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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作业2:《金锁记》中的颜色分析

2024-01-05  本文已影响0人  山下菜花

我从未读过张爱玲,而从《金锁记》开始,我体会到了阅读的快乐。原来颜色是有温度有感情的,颜色不一定总是静止的,它也是灵动的。此次作业我们从《金锁记》的节选开始,去看看颜色的描写是怎么体现人物的心灵化,和怎么赋予颜色以意义的。

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

在年轻人没有亲临的三十年前,那些往事基本都是听说的,泛黄的,并且是陈旧又不太好的。把往事比喻成月亮,当然是美好的。可是这美好的事物,却是湿晕的“红黄”。颜色不明亮,带着凄凉之感,如信纸上的一滴泪。而在经历过的人的记忆里,回忆是美好的,所以这段往事如同月亮又大又圆又白。透着欢愉与怀念,记忆里朦朦胧胧的美好。是再多的苦难过后,走过了就只剩甜的表达。一个对比让读者对这个三十年前的故事,产生了好奇。是怎么样凄美的一个故事呢?我好想读一读。

凤箫睁眼看了一看,只见自己一只青白色的手搁在半旧高丽棉的被面上,心中便道:“是月亮光么?”

月光在小丫头风箫的手上出现,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我们遇见了一个凄婉的旧时代的姑娘。月光清冷,照得她的手“青白”。时代变了,日子苦,主子们日子不好过,下人们的更是惨淡。不是柔和的月光,不是银白的月光。而是照在手上“青白”的月光,毫无暖意,也没觉得美。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颜色描写,似乎在告诉大家,这一家子过得都不好。

把两手抄在青莲色旧绸夹袄里。下面系着明油绿子。

上面这段是对小双姐的穿着描写。风箫说现在的人都不这么穿了,时兴穿素净的。小双姐回答的是“给什么,穿什么。”确实日子不好过呀,在时代的洪流中,生如蝼蚁的下人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活着有一席容身之地就不错了。“青莲色”和“明油绿”都不好看,穿在女孩身上看起来消瘦又显老,没什么精气神。没有哪个爱美的女孩想穿这样色的衣服。奈何生活所迫,身份在这里,不得不穿这样颜色的衣服。从穿着来侧面描写了人物的生存境况和时代背景。

天就快亮了。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像赤金的脸盆,沉了下去。天是森冷的蟹壳青,天底下黑漆漆的只有些矮楼房,因此一望望得很远。地平线上的晓色,一层绿、一层黄、又一层红,如同切开的西瓜──是太阳要上来了。

下弦月像赤金的脸盆,颜色应该有点像铜。金不是金,像不那么亮的铜。蒙了尘,没有抛光,意味着大户的落没。天是蟹壳青的森冷的,矮楼房是黑漆漆的,整个世界都毫无暖意,生活是萧条的。就算是天亮了,天也是一层绿,一层黄,一层红。不是金橘色,不是带着晃眼的光芒的描写,变成了一个“切开的西瓜”。美吗?不是夏天的冷西瓜,肯定是不美的。凄凉哀伤的基调就这么定下了。

兰仙凑到镜子前面仔细望了一望,从腋下抽出一条水绿洒花湖纺手帕。

兰仙是新娶的三奶奶,即便是不好的时代,也要保持着体面。水绿洒花的手帕是明艳的,毕竟是新妇,再怎么着,也得有点像样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这里没有过多的着墨,只写了这么小小的一方手帕,说明了兰仙为人低调,有涵养,确实是在维持着大户人家的体面的。这里也和后面出场的二奶奶有个对比。

而后,“紫榆百龄小圆桌上铺着红毡条”中,“紫”和“红”在古代只有高位的人才可以用,这里也体现了即便是换了时代,还是有人在守旧的。这是身份的象征,是体面。就像还得给老太太请安一样,还得遵循规则。

玳珍道:“当心你那水葱似的指甲,养得这么长了,断了怪可惜的!”云泽道:“叫人去拿金指甲套子去。”兰仙笑道:“有这些麻烦的,倒不如叫他们拿到厨房里去剥了!”

尊贵的小姐指甲如“水葱”漂亮得紧,怕弄断了就拿金指甲套子套住,“金指甲套子”是他们大户的壳,保护着这些身份高贵的太太小姐公子们。里面的水葱着实脆弱鲜嫩,经不起时代岁月的摧残。金指甲套子也不是什么坚硬的物件,中看不中用。这个壳子撑不了多久了,这种体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那曹七巧且不坐下,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撑了腰,窄窄的袖口里垂下一条雪青洋绉手帕,身上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香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瘦骨脸儿,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四下里一看,笑道:“人都齐了。今儿想必我又晚了!怎怪我不迟到——摸着黑梳的头!

手帕是雪青色的,衫子是银红色,滚边是葱白色,裤子却是雪青闪蓝色的,饱和度非常高。说实话,我有一种“颜色吵到我了”的感觉。和她的人一样,一句话里两个感叹号,声调高,显得没礼貌。前文里小双和风箫聊天说她是小门小户里卖麻油家的女儿,时下兴的是素净的衣裳,可她偏不素净着穿。可能是不愿意接受家族没落,时代变迁,也可能是压根没想这些,爱怎么穿怎么穿的可能性更大些。饱和度很高的衣服配在一起,给人一种艳俗又吵闹的感觉。这里印证了丫头们敢在背后嚼舌根的不尊重,七巧虽是二奶奶,但是由于封建思想,还是被人看不起,甚至让丫头们看不起,处境也并不乐观。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穿得艳,像是一种自我保护色,显示她得宠着,风光着,现在的她是主子,就要这么任性着。

姜家住的虽然是早期的最新式洋房,堆花红砖大柱支着巍峨的拱门,楼上的阳台却是木板铺的地。黄杨木阑干里面,放着一溜大篾篓子,晾着笋干。敝旧的太阳弥漫在空气里像金的灰尘,微微呛人的金灰,揉进眼睛里去,昏昏的。

红砖大柱黄杨木阑干,阳光中的灰尘都是金色的。但是微微呛人,金灰揉进眼睛里,也是昏昏的。没有那么多家族显赫,高贵典雅。“笋干”在这里很妙,干巴巴的,黄黄的,没有水分。金就算是金,也是呛人的,揉进眼睛里也还是昏昏的。这里和那张紫榆小圆桌红毡条一样,萧条,陈旧,蒙了尘的。

季泽是个结实小伙子,偏于胖的一方面,脑后拖一根三脱油松大辫,生得天圆地方,鲜红的腮颊,往下坠着一点,青湿眉毛,水汪汪的黑眼睛里永远透着三分不耐烦,穿一件竹根青窄袖长袍,酱紫芝麻地一字襟珠扣小坎肩。

三爷季泽鲜红腮颊,青湿眉毛,水汪汪的黑眼睛透着不耐烦。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肝火旺盛。长袍也是青的,搭配着酱紫色小坎肩。青配紫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很好说话的人,比较生硬,生人勿近。且饱和度也很高,和二奶奶七巧的感觉很像。他和七巧的品味相同,私底下应该关系不错,所以七巧才会亲昵地搂住兰仙的脖子,把脸凑过去跟“三弟”讨一声谢。这样的举动,说出来的话让兰仙不高兴了。而七巧和季泽关系这么好,总觉得他们两个透着古怪,不简单。这得继续往下看才能揭晓谜底。

禅是一枝花(片段)胡兰成

那同学道:我二哥去年到日本去开学会,去看能乐练习,有一女子姓中司,是中学教员,每周也来学舞,她在能乐的舞台上执扇而舞,束发的押发针的宝石红,随着身体的旋转一闪一闪,给我二哥非常女性的感觉。中司生得纤弱秀丽,人前进退应对有礼仪,我二哥说她真是个小小可怜娘,像田塍上的槿花。我二哥就被她头上押发针的一点宝石红迷住了。中司因师父介绍,随众认识了我二哥,回去搭电车恰好有好几站是同路,她在电车上应对,极敬重我二哥,且觉得亲近,也不过是这样。惟有那晚她舞时押发针闪动的宝石红,听我二哥讲起来,我都为之神往了。那仅仅是一个颜色呵,可是古今来女色的色都在这里了。

宝石红变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的是那个美丽的姑娘。牵动我心弦的是那个宝石红的押发针吗?显然不是的,是那个姑娘。如宝石一般璀璨夺目,在旋转中一闪一闪,又那么自信热情。这是一种象征手法,是属于中国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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