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没有雪的长街
正午已到,走出房门,林岚眯起眼睛迎向刺眼的阳光,感到轻微的眩晕。
从阴糜的生活里走出来的人,多少会害怕过盛的热情,像这阳光一样,让人承受不起。他们也不会给予太多,因为曾受伤害,不想重蹈覆辙。
于是,他们选择孤独。这样安静,仿佛世界与之无关。交通的拥挤喧哗,人流的涌动,水一般地穿过,透明的,他们看不见。
扔掉垃圾,林岚汲着拖鞋走到卖麻辣烫和肉夹馍的地方。她点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坐下。总是容易饿,总是想吃点什么,就象她心里那种抑制不了的情绪。但不能让它出来,它必须乖乖的,住在身体里。
林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没有支点,完全没有。就像柳絮一般,飘着荡着,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就这样飘着,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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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晚上。那一刻林岚在酒吧里对小卡说:“其实我很累。你知道吗?”然后吸完最后一口烟,把头放到了小卡肩上。
“我知道。不要想太多了,我们一起唱邮差吧。许久没听你唱歌。”小卡很温暖地回答。她如果是个男孩,林岚觉得她会爱上。
于是林岚想起一段过去,像极了“邮差”里的歌词。这个属于同样冷傲女人的歌。她轻声哼唱起来:
直到细雪飞下来 荡进远处深海
甚至两脚走不动 先想到 离开
直到你说不回来 直到我说 活该
拿下了你这感情包袱 或者反而相信爱
你是千堆雪 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 彼此瓦解
“我可以理解雪经受不住阳光而化去,那街呢?为什么瓦解?”小卡说。
“因为,在雪消失以后,街已也就不是那街了。”林岚用力地笑了一下。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斜。人和人在街边,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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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已经遥远,小卡如今在一个北方城市里,继续她的生活。而林岚,离开了那个承载了她许多心路历程的地方,到了这个一直向往的城市。这座城市有很高很高的楼,大片大片的云疾速掠过。风吹过高楼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呼啸的声音。站在天桥上,风很恣意,那像飞的感觉。
安妮说,这是一座石头森林。我们是缺失水分的鱼,在城市的罅隙中挣扎、生存。
林岚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还是如此的惘然。独自漂荡的日子日复一日,毫无波澜地生活着,傻笑着。开始觉得每一天都不是在做自己。以后,就这样了吧?
吃完东西了,走吧。林岚对自己说。
旁边的新疆小吃店里,伙计们在弹唱歌曲,听不懂。他们想家吗?林岚回头看到了一个弹着自己叫不出名的乐器的男人,瘦瘦的,眼睛很深,唱得很投入,脸上蒙着一层忧郁,唱啊唱,旁若无人。
然后她脑里只剩下他的歌,她要的,就是这样。
没有你我的和弦 但有结尾伏线
黄叶会远飞这场宿命 最终只能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