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插队知青岁月(二)

2019-03-11  本文已影响0人  心也江湖

我的插队知青岁月(二)

一、水火无情

在农村插队,使我增加不少生活阅历,有些十分强烈。其中给我印象深刻是水火无情。 我亲历了一次洪水、一次山火。

夺命的疯狂洪水

下乡不到两个月,青年点所在地发生洪水,这在辽东山区很正常,每年在这些地方都会发生规模不一、造成损失不等的洪涝灾害,地方政府和农民每到7、8、9月份,都高度紧张,并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

连续下了10多天雨了,地里的农活儿也是断断续续。那天中午,雨小了,天也放了晴。吃饭的时候,听说在7队干活的青年都过河给本队的一户农民家抢险去了,因为那个农民家进水了。我和一个要好的青年约好吃完饭到河边去看他们抢险回来过河的情况。

吃完饭,我俩戴上草帽,冒着时断时下的小雨来到河边。我们刚下乡时都住在8队的大点,约100人左右,每天上工的时候,青年们都根据干活地点的远近各自掌握出发时间。100多人分别在6、7、8队,和大队药材队、基建队、果山上工,还有几个担任大、小队干部或是在小学当老师、在大队当广播员、卫生员的。

平日里仅能没脚面、深的地方也到不了膝盖、垫几块石头就能过的无名河,那天已经有近两人深,并且宽有20多米了。水色浑黑,流速湍急,恶狼滚滚。对岸上游几十米的地方有十几个人,有要过河的5、6个青年,还有一些农民和看眼的孩子,里面应该有7队干部吧,看不清。第一个下水的是小汤,人平时沉静寡言,很能干,他第一个投入洪水奋力向我们这边游过来,很快经过我们面前,在下游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抓住岸边的小树上岸了。我们觉得很正常,也为他高兴。第二个下水的是小关,他刚下乡表现很好,原来在学校时就是班干部,所以刚来不久就担任所在的7队的民兵排长,他是这次青年抢险活动的组织者。后来听说,抢险结束后,已经近中午,小队干部挽留他们几个在那边社员家吃完饭、等下午水下去一些再往回走,几个老青年也有这个意思,但他有些可以理解的顾虑,没有同意,执意要回点儿吃饭,几个老青年也不拗不过他,就一起来到河边。

他的下水过程与小汤一样,游的很好,经过我俩面前时,近在5、6米,能清楚的看见他腼腆、略显紧张的面容;在下游小汤上岸的地方,他抓住一棵小树,但小树的根下土壤已经被水泡得松软,被他连土一起拽塌,瞬间他就失去再抓住在岸边物件的机会,被恶浪打来吞没,卷走。这时候,两岸的人都意识到出事了。我们一边相互呼喊招呼,一边操近路往下游追赶。

点儿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消息,几个会水的青年也跟着往下游赶。但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凡是有浅浅水流的地方,都已经成为涨满的大河,上下游都已水道纵横,整个村落各成孤岛。往下游走也必须蹚深浅不一的急流。我和另外两个青年找到一处较浅的河道,我在中间,扯着他们两个,试着蹚过去。当走到河中间的时候,脚下的沙石不断被水流冲涮,人就开始站不住了,两边的他们斜着漂起来,我也站不稳,不过总算蹚过去了。但再往下游走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这个时间,被冲走的小关一定走很远了。我们又费了很大功夫蹚水回到青年点。

几天以后,在下游20多公里的一处挡水石堰发现了小关,据说身上已经没有衣物,细节没再打听。

一个被父母视为骄傲的孩子,一个公认的好青年,下乡不到两个月,就这么死去了。尽管当时的人们对于别人的死都比较麻木,我仍然有一些难过。看到他的父母与姐弟悲戚的面容,想到一个本可以有为的青年就这样逝去了,既为之惋惜,也震惊于水竟然可以突然如此的凶猛无情。对于鸭绿江边长大的人,对水有着天然的亲切,我们10岁左右就开始在江里玩耍,听闻过水也夺命,但从没有亲身感受到其瞬间吞噬的凶险。于此,我初次领教了水的莫测无情。

风中跳跃飞翔的火

几十年来,目睹听闻过许多火的恐怖,比如大兴安岭森林大火,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森林大火,比如一些因为消防管理不到位,造成的火灾惨剧,等等,我除了恐惧窒息和感同身受之外,只生出强烈的无助和无力感:火是一种诡异莫测的物种。

那是春季的一天,生产队修梯田:拉泥压地。正在“热火朝天”干着的时候,听到喊声:着山火了!再看远处的山上白烟串起,有黑红的火色在闪着。队长喊了一声,人们就往山上跑。到了跟前,人们就开始用铁锹、树枝扑打山火。打着打着,人们就被山火围住了,因为山上有风,火借风势,卷起的枝叶带着火苗落到很远的地方,看起来像能跳跃飞翔一样。被火围住是很吓人的,好在着火的是低矮的树丛,也不太密,而且与后面的山林之间有稀疏的空地,加上来扑救的人越来越多,山火不久就被扑灭了。但由此,我知道火是能够跳跃飞翔的,而且,那种灼烤与窒息可以瞬间致人死命。

后来,在我的生活里,我始终忌讳风中动火,我知道一旦不测,人是很难控制的。

从那时开始,我一直敬畏水火,水火是人类离不开的朋友,是生命的基本条件,但如果不了解它们,不善用它们,惩罚也是毁灭性的。

二、吃的记忆

那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农村更是如此。青年点的一日三餐一般是小馇子粥、贴苞米饼子,加菜汤。吃饱没问题,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因为知青运动到后期,都是按家长单位系统组织分配插队地点,我们青年点后来几年安置的是工商局和副食品公司以及所属副食品商店职工的子女,在伙食上,作为家长单位,副食品商店偶尔会将商店出售的商品留下些便宜卖给青年点以示支援,解决些油水匮乏的困难。那时候各青年点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家长单位有什么方便,一般都能照顾下职工子女所在的青年点:比如铁路的运东西方便些,可以在城市买了便宜东西,用方便的火车给免费捎过去,货运公司客运公司也一样,等等不一。有时候也能多少惠及所在生产队,和现在扶持贫困村有点相近似。但城市也是物资匮乏,副食品也是计划供应,余地有限,所以总的情况不能改善多少。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个人都有豪吃的记忆,而青年点更是有机会留下若干的记录。

吃大米干饭

大米干饭,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一餐大米干饭是绝对的改善生活。在青年点吃大米干饭印象里只有2、3次,而最后一次还是内有六分之一的稻壳,并加上其他原因使我平生第一次住进医院。

青年点吃大米干饭是一件隆重的事,需要提前告知每个人,并尽可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能够记住的是每个人的饭量。吃大米干饭,在我们青年点约定俗成不用平时吃饭用的二大碗,而是统一使用8寸左右的盘子,每个人至少吃两大盘,不论男女生,两盘是底线,往上随意,印象深刻的是女生的战斗力还要稍强一些。我的水平是两盘稍强。那个吃饭的场景应该是很壮观,闷头大吃,风扫残云。

接站

插队所在的大队离丹东市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在70公里左右,现在开小车需要一个半小时,当时坐火车(好像慢车一天两趟)加上步行到青年点需要两个小时,而开大货车(当时称大板车)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

知青们回城或回青年点往返都是坐火车,方便便宜。青年点伙食长回城采购副食品就坐火车,有时候带的东西多,就提前通知点儿里,派几个人去火车站接站。晚上8:30到站,接站的人有时候吃完晚饭去车站,有时候少吃点儿,留着肚子在所接的熟食品解决,这叫近水楼台,也是接站优待。

火车在凤城到秋木庄站区间不检票,正好有一辆对开的沈阳到丹东的火车早于所要接站的丹东到沈阳的火车20多分钟到本站,两辆车在下一站相会,并且都停车。接站的人可以在本站先登上沈阳到丹东的车,在下一站下车,再登上另一辆丹东到沈阳的车,早点找到要接的人,好先将大包大包的东西搬到车厢门口,免得到时候来不及。还可以免费坐火车,看看南来北往的乘客,体验下枯燥劳动之外的世界。还有一件事,所带之物如果有可以现吃的熟食,还可以来上几口解解馋,这也是接站吸引人之处。

有一天,晚上收工回来,天还挺亮。要吃饭的时候,带队干部通知我们几个人,说张勇(伙食长)晚上回来,带了很多东西,一两个人拿不了,需要多去几个人接站,往回扛(应该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些东西需要家长单位支援)。我们一听,饭也不吃了,几个人连跑带跳的趁天还亮着就往车站赶。到了车站,登上南行的火车,我们就开始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慢慢穿行,搁现在的说法应该算观光吧。十多分钟很快就到了,车停下来,我们就立马换上另一辆返程的火车。其实,为了避免我们再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寻找,张勇已经在会车站的返程车门口喊了我们,一起来到他和东西所在的车厢。那一天,由于东西多,怕需要额外买票,东西分别放在几个车厢。我分配的负责的车厢有3个旅行袋,里面有其他什么东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袋子熟猪肺子。那时候,猪肺子也是好东西,人们一般用来炒辣椒,炒白菜、炒土豆片,等等。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吃了,至少我已经十几二十年没吃这东西了。

张勇坏笑着说:来一个?!然后就去其他车厢张罗其他人去了。我踮起脚尖,从放在行李架上的旅行袋里抠出一个肺页,拿在手里,油汪汪的,香气扑鼻;塞到嘴里,那个香啊!几口下来,一大半已经咽下肚了,滋味也不错。此时,才看见对面座位上一对母女正看着我,那17、8岁的女孩子恶心得脑袋直往后缩,还直甩。我的场面一定夸张到一定水平了。剩下的就比较从容了,记不得是不是全都吃了了。

下了车,点儿里又来了几个人,说临近的一个大队晚上放电影,他们看了一会儿就来接站了。于是,我们背的背扛的扛,5、6里乡村便道,半个多小时就到点里了。剩下来的事,就是点里的相关干部安顿了。

那是我的一次关于吃的记忆。

三、伤病经历

插队一年半,磕磕碰碰的小伤不少,感冒发烧也是正常,失眠情况严重,因为胆囊炎住过一次医院。

磕磕碰碰的小伤,一般是使用镰刀不当,割了手指,或是砍到腿;被尖利的石头划伤,等等,多数是疲劳到极限,肢体运用失控所致。过段时间就好了。

失眠则是从15、6岁就开始了。只不过插队时由于劳累,失眠的情况得到强化和固定。我的失眠是越累就越睡不着。当初没有意识到是病,只认为是由于自己用脑过多,是一种正常现象。我的失眠一直到50多岁以后才自动好了。但失眠对我人生的消极影响很大,一方面失眠造成身体各种不适,体力不支,容易患病,精力不容易集中,再一个就是情绪焦躁、缺乏耐心,易发脾气。面相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内心并不是面相所反映的那样。这就给自己的人生无端制造了意想不到的矛盾和误解,影响到别人的感观。有的人比较友好,愿意和我说的,就说,其实你需要和人长时间相处,处长了,就会发现你并不像你外观给人的印象。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为什么不能够内心和外观都一致呢?心是善意、心是关怀,心是友好,可体现在外观面相上却是冰冷、严肃、不耐烦,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竟然也能过半生,而且实实在在是我自己的半生。想起来就有些难过。

那次住医院是因为突发胆囊炎。

那是1977年11月中的一天。早晨,和往日一样,我们6点多钟就来到平日吃饭的女生宿舍吃饭,主食仍然是苞米饼子小馇粥,菜汤煮的是腌了几年的烂咸白菜煮的汤。宿舍里南边是火炕,另一边是墙和窗户,靠墙放着女生们的柜子。地中间摆着两张条桌,女生们平时梳妆打扮,以及全体知青吃饭学习都在这里。六点半,门上挂的小喇叭开始播放中央广播电台的全国新闻联播节目。突然,一段新闻引起我的注意,并使我心跳加速,脑袋像炸了一样:党中央国务院决定,今年恢复高考!被这个消息所左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处于空白状态。那天上午是民兵训练,内容是坐在河滩地上听民兵连长训话。冬季的河滩地很凉,吃的是烂白菜汤,精神状态异常激动恍惚。于是,十点多钟,我的肚子就开始疼,是那种越按越疼。中午青年点吃的参了稻壳(没有脱净)的大米干饭。我忍痛吃了一些,忘记吃了多少。忍受不了的情况下,下午我就到大队卫生所去开药看病。卫生所的大夫老夏是个土医生,但很好使,他根据我的自诉,给我开了止痛药,并打了两种针。结果还是疼,而且越来越疼。没办法,正好在大队的6队青年点的张振海陪着我去公社卫生院。去到以后,医生做了检查,并再次给我打了针管很粗的针,这种针需要大口的往外呼气,因为会很热。结果疼还是没有减轻。无奈我们又去旁边不远的201医院,仍然是打针无效,这样的折腾时间就已经到晚上了。我们决定我坐火车回丹东,再想办法。张振海给我买了几个馒头,陪着我一直把我送上火车。

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半了。只有两个妹妹在家,我妈上夜班,我爸在副食店上班,正赶上秋菜上市收尾,晚上也很忙。以往有些年份都可能还不要两三点钟才能回家。妹妹们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她们去找来住的不远的二姑,二姑送我去了区医院,等待,检查,打针,回家。因为没有对症,我躺在热炕上,疼得直打滚。

直到爸妈都回来了,后半夜,他们领我去230医院,初步诊断为胆道蛔虫转胆囊炎,收住院,并打上针,我才慢慢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疼了。经过简单的抽血化验,并用一个篮球大小的带胶管氧气球,将管子从鼻孔插入,慢慢将氧气灌到肚子里。只灌了一次,剩下几天就是打点消炎针,就没有什么事了。好像5天之后就出院了。因为这次住院,我对当时的230医院有了很好的印象,一是诊断水平高,治疗及时并且简单;二是服务态度好,不卑不亢,体贴周到。符合我对医院的理解。

出院之后就开始了没头苍蝇似的争取高考和备考模式,因为离高考只有不到10天时间了。

四、参加高考

1977年,我19岁,下乡插队一年半。听说要恢复高考,激动得住进医院了。出院后,离规定的高考时间已不足10天,我需要回生产队里请求允许我参加高考,然后报名,然后复习。生产队长同意得很勉强,但毕竟同意了。报名什么的应该是顺利的。我的中学课本还保留了一些,我就用手头的这些课本开始了突击复习。当时,市里有几个地方办辅导班,我去住宅公司楼上那个班的门外隔门听了几句,觉得很神秘,也有些觉得没法进去,就回家了。和要好的同学在一起谈论,都觉得挺侥幸或偶然,共同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参加高考!但也觉得这是仅此一次。

我的数学不好,中学8本数学教材我只复习了第一册;其他的科目全凭积累。

高考的前一天回到青年点儿,因为前不久下了大雪,山村一片银白,寒气袭人。点儿里的伙伴们知道我面临重要考验,很是体贴,平时都晚上1点钟左右睡觉的他们,在这天他们把炕烧得很热,离开房间,去别的屋子,并且也少有高声喧闹的。我的睡眠不好,但第二天要4 点多钟起身,所以,自己7点半就躺下了,希望能睡个好觉。但是,这一宿是这一生中睡得最不好的夜晚之一。兴奋,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起一次夜,一直到后半夜两点还没睡着。就在有些绝望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4点多钟,被其他几个也参加高考的伙伴以及做饭的伙伴招呼醒。起来后简单打点了下,就上路了,去设在公社中学的考点,参加这一生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次高考。

来到公社中学,操场里已经到了几百人。看到这些自信、年龄相对成熟并且很有些书卷气的考生们,我对自己又有些不自信起来。

接着就是两天的考试。每次考完出来,考生们都在讨论考过的试题,讲述他们的解题过程和分析对错,清晰明确,而我的答案却总和他们存在的些微不同,所以,我对他们充满敬佩。对于每次的试题,我都不觉得陌生,基本上都能够给出我认为对的答案,只有数学试卷后面的题,我完全没有把握。

考试结束了,人也轻松了,该上工上工,该劳动劳动。半月左右吧,初选名单发榜了,我们公社有38人上榜,大红纸上我的名字排在第三。名单上我们大队有5个人,3个当地青年,分别是大队民兵连长、妇女主任、小学校长;青年点两个,另一个是和我不错的小满,大队团总支书记,75届青年。这是件好事喜事,父母家人们也欢欣鼓舞。接下来是体检,还有什么已经忘记了。

那一年好像是先报志愿然后考试,报志愿选择余地很小,当时丹东日报是四开对开,可报志愿的学校文理加在一起也就只占半个版,相当于4A纸那么大的一块版面。当时有经验的邻居建议要相对保留一些,报本省的本科,辽宁大学、辽宁师范学院,辽宁师范学院锦州分院,等等,我基本上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可供选择的最认可的学校——第一志愿报的是南开大学世界历史专业,第二第三志愿报的可能是辽宁财经学院和辽宁大学,然后是文科院校服从分配。

考完试,等录取的过程先是平静,然后关注,最后是着急。第一批发榜,没有;忘了是第几批,我被辽宁财经学校录取,中专。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们大队那四个考生录取情况都相对比较理想:一个东北工学院,一个大连海事大学,两个辽宁师范学院。

那些天正赶上交九,农村放假猫冬。我已经回到家了,等待录取通知书,逐渐开始焦急起来。每天出去走路,很远的路。

一天下午两点左右,我刚出去走回来,爸爸急匆匆的从单位赶回来,告诉我公社让我回去取录取通知书。我一块石头算落了地。爸爸说,有两个通知书,还有一份入伍通知书。因为考完试,我又参加了征兵体检,经过争取,看来也被录取了。

当时是可以选择的,入伍或是入学,说心里话,我是不甘心被录取的学校的。但相当于占了两个离开的名额,不走是不可能了。经过权衡,最后选择去当兵,抱着当兵以后继续参加部队高考、争取穿着军装上大学的愿望,离开了青年点,离开了农村。结束了自己的插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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