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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南昌行

2018-05-06  本文已影响157人  韩悠园
走近南昌

印象中,江西多山,而南昌是火炉,是八一起义的圣地,南昌有著名的滕王阁。如此而已。

由这印象,在这春末,前往南昌。

未出广东,与江西接壤的梅州已经多山。临近江西,天阴了起来,路在丹霞地貌的山中蜿蜒。四周开始烟雾蒸腾,云雾中,山的点点圆峰明灭沉浮,恍若仙境。

一直山中行,忽晴忽雨。终于山势开始奇崛俊伟,不再是红色偏圆的丹霞地貌,忽然想起井冈山的群峰来,毕竟已进入吉安地区。山坡上覆盖着厚厚的植被,一种不知名的树盛开着白色的小花,远远望去,花儿满山遍野。打开车窗,一股淡淡的甜香在雨后的空气中弥漫。

春末南昌行

在穿过一段又一段长度四五公里的隧道后,前面豁然开朗,山隐去了,土地平旷,房舍俨然,片片水田阡陌纵横,点点水泊安宁静寂。天气也好起来了,太阳在一大片飞碟状的云朵中投下万千条射线,平原中,嫩绿的稻田,黑色的土地,小桥树影尽皆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

哦,南昌近了!位于鄱阳湖平原的南昌城出现在眼前。

寂寞青云谱

到了南昌,滕王阁当然是首先要去的。但因为酒店就在南昌市青云谱区,这里有个景点青云谱,也就是八大山人纪念馆,于是决定先看青云谱。

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么一则趣事:在招艺术类研究生的考试中,有一道题是:“请简述你对八大山人的认识。”,那么有考生大概回答是“古代八个极具艺术品位和风骨的隐士”。

连这一类的研究生都会闹笑话,也可知八大山人属于多么小众的范围,而自己也是在这段故事中才约略知道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一位杰出的国画大师,名朱耷,号八大山人、个山等,他的画深刻影响了后代大师如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等,他们都对他推崇备至而心追手摹。

春末南昌行

青云谱原是一个道院,八大山人曾在那边当住持,现在就在这个道院及周围建了纪念馆,这也是我国第一座古代画家纪念馆。

纪念馆座落在八大山人梅湖景区里面,时值假期,游人不少,但这么大一个免费景区,外地游客极少,多是本地市民前来休闲,所以并没有任何节日拥挤的感觉。雕栏曲径,亭台楼阁掩映在湖光水色、垂杨倒柳中,相当安静。而青云谱道院就更加安静,在江南式园林中,显得尤为寂寞。里面的陈列以八大山人的生平和艺术介绍为主。

春末南昌行

庭院寂寂,老树浓荫,深深的天井爬满厚厚的青苔。好像一个孤独的灵魂在细说一段逝去的岁月。

八大山人,名朱耷,是朱元璋第十六子朱权的九世孙,朱权当时被封于南昌。1625年,朱耷出生于南昌城,自小聪慧,八岁能诗,十一岁能画青绿山水,在过了十九年锦衣玉食,接受良好教育的王府生活后,1644年,明亡,政权由清朝接替,那年,朱耷十九岁。

清朝成立之初,严酷镇压有任何复明情绪的人,对明朝王族更是不遗余力灭杀之,哪怕是已经归顺的藩王。

自此,朱耷父亲去世,妻儿俱亡,流离失所,开始了逃亡避祸的生涯。先是削发为僧,后入道院,最后又还俗,隐于南昌市井中直到80岁,走完了跌宕起伏的一生。

300年前,朱耷的先祖朱元璋在饥寒交迫之下,为求活路,削发为僧,最后创立了明朝,那时,他应该想不到,300年后,他的子孙为逃避新王朝的追杀,也只能削发为僧,隐姓埋名。历史就这样玩笑般的完成了奇妙的轮回。

也许在生命的绝境中,艺术成了朱耷唯一的精神寄托吧?深刻的悲剧情绪,儒释道思想的熏陶,使八大山人创造出一种独特的国画风格,画中那些枯山剩水、残叶败荷总让人跌入意境的虚空,哪怕抽象,哪怕说不出好在哪里,可就是能从这些中国笔墨中体味到中国山水、中国景物那种独有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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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古朴典雅的青云谱道院,外面阳光灿烂,在连接“真迹馆”的连廊上,坐满了休息观鱼的人。“真迹馆”是一座大型的、简约含蓄的现代建筑,里面陈列着八大山人部分作品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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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一生孤寂,身后却是如此大规模的纪念园。王朝可以覆灭,文化却会艰难曲折的传承下去。

热闹滕王阁

赶到滕王阁,天刚下过雨,太阳又颇有热度地晒着。售票处门前排着打着几折弯的长龙,湿气加热气并不能消减队伍的热情。

当然,要想不排队,也不买票,也有另外一种特殊方式: 那就是全文背诵《滕王阁序》。在入口旁,设有一张台,接受游客挑战,谁能背得出来,直接进园。有好些学生就在那背诵。

春末南昌行

说到滕王阁,你首先是想起《滕王阁序》还是想起那栋楼阁?似乎真的分不开,又似乎更多的是《滕王阁序》。因为在见到滕王阁之前,这栋楼阁更多的是图片上的印象,而做为文字,王勃的《滕王阁序》却可以随时阅读,品味诗行中的精华,也还可以把“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等永远经得起咀嚼的诗句用到任何你觉得适合的场景中、相似的景物里。

滕王阁是唐太宗之弟——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又因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滕王阁序》而名传千古。

来到滕王阁,其实就想登楼体会那种“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的壮观,也想看看落霞呀,孤鹭呀那些美景,尽管知道千年前在秋季那样的景观,该有多大的缘分才可以遇到,但只要有机会,依然想看看。

九层楼高的滕王阁建在赣江边,站在檐廊四望,对岸是现代化的高层楼,颇有点站在外滩望东方明珠,或是站在珠江边望小蛮腰的感觉。阁址所在这边,也被现代建筑包围,滕王阁的副楼、连廊艰难的向周边扩充着地盘。

春末南昌行

滕王阁其实就是一个博物馆,在拥挤的人群里,看得很累,但却慢慢读到它的份量,它远远不是一首《滕王阁序》就可以涵盖的。

盛世时,这里歌舞升平,文人雅士,吟诗作赋; 达官贵人,在此鉴宝,手捧洪州瓷,景德瓷,指点“官窑”、“汝窑”; 觥筹交错,钟鸣鼎食,台上有华丽的戏服,昆曲的婉转。

一曲歌罢乱世至,台下已成古战场。也许一次小小的围城,便是南昌十万民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而杀人如麻的枭雄手持滴血的钢刀登楼,宣告自己对于南昌城的占有。

这是一本千年的书,这书如此厚重,哪是一天半会读得完的?只是行迹匆匆,何时再来?

春末南昌行

有哪座楼阁,有这样的历史: 建了,繁华过,被毁; 再建,再毁; 又建,又毁……从唐朝到现在,有多少个朝代?不足10个,可滕王阁却历经28次又建又毁的沧桑,现在的滕王阁是1989年在距原址100多米的地方第29次重建的。

人类总是自己作践自己,一次次把自己推到崩溃的边缘。但只要有几十年的安定,文明水平就会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忽然想,假如没有这么多的折腾,现在的文明程度会有多惊人?可惜历史无法假设。

走出滕王阁,雨又大起来。回望这栋金碧辉煌,雄伟壮观而又承载着太多繁华和太多灾难的高楼,祈祷着今阁能从此矗立江边,与安定做伴。

离开滕王阁,也将离开南昌,离开江西——这个人杰地灵,诞生过陶渊明、欧阳修、王安石、曾巩、文天祥、汤显祖等历代名家的地方,而南昌——农耕时代的鱼米之乡、交通重镇、繁华都市,在海洋文明兴起的今天,在两种文明的碰撞中,这个古城会有自己独特的路,会再造辉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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