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67隐忧
姜寒云的心底生出了绝望,她喊着却出不了声,她的反抗是如此无力。眼前这个比姜永明小不了几岁的男人,一脸狰狞。他正急不可待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他像一只野兽准备吞噬自己捕获的猎物。她希望是一场梦魇,像自己无数次做过的恶梦。这时张旋风粗糙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
姜寒云才注意到自己的棉衣已被张旋风脱了去,他把她的毛衣从领口撕开竟已到了胸部。张旋风已经脱去了上衣,他正在脱自己的裤子。
姜寒云用尽全力侧身,她抬起胳膊想把张旋风推下床去。
张旋风笑得狰狞:“力气还不小啊!”他边说,他的脸又贴近姜寒云的脸。
姜寒云狠狠地抓向张旋风的脸。她的手指从张旋风的眉眼间划下去,这一下她用足了力气。
张旋风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停止撕扯姜寒云的衣服。他的手下意识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他的眼角流出了血:“狗日的,我打死你。”他的手抬到了半空。
就在这一刻,张旋风看到姜寒云的眼角挂着泪珠,那泪珠儿像泉眼里滴出的一滴水澄澈到让人心疼。他的心里竟生出不忍,他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你放心,我会真心地疼你!”他的嘴向姜寒云脸上啃了去。
这时外面有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张旋风很沮丧地骂着:“谁个狗日的?”他从床上跳了下去,他的裤子掉到了腿弯,他忙提起了自己的裤子。
在乔远寒揪着林依瑶冲进房子的瞬间,张旋风正提着裤子,他勒着皮带。
林依瑶笑了起来:“乔远寒,信我的话了吧?我给你说了,姜寒云在跟她未婚夫睡觉。人家事都办完了。”
乔远寒一把推开林依瑶,他跑到床边抱住了寒云,取掉了堵着寒云嘴的枕巾:“寒云,”他心疼地顶住她的额头。他才发现寒云的毛衣已被撕扯到了胸部。他忙脱下自己的棉衣盖到寒云身上。
林依瑶看着张旋风:“我也是没办法了。虽然我知道我姑父把寒云给你当老婆抵债的事……”她给张旋风使着眼色,张旋风的狠毒,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若张旋风能让乔远寒知难而退放弃寒云也好。她不但报复了林家,还帮了夏沫。
乔远寒看寒云安好才放下心来,他快速地转身。不待张旋风出手,他的拳头已经抡到了张旋风脸上。
张旋风还光着上身。他被乔远寒这一拳头打的倒退了几步。他又向乔远寒扑了过去。
乔远寒不待张旋风靠近自己,他一脚踢到了张旋风的腿上。张旋风单膝跪到了地上。
乔远寒趁机用胳膊肘摁住张旋风,他一把揪住张旋风的头发往门口拖:“走,去公安局。”东韦村的出口就在韦曲正街,公安局的大门正对着东韦村。
林依瑶趁着乔远寒打张旋风的时间想往门口溜。姜寒云拦住了林依瑶:“我知道你变了很多,我却没有想到你龌龊卑劣到了这种程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凡你还记得半点姐妹情意……”她哭了起来:“林依瑶,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林依瑶笑,紧接着她哭了起来:“我从小就活在你这个妹妹的光环之下。你长得好看,你学习好,你勤奋……林家那个老不死的从来没有真心对过我。林佩武对我好,是因为他不会生娃……这些年我只不过是他欺瞒别人耳目的物件。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他不要我,也不要我妈咧。是林家叫我成咧没爸没妈的娃。”她擦着眼泪:“我恨林家,恨和林家相关的一切,包括你!”林依瑶的唾沫星子四溅着。
姜寒云的手狠狠地抽到了林依瑶脸上:“奶以前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主儿,你不是没良心,你就没长心!”
“姜寒云,你敢打我?”林依瑶捂住自己的脸想去打姜寒云。
姜寒云抓住了林依瑶的手:“林依瑶,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仇人。”她狠狠地把林依瑶推出了门。
张旋风这会儿张着嘴大口地喘气:“姜永明欠我的账,他说过拿他女子姜寒云给我抵债!”
“你以为是旧社会。”乔远寒的拳头再一次抡到了张旋风身上,他揪住张旋风:“我今儿非把你送去公安局。”
“远寒,”姜寒云拽乔远寒:“姜永明是欠人家的钱。”她知道乔远寒若把张旋风送去公安局,势必会牵扯到林依瑶。依瑶毕竟是林家养大的孩子。舅舅佩武虽然生依瑶的气,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她不能像依瑶那样忘恩负义。
“寒云,像这样的流氓不能放过他!”乔远寒执拗地拽着张旋风。
“远寒,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好歹都是乡党,放了他吧!”姜寒云再说。
乔远寒推开了张旋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寒云:“姜寒云,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你看看你自己……”他气的手指抖着:“你,你就是东郭先生!”
张旋风趁机捡起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乔远寒这会儿实在没有了力气,他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姜寒云,我紧跟在你们身后拦的出租车。跟着你们到了村口竟不见了你们。”
乔远寒直叹气:“你知道看不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我有多恨我自己?我想杀了我自己。我在这条巷子里像个疯子似的见着人拽住就问,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他侧过脸抹自己的眼泪。
“碰巧,我遇到了林依瑶。她当时欢呼雀跃,哼着小曲。我拽住她问你,她竟然说你回宿舍去了?她以害你为快事!寒云,要不是我威胁她说,我已经报警了,她还会狡辩。你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会好好的?”乔远寒看着姜寒云。
“远寒,我不该被依瑶蒙蔽,我想着她是我姐,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说要看妇科,所以我……”姜寒云哭。
乔远寒把姜寒云揽入怀里:“我知道你思想单纯。寒云,这个世界很复杂,人的心比这世界更复杂。古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林依瑶不是你心里的依瑶了,她极端自私,她的心底只有仇恨。你的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善良要用对地方。”他觉得寒云的心思太简单:“你今天纵容了他们,他们还会害人!”
“远寒,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依瑶是我三舅的女儿。”姜寒云解释着:“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张旋风,我不会放过他。”
乔远寒捧住寒云的脸:“寒云,我怕你受到伤害。如果这个世界要伤害你,我会恨这个世界。”
“远寒,我再也不会这么傻了。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姜寒云的头埋到乔远寒胸口。
乔远寒的手抚摸着寒云的发丝:“我们走吧,你的衣服都破了。”他贴着她的耳朵:“春光乍泄。”
姜寒云立刻拽住自己的领口,她的面孔绯红。
乔远寒领着姜寒云走出了旅社。从东韦村走出去就是韦曲正街,这条街通着县政府,正对着文化街。他握着寒云的手走进了文化街,大年初一还有零星的爆竹声。文化街的商铺这时候刚开了门,他把寒云领了进去:“这件毛衣怎么样?”
“我回去换件衣服就行了。”姜寒云往外面退。
“老板,这件毛衣怎么卖?”乔远寒问着价。
“一百三。”店主报着价。
“今天是大年初一,您不想来个开门大吉吗?”乔远寒摸着毛衣的质地。
“你要是实心要,我给你再少点。”店主回了一句。
“我当然是实心买,要不我问你价做什么?你就说个最低价。”乔远寒把寒云拽住往她身上比。
“一百,一百最低了。”店主让了价。
乔远寒笑了笑:“六十,你若能卖就给我包起来。”他看了一眼店主。
姜寒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忙拽乔远寒,她怕店主骂他们:“远寒我们走吧。”
“我说小伙子,你这是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呢?给这么漂亮的姑娘买衣服还搞价?”店主也是有过多年销售经验的人。
乔远寒握住寒云的手往外走。
“还说你实心要呢,你给的是啥价?九十,九十给你!”店主喊着乔远寒。
乔远寒回头:“就六十,我给你的价位让你赚钱着呢,薄利多销!”
“大年初一,算咧,算咧,我给你包起来。”店主看乔远寒拽着寒云往外走,他边装毛衣边问乔远寒:“你咋这么会还价的?”
乔远寒没有回答,他带着寒云走出了服装店。
“远寒,我刚才真怕店主骂我们。”姜寒云看着乔远寒。
“我给他的价位让他赚得少而已。”乔远寒看了一眼寒云:“黄金分割法,还记得吗?我上大学时在西安的轻工市场打过工,就是给人卖衣服。”
“我看你这个样子,卖的是女装吧?”姜寒云斜着眼睛看乔远寒。
“寒云,你这是什么目光?卖女装怎么了?”乔远寒注视着姜寒云笑了起来。
“你当时为什么不卖男装呢?肯定别有所图。”姜寒云挽着乔远寒的手。冬天的风没有那么冷,阳光很亮。
乔远寒把寒云抱了起来:“因为那时候我在找你,我想遇到我爱的人!”他的心里还有着余悸,他希望以后在他们的面前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