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世界长篇小说创作的路上

命运(楔子小说连载)

2018-07-06  本文已影响292人  媛洋

        两间破旧的箍窑从中间隔开,一间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许多蛇皮袋子,里面装着玉米、豆子和油菜籽。中间是一个大囤,小麦堆得小山似的。这两间箍窑面向南,门前是一个土台,上面栽了两颗苹果树,鸡蛋大的果子压得树枝向下倾斜着。微风轻拂,苹果树像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摇动笨拙的身子发出刷拉拉的响声。在堆放杂粮箍窑的西北角,面向东盖了两间瓦房,从外表看,瓦房没有箍窑年代久远,里面躺着年过八旬的马老汉。

        就在前几天马老汉碾麦时晕倒在场边,经过医生的极力抢救醒是醒来了但口不能言,肢不能动,大小便也失禁了。老人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在老人病倒的那几天还跑得勤,可在农忙季节,都要抢黄天,那有时间照顾老人。便都回家割麦子去了。黄土高原的气候在农历五月靠近沟边山川的麦子成熟的较早,割完进场了,地处塬中心的麦子还没有上镰呢。女儿们都心急自家的麦子也回家了。马老汉就只由比他小十二岁的老伴侍候了。

      马老汉的哥哥马德龙比马老汉大四岁,现在八十五岁了,按理说一母同胞的弟弟病危时应该来看看,可这位固执的哥哥硬是没来看他一眼。就连比马老汉小三岁的弟弟马德虎也没来探望过。

      马老汉虽然口不能言,肢不能动,但他的思维是清楚的,他只能用泪来表达他内心的情感。满头银发的老伴对马老汉的病很是担忧。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给一个瘫痪病人擦身翻身确实不是件易事。每次翻身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况且她也是一个身患百病的老人,但是如果不翻身,这大热天会得褥疮的。老伴从马老汉的眼神看地出来知道老伴为什么流泪,埋怨德龙和德虎不看他,但是这一切她无能为力,弟兄三为了一些房屋地基和地畔闹了一辈子纠纷,人家盼望他死,还能来看他?

        两间破旧的瓦房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孤独而单薄,暗淡的灯光在窗帘上摇曳,仿佛一阵微风都能使它熄灭。场边一棵苍老的槐树在夜风的吹拂下笨拙地扭动着苍硬的枝条,发出呜咽般的低语声,仿佛向人们诉说着两位老人充满沧桑的一生。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叫去商量事,马老汉闯过了七十三这个坎,指望能顺顺当当活几年,再说自己觉得身体没啥毛病,麦子熟了,没给儿女们打招呼,就和老伴张罗割麦,没想到麦割完了,却在辗麦时出岔子了。当他弯腰抱麦捆时头顶忽然一种刺痛眼前一黑竟然晕过去了。

        当再次醒来时,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色。他不知道自己在啥地方,想问人一张嘴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舌头在嘴里根本不听使唤。想揭掉被子坐起来,右手一动被人死死抓住。左手手臂使不上力,想踢掉被子,右叫蹬空,左脚竟然纹丝不动。他试着转动脖子,终于看见满头白发的老伴双手抓着自己输液的右手。

        不愿面对的事实终究还是降临在他的身上。两颗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皱皱褶褶的脸庞滑进了干扁的耳朵。他中风了,篇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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