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扫庭院细除尘
正扫着地,也就想起了小时候姐姐们打扫屋子的场景。
那时每天晨起,洒扫庭院,收拾屋子,成了家有女儿的头一件特别隆重的家务。
记忆里,大姐将这件事做的最正宗入味。
早上,家人都起床了。大姐从厨房里打来一盆水,水里投一块抹布,放在堂屋里红漆四方大木桌上,再拿来扫帚和畚箕(小时候听成“奋箕”,原来方言无限接近了原音的)。
正式开始洒扫抹擦之前,大姐先叠被子,二姐三姐也会加入。顺序不能变,先上房后下房——先是东房父母的卧室,其次才轮到西房我们姐妹的卧室(弟弟那时跟父母睡)。
她们怎么那么聪慧呢,重实的棉花被子在她们手里三下两下地变成了美丽的形状。一种折叠成三层,长条状。摆放时靠着里墙。另一种叠成方块状,放在床中间,紧着床头摆放也可以。像艺术品一样,晚上睡觉前都不忍心展开。
姐姐半跪半趴地俯身在床上,轮换着手儿在铺被上一下一下抹平,抹平了皱褶。有用力地拍上几下,掸去附着于上的灰尘毛发。
杂乱的床铺焕然一新,整洁爽心。
下一步,开始正式的洒、扫、擦。先洒水,后扫地,最后擦条台和桌椅。后来上小学,语文老师教我们读课文:先洒水,后扫地……我才发现,这不是跟我姐姐们做的一样么?心里立马有了解释不了的自豪感。
大姐一手持水盆,一手撩水,边走边洒。洒完明间洒房间,两个房间都洒完了明间已经半干,可以扫地了。
大姐扫地很仔细,角角落落,床底下,橱底下,不放过一个地方。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将擦桌子放在最后一步是有道理的。
姐姐拧好抹布,将条台(农村堂屋进门靠墙放置的长形台),八仙桌,两个房间的书桌子,统统擦一遍。
经过姐姐勤劳的双手,家里变得窗明几净。
有一次,我也想要扫地,姐姐说那你扫吧。在西房间,我学着姐姐们的样子,把垃圾扫团成堆,一看畚箕没拿。算了吧,扫床底下去吧,也看不见,也不影响美观,省得我又要跑厨屋拿畚箕。
姐姐们发现了,都笑我大懒王。
唉,我以为扫地很简单呢,我以为自己藏得很隐蔽呢。
那时的农户家家都有好几个娃,往往都是女娃承担起洒扫庭院的家务。不约而同的,约定俗成的。就如女红,从来是女人的专属。我去邻居家玩的时候,常常看到邻居姐姐轻盈熟练的手法,重复着我姐姐同样的洒扫步骤。
眼里的她们都好美哦。青春的面庞,乌黑的辫子,麻利的动作。收拾了屋内,扫屋外。大场,屋前屋后,从河码头到门前路,一把竹扫帚扫除了落叶,也扫除了岁月的尘埃。
一个家庭因为她们的存在,才有了整洁的面貌。正因为有了勤劳的她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一个家才越过越好。
嫁人后,你又怎愁她们的小日子不红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