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神农架》二
神农架隶属大巴山系,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区内林海茫茫,河谷深切,沟壑纵横,层峦叠嶂,山势雄伟。
我们进入原始森林不久,只见层层叠叠尽是合抱粗的古树,巨大的树冠象一把把巨伞参天而起,越往里树木越大,各种小乔木依附着大树生长,顽强地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
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却连一个动物都没看见。胖子说,看来舍不得走路就看不见狼,我们还得再往里面去。山妮道,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三个生蛋子,再往里我可不敢了。我说,山妮,我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是会留下终身遗憾的,等你老了,头发白了,怎么向你孙子诉说这空洞的人生?
山妮“呸”了一声,正说呢,突然猎狗“虎子”狂吠起来。我忙一看,只见前面草丛中露出一个驴脑袋来。胖子喜道:“真是瞌睡遇着枕头,我正觉得累了,老天就给送来一头毛驴!”于是哼着“我有一头小毛驴,傻子才不骑……”的小调摇摇摆摆地就要走过去。
却听“虎子”叫得更凶了,山妮睁大双眼,目光里尽是惊恐,大叫道:“不好,是驴头狼,快跑!”话音刚落,只见乱草一分,那东西一下子现出真身:驴头,豹爪,铁背,铜尾!前爪在地上一按,“呼”的一声就向我们扑来。
胖子“妈呀”一声,转身就奔,胖胖的身子跑得比“虎子”还快。我只觉得一阵恶风瞬间已向背部袭来,不及多想,双手抱头,向前扑地几个翻滚,顺势扯下猎枪,看也不看掰开板机向后就扣。老三的叔叔在镇武装部当部长,我们三个从几岁起在就在他叔叔指点下玩枪,已经到了如心使臂的熟练程度。只听“呯”的一声巨响,正打在驴头狼的肩背之上。这种猎枪装填的是黑药铁砂,轰出去成伞状,杀伤力不大,对付小动物还行,遇者驴头狼这种大家伙,就和搔痒痒一样。但凡动物都对巨响天生恐惧,这一枪虽然只轰去它一片皮毛,却逼得它向后跳开闪避。
我早料到如此,翻身跳起就跑。一会儿就气紧起来,我看前面胖子们三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感慨:谁说中国人田径不行?要是每个运动员后面都跟一头驴头狼,保证他们比博尔特还博尔特,不想拿金牌都不行。感慨归感慨,可是这东西在后面逼着我们练长跑,屁股上也能感觉到它呼出的热气了,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呀!
我气喘吁吁地说:“小胖,老三,你俩他娘的是男人吗?说不定这驴头狼是只母的,你们连回身一斗的勇气都没有,就不怕这娘们笑话!”
胖子边跑边说:“我是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只怕狼一样的对手。再说好男不和母斗!”
我激励他说:“不想和狼斗的胖子不是好胖子,只会跑路的胖子就是瓜娃子!”
忽听得山妮打声口哨,猎狗“虎子”转身“汪呜”一声,绕了半圈,向着驴头狼后腿就咬,驴头狼一旋身,举起前掌就拍,“虎子”敏捷地跳开几步,对着驴头狼狂吠着挑衅。几次下来,那驴头狼暴躁起来,人立起来咆哮。山妮不愧是个好猎手,借此机会“呯”的一枪轰在驴头狼的胸腹之上。驴头狼铁背铜头,胸腹却最是柔软,这一枪直在它肚子上轰出一个大洞,鲜血狂喷,白花花的肠子也泻了出来。这东西狂性大发,把肠子往里一塞,就向山妮扑来,其快如电,一掌把山妮手中猎枪拍飞出老远。“虎子”最是灵性,见主人遇险,扑上来一口咬住驴头狼的屁股,驴头狼回身一掌,打在“虎子”头上,把“虎子”的头拍成了一个血葫芦,“虎子”立时气绝,却兀自咬着驴头狼不放!
胖子狂吼一声,举起猎刀就向驴头狼冲去。山妮翻身爬起,喊道:“受伤的野兽斗不得,快上树!”说着就和老三“噌噌噌”地爬上不远处一棵大树。
我和胖子随后也跑到树下,驴头狼捂着肚子狂追不舍。我忙手脚并用往树上狂爬,突然间头顶触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抬头一看,胖子硕大的屁股在我头上晃来晃去,我说,你他娘的快爬呀,你兄弟就在后面等着吃我呢!胖子喘着气说,我彵娘的倒是想快点,这狗日的树丫长得太密,把老子卡住了!
我向下一看,驴头狼用锐利的爪甲钩着树身,白花花的肠子掉出来也不管,一根筋地向上爬得老快,一下子就快到了我脚下了。我说,你货靠得住,驴头驴也上树。一咬牙,用头把胖子屁股往上猛顶,胖子也扭腰甩腚死命挣扎。拗断了几棵枝丫,胖子终于解放出来,我忙几下蹭了上去,还没站稳,一颗驴头就从缺口伸上向我咬来。
我大怒:“我肏,只有修桥补路,哪有追人上树!”提在左脚,“嘭嘭嘭”就往它头上狂踹,谁知道越踹越上来,还把脚震得老疼。正无计可施,只听得胖子喊道,康康让开,看我大屁股神功!
我忙一闪,一阵猛恶的风声刮过,胖子抱膝缩头从天而降,肥硕的屁股象打夯机一样砸在那颗驴头上,把驴头狼连同树丫拍得一齐摔下树去。胖子手忙脚乱地抓住残存树枝,得意地说,胖哥不发威,你以为是病猫!
那驴头狼受此重击,好半天才爬起来,逡巡着在树下打转,接着坐下来,理着自己的肠子,望着树上,和我们对峙起来。
我对它喊道:“喂,你大姨妈来了,还不快点回家吃好的。”
胖子说:“你少出馊主意,如果它回家把它粑粑麻麻,中姨妈,小姨妈,外公外婆,小三小四,二四六七八大爷一窝子喊来,我们想不歇菜都不行!还好这货听不懂汉语!”
山妮道:“驴头狼凶猛独行,不喜集群而出。不然它一嚎叫就可引来同类,倒用不着回去通知。”
老三问道:“我们现在咋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里可悬得慌!”
胖子说:“毛爷爷教导我们,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爬。打持久战,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谁耗得过谁!”
我说,耗你个头呀。一到晚上,它的飞行部队蚊子就会来亲切问候我们。你还真想在这里建立根据地,不想回去呐?
说归说,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过,总不能跟它商量:哎,朋友,你请让一下,我们回去吃了宵夜再来和你切磋行不行?
我们四个就在树上挂着,热锅上蚂蚁一样捱到天色暗了下来。胖子忽然道:“康哥,面对如此壮丽景色,豪情大发。胸中有种东西,如滚滚长江之水,真想奔流而下!”
“说人话。”
“我想尿尿!”
我苦笑。这本来是个简单问题,因为有山妮在倒变得复杂起来。我说,小胖,你投几段树枝下去看那贷走了没有?胖子掏出手电拧亮向下一照,道:“咦,这么没礼貌,不辞而别了?”我忙顺着光圈看去:树下哪里还有驴头狼的影子!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这畜生跑哪儿去了?胖子说,管它呢,正好趁机下去解决大问题!
胖子率先溜下树去,一会用手电光向我闪了几下,表示安全。我们三个相继滑了下来,我见周边没有血迹,说明驴头狼不是自己走开的,心中越发感到不安起来。
胖子早已憋不住了,往一边走开。我怕他有失,忙跟了过去。林中过堂风很大,天上有些毛月光透过枝叶照下来,光光斑斑的有点朦胧。我和他一前一后走进一处峡谷。胖子说,康康,我要蹲个大号,你离开点,免得薰着你!
我漫应一声,放了水后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折腾了半天,放松了才觉得浑身酸疼,揉了一会肩腿,两只眼睛上下打架,正想瞌睡过去,忽然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拍了一下,我用手一摸,仿佛是一只穿鞋的脚样。我迷迷糊糊道,胖子你拉稀就好好拉,跑到树上去玩个鸟呀?
只听得不远处胖子的声音传来:“康哥,我正拉得痛快,你叫我干什么?”
我心里一激凌,一下子清醒了:胖子在前边,那树上是什么东东?!一骨噜爬过来,用手电简一照,只见紧邻着的一棵树上,一个人穿着迷彩服,半挂在空中,被风吹得荡来荡去,一双眼晴死死地瞪着我!我炸了,大叫道,胖子,快操家伙,有粽子!
胖子半提着裤子,得得地冲了过来,嚷道,在哪里?看我劈柴刀法,六脉神剑!咦,我的刀呢!
我弱弱道,你他娘的不要大呼小叫把它吓醒了!它……它恐怕是个死的!
我们两支手电照着它脑残地研究了半天,胖子说,康康,你‘恐怕是个死的’推断错了,它真的是个死的!
我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隐隐感觉到什么却又抓不着。便说道,小胖,你去把它放下来,我们检查下它的死因。
胖子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康康,不是我批评你。人家在上面荡秋千,玩得好好的,你非要人家下来和你斗地主,这种习气是堕落的,不适宜提倡的。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我说:“你又不是它,怎么知道它在上面是幸福的,快乐的?我给你讲,这种人是千万得罪不起的。说不定某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你睡着以后,它跑到你床前,用慈祥的目光深情地看着你,时不时用手摸一下你的小鸟……”
胖子说,“哎哟,你不要说了,我去还不成吗?康康,你在下面可要接着点,不然摔坏了我可不负责任!”
我应道,你去吧,我省得。还没摆好架式,只听得“呼”的一声,一团黑影就向我怀里扑来,我措手不及,被仰面扑倒在地,那具尸体脸贴脸地压在我身上。我心里一边问候胖子的祖宗,你狗日的下手也太快了吧!一边对它说,大哥,这也太暧昧了吧。我不好这口,你可要注意影响呵。正想推开它,只见它忽然抬起头来,对我阴侧侧一笑,接着伸出一条长长的殷红如滴血的舌头就往我口中塞来!
我左躺右闪,却怎么也避不开。身上像压着一座山样,渐渐连呼吸也困难起来。我毛了:“你奶奶个腿的!有你这样胡球搞的吗?鬼就了不起呀?惹火了,老子照样打你!”说着提起手来,左右开弓“啪啪”地扇它几耳光!只见那鬼头摇摆了几下,忽然从脖子上折断,骨噜噜滚在地上,张开嘴,一口就向我脚上咬来。
我吃痛大叫一声 ,睁开眼晴。刚才似梦非梦,亦幻亦真,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只见胖子死死地压着我的双手,老三正狠狠地掐我脚裸。我疼得直哆嗦,骂道:“你两货在搞什么嘛,快放开我!”
胖子道:“康康,你刚才又打又叫的,妈呀,老吓人了!”
老三不掐我了,但搂着我一只脚就是不放,说:“不忙哦!看康康当时情景,八成是鬼上身了。现在究竟是它还是康康,谁能分得清?小胖你不要放手,先问几个问题测试一下再说!”
胖子听老三这样说,忙把松开的手又紧了紧,对我道:“着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走一个,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现在我问你:你刚出生时,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你粑粑还是你麻麻?快说快说,不许眨眼晴。”
老三指点胖子道:“你问这个问题有点欺负小朋友呵,他那时只顾着哭了,还不懂得观察。并且,这类问题怎么去印证?小胖,你问一个你知,我知,他知的事情。”
“哦,我想一下。”胖子应道,然后死死盯着我问,“那次我们三个去偷二大爷家豆荚,有没有你?”
我双臂被他按得麻痛难忍,又听他脑残地盘问,哭笑不得,便骂道:“你狗日的再不放手,我就把你往老三裤裆里放毛毛虫的事告诉他!”
胖子立即放开我,讪讪道:“他连这种机密的事都知道,看来不是西贝货。哎,老三,你瞪我干嘛?我是帮助你小弟弟成长好不好?再说,你不是也把阿黄舔过的糖让我吃过吗!”
我难得理他们,揉了揉肩去看那具尸体,毛月光下只见尸体脸上长出了密密的白毛,我惊道:“白毛为僵,黑毛为煞。要尸变了,快操家伙,准备打粽子!”
老三紧张道:“怎么打?僵尸最怕黑狗血,童子尿,黑驴蹄子。我们一样都没有,难道和它摔跤?”
我慌了,说:“那也得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死毙!咦,我们三个不是童子吗?”
胖子对山妮道:“妹妹,你到那边去,我们商量些事。”看山妮没了影子,便叫老三,“你来撒!”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不行吗?”
“我他娘的刚才已经放干净了,你以为老子肾虚?”
“那也不行,万一它咬我咋办?”
我安慰老三道:“不怕不怕,我和小胖给你掠阵,一有动静,我们就拍死它。快点来吧,不要让人家如饥似渴地等得花儿都谢了!”
“康康,不是童子尿淋了它会怎样?”
“诈尸呀,提前变成粽子!”
老三扭扭捏捏半天,突然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康哥,打过飞机的算不算是童子?”
我和胖子都愣住了:这个问题好难哟!
我们三个菜鸟你看我,我看你,竟似有满腹心事。最后,都不敢冒这个险!
我呐呐道:“把它埋了吧,入土为安。我们对它这么好,它也不好意思变成粽子来伤害我们吧?”
胖子用手电死死照住那具尸体,“咦”了一声:“康康,不是长白毛。八成是得了皮肤病,起了白霉,有没有传染哦!”
我忙定晴一看,只见那具尸体全身都蒙着一层蚕丝一样的东西,用手捻了捻,更印证了心中的那个想法:“快把它埋了,这地方久呆不得,危险!”
胖子呐呐道:“康哥,你看它身上的装备真好,这种洋落不捡白不捡。”
我也咽了一口口水,这狗日的装备真不少:8号霰弹枪,小分包炸药,登山绳,白磷火折子,87式自动步枪,德式伞兵刀,指北针,仿五四手枪。不知这家伙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深入神农架,但每一样都是我们需要的,目前我们已深入神农架腹地,而且迷失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里,危机四伏,生死难料,这些装备对我们来说,无异大增生望!
我说:“好是好,但东西是人家的。就象别人家的媳妇,你敢动吗?”
胖子道:“媳妇也有改嫁的时候,你不让人家追求自由幸福,也太不人道了吧。”
我激他说:“人家好歹也是地下工作者,你强取豪夺,它现在不说,万一到时让你亲自送下去,就不好了吧!”
胖子抓耳搔腮,心痒难抑,突然跪下去,对尸体说,大哥,你含冤而死,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我们,完成你未竟事业,好不好?我现在发誓,如果不能替你报仇雪恨,你就来去找老三好了。
老三气得目瞪口呆。胖子又叩了几个头道,大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说着就把尸体身上背着的霰弹枪扯了下来。
我好笑不得,数落胖子道:“这样就完呐?你也太不尊重人家了!”
胖子忙着搜括,讪讪说:“一个不想变粽子的尸体不是好尸体,是用不着尊敬的。”
我们心中有愧,深夜里那具尸体在毛月光里要多碜人有多碜人。我们忙七手八脚地挖坑把它埋了。叫过来山妮,我把猎枪交给山姥,她原先那杆猎枪让驴头狼打坏了。胖子把仿五四手枪和指北针白磷火折子给我,德式伞兵刀和87式自动步枪给了老三,其余东西一并背了,还没利落,就听见头顶树上传来一阵“咝咝”声,仿佛什么东西在磨牙齿。我侧耳细听,先是一阵子,紧接着周边树顶上“咝咝”声大作,我心胆俱丧,颤声道:“快走,我们被包饺子了!”
话音未落,只见树上纷纷垂下几条银白色手指粗细的绳状物事,在风吹荡下,扭扭曲曲,诡异之极!
胖子声音都变了:“这是什么东东呀?!”
我看着在手电光圈中变幻的东西,仿佛喉咙被捏往一样,道:“鬼面蜘蛛!这物种早已灭绝,不想神农架自成生态的独特环境竟使它存延活下来!”
老三松了口气:“原来是蜘蛛,那怕它个鸟呀!”
我瞪了他一眼:“鬼面蜘蛛体型巨大,最小直径也在半米左右。它吐出的丝虽细,但又粘又韧,足可吊起一头壮牛,一旦被它缠上,是无法脱缚的。更恐怖的是,它的倁牙中分泌的毒质能瞬间麻醉你神经!你想一下,在全身都不能动而清醒的状况下,被它吸干精血而又不能速死是怎么一个概念!”
说话间,更多的蛛丝垂了下来,突然象活了一样以诡异的角度向我们缠来。只听得“啪啪”几声微响,我身上已附上了几根蛛丝,我忙用手一扯,想把它扯断。不想这东西不但粘韧,而且有棱如刀。我只觉得手掌一痛,便被割破,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接着全身一紧,双脚临空被提了起来。
我见胖子三人也被缚住,眼见越升越高,耳中“咝咝”声刺得人心里发狂,不由万念俱灰,心中叹声“罢了”:与其做活死人,被它吸成一具空壳,不如自行了断,死个痛快!
我闭上眼晴,用手去掏腰间手枪,突然触到白磷火折子。生死瞬间,灵台空明,心思转得极快。想也不想抽出一枝,在腿上用力一擦,白磷极低的燃点在强力摩擦下“噗”地燃烧起来。我忙去烧吊着我的蛛丝,这东西果然怕火易燃,只听“嗤嗤”几声,吊着我的蛛丝便被烧断。我头上脚下跌了下去,鼻子撞到地下硬物,血一下子便向嗓间涌来!
我翻身吐出一口血,心中大喜若狂。忙又擦燃一枝火折,跳起双手就去烧他们三人身上的蛛丝。胖子,老三和山妮顾不上摔得灰头土脸,拿起我分给他们的火折子,擦燃乱舞着和我向峡谷外狂奔!
慌不择路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到那令人发狂做“咝咝”声,才一齐倒在地上。这一阵忘命奔逃,我们气喘如牛,已经耗尽了体能,一停下来,浑身瘫软,就算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一步也走不动了。
昏天昏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只见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星星点点照了下来,原来天已见晓。昨夜一路狂奔,已不知深入几许,这时细细观察,只见周围尽是几人合抱粗的古树,树上满布青苔,地下松松软软,铺着厚厚的树叶,鼻中满是潮湿腐烂的气味。
山妮也醒了,说这地方她也从未进来过,看来已经深入神农架腹地。当地人对神农架腹地讳莫如深,从来不敢进入,如今我们实是凶险万分!
我笑了笑,道:“原始森林到处都有可食的菌类和动物,我们手中有武器,装备精良,假以时日,总会走出去的!”
山妮苦笑道:“那是你不知道神农架的神秘凶险,有些东西,不是枪能解决的!我的二叔,十年前误入龙峡谷,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我未置可否,伸了伸懒腰,坐了下来,对刚醒来的胖子和老三道:“山妮在唬我们呢。我们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神农架斗,也其乐无穷!是吧?”
胖子和老三揉了揉眼晴,突然和山妮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出老远,而后又象僵住了似的定定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打趣道:“你们搞什么东东嘛?难道我是怪物?!”
胖子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然后嚅嚅地问我:“康……康哥,你见过白娘子喝醉了雄黄酒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