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捆绑(五)
原来国安年后回到学校,每天忧心忡忡,无法静下心来学习。因为精神紧张,他整夜整夜失眠,白天上课恍恍惚惚,老师发现了他的问题,校医也对他进行简单的心理疏导,可是并没有用,过了不久,他心理崩溃了。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经常自说自话,不断和同学起肢体冲突,昨天甚至把一个同学打进医院了,严重违反了校归,学校没办法收他了,只好通知家长把他领回去。老郑和老郭去到学校的时候,国安正在宿舍里焦急地走来走去,脚上的鞋带松散着,脚后跟也没拉起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他双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去上课,食堂里的红烧排骨很好吃,下午我要去打球……”
班主任推了其他的工作,专门看着他大半天了,脸上有些许心痛的表情,看到老郑和老郭来了以后,对着他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哎,校医初步判定他出现了精神类疾病,你们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老郭和老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孩子,默默红了眼眶,看到他这样,想要开口求学校留下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简单的给他收拾了一下,带着他去了锦田县医院。
经过锦田县医院医生的一系列检查,初步判断:他得了狂躁症!在村里呆了几十年的夫妻俩,根本不知道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他们对生病的认知仅限于:感冒、发烧、心脏病……医生告诉他们:简单来说,国安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诱发了狂躁症。
医生建议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并行,同时要尽可能避开诱发环境,这个建议意味着,他暂时没办法上学了。他们还说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明明半年前,国安还是全家的希望,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老郑忽然想起过年的时候,他说不想上学的事情,那时候他如果没有动手打他,而是安慰他或者陪他想办法,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后来又去了市里的专科医院,结果还是一样,老郑和老郭只能把他带回家,希望他能够在没有压力的环境里走出来。他们干活时,就带他一起出门,让他在没有危险的地方玩,尽量陪在他身边。村里人看到国安的变化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他考上锦田一中时,大家都说:好好学习,将来像国安一样去锦田一中读书!可是现在大家就变成:不要死读书啊,你看看国安,哎……
一年后,通过药物治疗和定期心理治疗,国安似乎慢慢从狂躁症里走出来,当新的开学季来临,雪月即将升入四年级,老郑和老郭打算让国安重返校园。在他们的预想中,国安虽然休学一年多,但是他的基础扎实啊,回不了锦田一中,去镇上的普通高中总是没问题的!
老郑在校长办公室磨了好些天,好说歹说校长终于勉强同意让国安继续插班上学。可是去到教室后,国安打心底里排斥这个环境,他又变回了老郑和老郭去接他时候的状态,老郑和老郭抹着泪,再次把他接回家里去,他们不得不把让他继续读书的念头烂在肚子里。
老郑和老郭对国安的要求降低到,只要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好,读书出人头地这件事儿,也许他们家真的没这命!老郑和老郭在心里盘算着,目前雪玉每个月打工发工资后,都有寄一些钱回来补贴家用,加上他们俩还正年轻,就算国安治疗个几年,他们也是能撑得住的!
哪知,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那天一个平常的镇上赶集日,老郑照例拿了些鸡蛋和山货到集市买卖,运气挺好,不到晌午框子里的货物都交易完了。他想着得赶紧去买点家里需要的补货,还能赶上回家吃午饭,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到斜对面的食杂店里买些东西。
当他走到十字路口时,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土方车突然从他后方冲出来。他感觉自己被高高地抛起,天旋地转后,他被重重地撞倒在地上,一阵剧痛以后,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