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事

西边

2018-03-27  本文已影响67人  清秋朗月

      西边,是我从小呆过的地方。我生长在新疆伊犁,伊犁是祖国最西边,我小时候呆的连队也是我们团场的西边,而我家就在连队的西边。 每当看到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时,总是会想起日渐远去的在西边的往事。

    想起往事,总是像风儿一样迎面吹来,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眼睛有涌泪的感觉。西边那灿烂的晚霞,静谧的旷野、流动的牛羊、袅袅的炊烟,以及乌伊路上跑着的六根棍马车和维吾尔族大爷悠扬的歌声……无一不成为我们深深的眷恋和回忆。

    当岁月渐渐老去,过去的人和事也渐渐找不到了场景,甚至回忆也渐渐模糊,我只想用笔梳理万千思绪,只为留下过去的记忆,留住曾经的美好,留住那份永远挥之不去的乡愁。这对已走进知天命的自己是一份馈赠更是一种慰藉。

     

                              一、家搬到了西边

      小时候,看到挂在天上的月亮、远处山上的灯火,都会联想很多,但是,出远门到远方对小小的我来说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不可去的远方给我的感觉遥远而神秘。

        6岁那年,我家要搬家了。搬到什么地方去,我不知道。反正六根棍马车拉着我们走了很长的路,离我们原来的家越来越远。如果不是那次搬家,小时候的我不知道人可以到远方去,而远方还有很多陌生的人陌生的景物。我家搬过去的地方,以种果树、养牛羊为主的连队,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连队最热闹的地方大家都叫新房子,我家就住在新房子的西边。这里少人住,开阔地多。我家房后是水流清澈的皇渠,皇渠边是参天古榆,说是当年林则徐发配新疆时带人修建和栽种的,一个是感恩皇恩浩荡,一个是为当地的百姓带来福祉。越过皇渠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脚下是各种经济林,每当春天到来,桃花、杏花、果花……次第开放。我家房前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前是每年冬季从草场回来过冬住的哈萨克族牧民的低矮的土打墙房屋。每到冬天我们就可以到那里串门,吃上牧民们自己制作的奶酪,喝上可口的奶茶。我家的邻居是撒拉族、回族、哈萨克族、维吾尔族组成的特殊家庭。他们家专门为连队放牛,周围全是牛圈和草垛,傍晚时分,好多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由于居住在西边,西边又是开阔地,我看到最多最美的是夕阳西下。我不知道泰山极顶看日出有多美,因为我没看过。可这一出门,一抬头,一睁眼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田野个荒地,空阔辽远,让夕阳西下毫无遮拦、尽收眼底。置身在这样一个与大自然相濡以沫的地方,我的童年虽然孤独,但是多了些思考、多了些丰富,多了些对远方的向往。

      黄昏的时候,在西边开阔地,我看到一只黄脖子鸟,鲜艳夺目的色彩,润滑清脆的叫声,吸引着我追上前去,它闪电般飞出老远又停在灌木丛的枝杈上。它飞飞停停,引得我不停地追,视线和思绪一直到我看不见它的身影。是这只鸟儿让我对更远的地方有了向往,向往我也生出一双羽翼翻飞蓝天。我写出了第一首诗《黄脖子鸟》。虽然我从没想过发表,但是对文学的爱好,尤其对诗歌的爱好,就从追寻那个暮色中的黄脖子鸟开始了。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广播,阅读小说、故事,是我们夜晚生活的主要内容。记得那是深秋的夜晚,我和二姐挤睡在一张床上。天空很蓝,月亮很高,煤油灯下,二姐给我念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二姐是语文教师,她爱好文学、善解人意。她边念边启发我,尤其念到一大段环境描写和心理活动描写她会重复给我念。我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听着二姐抑扬顿挫地读书声,和时不时风吹芦苇的潮声,美美地进入故事情节,和故事中的人物同喜同悲。现在已经忘了那个故事的情节,想到的却是那时全方位、立体的场景,让人身临其境。

西边
西边

        傍晚时分,我到远处拾柴禾。正往回走,扭过头去我看到了天际上一片红霞,水池里一片红霞,草垛变成剪影、房屋变成剪影。在静止的剪影中,牧归的牛羊是流动的点缀;在无声的画面里,袅袅炊烟是有声的屡屡乐曲。     

      看着这一切我唏嘘不已。五岁就喜欢涂鸦的我,面对这稍纵即逝的景色内心涌动着绘画的灵感。回到家,想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可以轻松地表现在了画纸上。于是我的第一幅绘画《黄昏》创作出来了。当我看到色彩凝重的西洋油画,尤其是那种描绘田园风光的油画,让我依然嗅到我的故乡田园的气息、泥土的芬芳。

      小时候,没有纸和笔,我就用哥姐丢弃的铅笔头,在卫生纸上画。和母亲到地里干活,我就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上学后,为了绘画,我可以一整夜不睡觉,父亲怕我影响学习,常常冷不防地吹灯撕画,于是我打着手电筒也要画。上到初中了,除了主课不画以外,我在其它科目上都画。老师在讲台上面讲,我在下面画。老师下课后,看到我画得还像模像样也就不管我了,于是,我越画越有兴趣。同学们都喜欢让我在他们新买的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美术字、画装饰画 ,好多同学还让我给他们画肖像。班主任老师每个周末都要我出一期黑板报。在初中阶段,我的绘画技巧得到了锻炼,我俨然成了学校的小画家。

    美景、美文,如果没有美妙的音乐在耳边响起,真是缺憾。“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已现出灯光...... ” 这首哥哥姐姐爱唱的歌曲,让我特别喜欢。深沉的旋律、朴实的歌词,和西边偏远、空旷、辽远很搭配。在我的感觉里,音乐是流动的画面,画面是凝固的音乐。那高天上的流云天际上的流云不就是展开的五线谱,那房顶上飘着的炊烟不就是歌曲余音袅袅 。于是我喜欢上了《牧童晚归》,喜欢那首:“远远地见你在夕阳那端,打着一把细花阳伞.....”,还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还有“我们俩默默地走着,谁也不想多说些什么。晚霞映红了门窗外的田野,微风吹起稻海的金波....”几乎每首和夕阳西下连在一起的音乐或者歌曲,都那么令人富于想象和思考,至今都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传唱和怀旧的经典。

                        二、冬天里的童话

      小时候,天气比现在冷得多。到冬季,大人、小孩都要穿很厚的棉衣棉裤,否则无法过冬。过年时间最冷,一般小女孩穿的新衣服也是套棉衣穿的花色或者格子罩衣。天气冷到什么程度?窗户玻璃冻得是厚厚的窗花,看不到外面;手拉门把手会粘住手;小孩子上厕所,冻得小手僵硬连棉裤带子都解不开;从外到屋里,眉毛、胡须、毛发全是冰凌......。而我家搬到西边了,西边是沿山一带,雪更大、天更冷了。

西边

      冬天雪越大,对于小孩子来说越好玩。

      雪一停,你就看吧,房上、院子里,大都是孩子们在打扫积雪。因为雪厚,院子可以铲成围墙房屋,道路可以铲成军事战壕。一家一家连成片,像迷宫、像城堡,也像电影《地道战》的场面。

      打扫完积雪,阵地也修好,小孩子们就穿着棉衣、棉裤,戴着棉帽、棉手套,出去堆雪人、打雪仗,满地是雪、穿着又厚,雪打在身上、在雪地上翻滚也不疼。

      到了冬天,几乎每家都有自己制作的木爬犁。木爬犁一般是冬天拉面粉、拉冰块等用的,还有就是出行拉小孩子的。除此之外,就是滑冰。我们这西边大都是山坡。到了冬天,随处可见天然滑冰场。从山坡上“嗖”地滑下来,现在想来心脏都受不了。

      冬季好漫长,好想见到春天的花花草草。于是,窗户玻璃上千奇百怪的冰凌冰花,会让我们大惊小怪。好奇心还让我们顺着人民渠,踩着冰溜子,寻找好看的冰花。有时看到了特别好看的,我们就用铁锹和凿子把它全部端出来,好不容易端到家遇热就化了,为此遭到爸妈一顿骂。

      冬天正是农闲的时候,冬天的夜晚很漫长。漫长的冬夜怎么打发?讲故事是最好的娱乐方式。一到夜晚,我家就聚集很多人,他们是到邻居家打牛奶的来排队的。大家围在火炉旁谈论着、闲聊着。因为没有广播电视报纸,又都不出门,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所以谈着、聊着也没了话题,于是就开始讲故事。我姐姐她们有文化是老师,星期六回到家的晚上,很多人就到我们家听她们讲的现代故事,什么《一双绣花鞋》、《绿色尸体》以及各种版本的有关太平间里发生的故事,我们听着听着,因为害怕就躲在大人身边,把脚从地下放到了床上。最有趣的听故事,是我们到马号(养马的地方)去听故事。大人小孩都会带些吃的,如烧红薯、炒瓜子过去,边吃边听。有的小孩不想听了,就在草垛上跳着、闹着、捉迷藏。

      在连队有个长得黑黑瘦瘦、经常穿着黑棉袄系着黑腰带的老汉,他当过兵、打过仗,见多识广,是连队众星捧月的故事大王。他那个长相、那身打扮、再加上那抑扬顿挫声调,讲些稀奇古怪的传说什么的,真叫表里如一、淋漓尽致、引人入胜。为了听他讲故事,连队的人还得巴结他。老汉没结过婚,平时喜欢喝酒。听故事的给他带些自家做的好吃的,或者再带一瓶子酒,他讲的可起劲了。他有时讲着讲着,眯着眼就不讲了,旁边的人就赶紧给他递杯水,或者递上根漠河烟。喝一口水,抽一口烟,他又接着继续讲。最担心的是他讲到最精彩的地方,会说:要问结局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于是,我们就盼望第二天晚上快点到来。听他讲故事,就如我们八十年代看电视连续剧那么着迷。我想,那时有话筒的话,估计全连队的人都会去。

        那时的物质生活是匮乏的,可是我们的生活不但不单调,而且很充实很热闹。我现在想来,现在的小孩子永远也不会有我们那时的特别经历和特别感受。

                                三、  “电影”来了

        “看那南边山坡上,远远传来了,邮递马车阵阵声响,马车带来了快乐的信息.....”这是一首民歌中描述偏远山村的人们等待邮件到来的歌曲。我们连队等待电影来也是这样。看电影对于那时我们来说,是比听故事更高兴的事。只要听到孩子们高声叫着“电影来了!”、“电影来了!”,那真是大人小孩就如同过年一般心花怒放。

        电影来了,位置早占满了。如果今天早晨就知道要放电影,那一般是早晨吃过饭就开始占位置。过去每家都有长条凳,方凳。为了占位置,全都拿出来了。你占了他的位置,他占了你的位置,吵嘴的也有,但是不怎么会大吵,因为每个连队都有广场,广场前面挂着银幕。那么大的广场,你随意站在哪里都可以看到。

        放电影如果是我们上学不休息,那心早就飞了,恨不得马上放学,往家里奔。一般来说放电影都是赶在星期天。临看电影前家家户户都炒瓜子。有一个秋天,我家没种葵花,听到隔壁家炒瓜子尤其是闻到瓜籽香味,很想吃到。于是,我就去到罢园的田地里捡葵花,我竟然捡了半书包又大又干的葵花籽,高兴地带回去炒着吃。你想想,遗留在地里的葵花籽,早已经被太阳晒得很干了,不用火炒生吃也很香,炒着吃更香了。我到现在好像从来没吃过有那么香的葵花籽。

        那时,不仅在自家门口看电影,我们还到相邻的12连去,到12连我们要路过芦苇荡,四处都是野鸭子的叫声。我们在芦苇荡里行走,惊起野鸭呼啦啦四处逃。我们还到上中学的地方煤矿去看电影,到那里一般都是结伴而去,好像那里有打群架的。最远处我们要到大山深处的博尔塔拉煤矿去看电影,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沿山走,一个是沿着水渠走,我们一般是沿着水渠走走过危险的渡槽,很窄,一扭一扭小心过去,下面就是喘急的跌水。过了渡槽,我们就路过大片大片的西瓜地。反正路过这就有人偷偷摘西瓜,抱着走,边看电影边吃。

西边

        每次到博尔塔拉煤矿去看电影,我就看见比我大的女孩子用铁剪子烧热夹头发,弄的刘海卷起来。而且,她们还要穿那种很时兴的刺绣着花草的衬衣啊毛衫啊。现在才明白,那个煤矿有不少年男青年,我们这的女青年很想认识他们,他们也很想交朋友。那时再保守,也有和现在一样的发生的事。我们看电影,不乏看到男女嘻嘻哈哈、推推搡搡。还听到谁谁在那个山窝子里和谁谁亲热呢。

      后来到了1984年,我们连队通了电灯,我们没想到电影怎么可以变成那么小的黑白电视,当时大人们说以后没有了影幕,不用放映,自家打开电源就可以在自家看电影。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姓曾的一家,祖籍是广东人,第一个买了电视,我们真正相信了大人说的那一幕。

      曾家来者不拒,还摆着很多凳子,因为人多,我们在他家翘首、踮脚,好不容易看到了1984年的春节晚会、看到了《霍元甲》。。。

        在人们物质生活朝前走的时候,从来没停止和放弃过对物质以外的追求。而那时匮乏的物质生活所带来的也是匮乏的精神生活,但是却并不影响人们内心的快乐。快乐是一种感觉,知足了就常乐,不知足了就找乐。找到了就快乐。没找到的继续再找。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们的精神生活不知道为什么却少了那时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四、欣喜的记忆

      人们对待痛苦或者高兴的事都会记忆犹新。在童年过往的岁月中,我记忆犹新的是什么呢?是令我欣喜的记忆。

        吃在贫穷的年代是很重的一件事情,要不然那个时候动不动就问“吃过了没?”我要回忆的是有关吃的记忆。有一次,我和妈妈到小山沟里捡柴火,只听身后草丛中传来老母鸡咯咯嗒的叫声,本身听到这个叫声就高兴,因为叫声过后就可以捡到椭圆的鸡蛋了。我赶紧转身,这下吓坏了老母鸡,老母鸡飞出了窝,我眼睛一亮,哇塞!土洞里竟然有一窝的鸡蛋!妈妈听到我的叫声,赶紧跑过来,她也惊呆了。一开始我们不敢拿,四周望望没人像揣着宝贝拿回家,自然全家做了顿鸡蛋宴!如今,经常听说郁闷,不高兴。过去,容易满足容易高兴,是因为难于得到吧。越不容易得到的一旦得到就会欣喜甚至若狂。那时的记忆到现在想起来都很欣喜甚至激动。

        我喜欢在深秋天里 ,到一些菜园子或者果树园的菜地里去捡拾一些菜。其实草木都枯萎了,甚至都挂霜了,很难找到蔬菜。在深秋我家屋后的一渠水逐渐减少,我挽起裤腿趟过水到对面的果园。靠近院墙边杂草尤其是刺牙子特别多,所以很少有人来。我竟然看到墙根处还有绿色的植物。我扒开草丛过去,竟然发现了西红柿的藤叶,拨开藤野,我看到了青红的西红柿,湿漉漉的还挂着露水。我足足找了一盆子。回到家,青西红柿放在窗户边放红,红色的就可以作饭吃了。我的当场就吃了一只黄色的甜甜的西红柿。那味道我至今也忘不了。r> 相信现在对待看到吃到零食和饭食会高兴我到现在回忆起过去穿衣服的高兴劲,现在都有欣喜的激动。因为穿的衣服少,所以角一次所换的新衣都有记忆。是7、8岁的时候是取爸还是我妈买了2件衣服。一件给利小姐另一件我穿。我姐穿的是白底粉紫格外衫。小方领两个小方口袋。我穿的是绿色格子哈拉提的。记得那件衣服质感很好,做工也很精致。是我小时候穿的最上档次的衣服,好像是爸爸从市里买的。上小学的时候,流行的确良和富绸。白衬衫背带裙是那时尚。我们班上的小孩子好像都有蓝色背带裙了,就我没有,妈妈被我缠着去到场部去扯了蓝色的确良布,那个时候我好像对色彩也很敏感,妈妈买的蓝色有些发绿,我认为好看的蓝色是有些偏紫色,为了不是偏紫的蓝色还和妈妈有些生气。但是不管那么多了,扯好布又让妈妈直接到园林连去做,我就想马上穿上。不知道是穿的确良的之前还是之后,当时还流行那个纱布裙子,穿的最多也认为最好看的是那种蓝色底子、黄色橘色小星星的纱布,我好像没有穿上那种,就扯不上那种纱布了,我妈妈扯得布是那种满天星的花朵纱布,当然那时的纱布比现在的密实一些。五年级我们拍的毕业照好像是我借的裴东玲的衣服,是粉色底子小白碎花,我的头发很老气,把头发梳在脑后很低,编着辫子还挽个揪揪。到了初中我们都穿黑灰蓝,衣服是方领子,口袋也是方的。但是在衬衣上毛衣上开始自己绣花了。我是最会绣花的,有件的确良衬衣我在开襟边绣了弯弯绕绕、藤藤蔓蔓的花,在毛衣上我在领口绣着太阳花很对称的设计,不少姐妹让我给他们设计。那个时候穿的的衣服本就少,从懂事起,每一件衣服都对我来说件件衣服都记在了心里。现在如果能见到那个时候的布料或者衣服该有多好啊,我现在都记得布料以及布上的花纹还有色彩。

                            五、  心爱的小人书

          小时候,可玩的可看的都很少。晚上抱在怀里的不是玩具,是心爱的小人书。小人书是我们那个时候唯一的课外读物,也是唯一能获取看书乐趣的源泉。到现在,我都念念不忘的是我省下一分一毫收藏的那两纸箱小人书。我在外地上学,我家搬了几次家,那两纸箱小人书到底什么时候不在的,丢在哪里了,我也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我们把小人书叫画书,也叫连环画。小时候的我口袋里有点钱都积攒着去买画书。不过画书也的确不贵。有些薄一点的画书才几分钱。每次买画书,我都要和小伙伴步行到场部去买。除了买画书以外,我顶多是买几颗水果糖,或者一小杯葵花籽。但是大部分去,都是只能买画书,因为有多余的钱,我都会精打细算,买几本价格不一样的画书。有厚的画书,有薄的画书,有黑白的画书,有彩色的画书。我至今都记得一些叫得上名字的画书。有《江心跳板》我刚已打出“江心跳板”这四个字竟然搜狗就出来了有关收藏拍卖信息,这本小人书估计当时几角钱吧,现在拍卖价格有80元,也有16元。我才知道《江心跳板》的年代在1973年到1974年。还有《追花夺蜜》、好像都是国画封皮,图画都是很精致的线描工笔。画书买回来马上就看,回到家再看,过一段时间再拿出来看。因为画书积多了,同一个连队的小伙伴就会奔着我的小人书到我家来。白老师的儿子风雷只要一来就钻在我家的桌子底下找画书看。一看就是好长时间,连饭都忘记吃了。

        我感觉那时候谁也没有我对对小人书的痴迷。在我们连队一个姓宋的一家,哪里人忘记了。好像宋叔叔的父亲是过去私塾的教书先生。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父亲珍藏的很多书都被造反派毁了。他到新疆带来了一些书。这些书就放在他家的柜子里。我每次到他家就闻到那股古书发霉的味道。越闻越感觉神秘,越闻越想要看到。宋叔叔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看着有点阴沉害怕。我每次大着胆子去问宋叔叔要,可宋叔叔一个是十分警觉,二个是怕我们小孩子家搞坏,都没答应。有个休息天我们不上课,我到宋叔叔家磨蹭了一个上午,到下午吃过饭又去。宋叔叔终于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画书,神秘地递到我手里。说让我不要给别人看。我当时看到那个画书的名字叫《红楼二尤》。我嗅着那怪怪的霉味,看着发黄的纸页。心里莫名的激动,甚至亢奋。拿回家就看啊看啊,看完了还看。害的我的小伙伴在家门口在窗户边眼巴巴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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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个夏天的黄昏,我跳跃着到连队营房去玩,说好了的一本传啊传好不容易传到了我这里。我得去拿。那就是安徒生童话选里的《白雪公主》。和古书不一样的是,《白雪公主》色彩鲜艳,还是神话故事。对于还是小女孩的我来说,简直心驰神往。可惜我拿回家比我大的哥姐自然会抢先看了。轮到我看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那个时候没有电灯,怎么看?我凑着月光看,看也看不清。于是抱着画书睡觉了,一直盼望着天亮。天还蒙蒙亮,等我一睁眼没想到姐姐在窗户边捧着画书在看。我只等她又看了一遍开始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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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纸箱子小人书是我至今最想找到的宝贝,可惜再也找不到了。记忆中只剩下了书名,一年年的记得越来越少了。

                    六、有关自行车的往事

      自行车在过去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那时到稍微远点的地方,一般都要骑自行车。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后座还要带一个。和自行车有关的往事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好笑。

西边

        二姐骑自行车带我去看电影。车快下坡那一刻,二姐说:'快跳!“我一跳,竟然跳起来的时候,自行车'嗖'就冲下坡去了。我一皮股坐在了地上。'停下!停下!'二姐听我叫,停下车转过头,看着纳闷,'你怎么坐在地下?我以为你在车上呢。”原来,二姐那辆骑了多年立下汗马功劳的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都响,尤其在颠簸的路上响声更大,她压根没听到我摔在地上。

      大姐骑自行车带我,正走到十字路口,被警察叫住了,警察说'下来!过来!”谁知大姐一下车两只脚一走,我在后看到她的两只脚的鞋底被马路上的柏油粘掉了,两只脚穿个鞋面子往前走。我和大姐大笑起来,警察见状,也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不过来了,走吧。'我们免去了骑车带人罚款。

      大姐骑自行车带着我到过去她呆过的学校发请贴。路过羊房子(养羊的地方),看到围墙上站着一只大狼狗,凶光逼露。大姐腿软了,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小声给我说,你不要让它看出你怕它。我说,'那怎么办?'大姐说'微笑!“我就赶紧面朝狼狗开始僵硬地微笑。狼狗随着我们的自行车,在围墙上也往前走,到围墙的豁口处,腾起一跳向我们冲过来。大姐吓得手一松,我们连人带车翻倒在地,我被压在车下。我想这下可完了,任狗咬吧。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只见大姐两只手擎着两只狗腿,僵持着!简直象个英雄!好在附近割草的农工闻声赶来,赶走了那只大狼狗。后来,大姐这个举动经常被人开玩笑说起。

      更有一件有关自行车的事,让我想起来青春岁月。在乡村当教师时的一个周末,20出头的我和一个同龄的女孩相约骑着自行车去买苹果。当时是深秋了,苹果已经很稀少了,要买苹果那得到苹果园。买苹果的地方是离我们很远的村,抄近路也得翻山越岭。我们俩去不全是非得 要买苹果吃,主要是学校生活单调枯燥,是为了好玩。

      骑车上路了,等翻过第一道坡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黄昏的时候鸟叫声越来越大,花草味越来越浓,两个女孩唱着歌说这话欢快地骑车往前走。上了一道坡有一道坡,那个买苹果的村还没走到。幸好是坡路,有上坡就有下坡,否则,我们就骑不动了。没想到下第7个坡的时候,我的自行车掉链子了,一路冲了下去,同行的女孩见状吓坏了,我更吓坏了。这下去一定是嘴啃泥,或者栽跟头,更可怕的是,如果坡下是悬崖怎么办?这样想着我没办法控制自行车方向了,“啊,啊”地叫着,任凭它飞奔而下。万幸的是快到低端却出现了一道道的土坎,还有好些杂草挡住了我的自行车,我摔到了一边。爬起来后我们推着自行车走到坡下,看了后怕啊,有几个深坑,万一冲进去.....。到了目的地,哪来的苹果?苹果园早就罢园了,我们只得到农家地窖里买了。买上苹果已是深夜,我们婉言谢绝学生家长留我们住宿,哪敢走山路了,骑着自行车从大路回去。回到学校,已经听到鸡叫声。好在是星期天,我们美美地睡到中午才起床。

        现在我家没了自行车,看着自行车会有亲切感。等我闲暇的时间,说不定还要买一辆自行车,骑着它享受自由自在、轻松简便的生活,找回过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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