙逝,余心难安,范公子回京时将这块玉玨带给总教头的儿子,聊表寸心。”说着从王伦贴身衣襟上解下一块玉玨,递给范纯仁。

  范纯仁接过一看,那玉花纹精细,温润古朴,知道这是古物,价值连城。感慨道:“世子勿要过于伤心,总教头求仁得仁,忠义两全,死得其所。这宝物我带回京交给他儿子就是。”说到此处,范纯仁想起林啸风遗腹子尚未降生,不忍告诉王伯真相,只有退出房门转到墙角扶壁放声大哭,悲痛欲绝。等心情稍稍平静,范纯仁去鸽房取了鸽子,把消息缚好,放了出去。

  此刻正是中秋之夜,一轮明月照耀大地,月凉如水,开封的汴河遍布银鳞,林家小院依旧清净平淡,桌上两副碗筷酒具,娘子独坐在石凳上,给对面的杯子斟满酒,又和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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