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油茶

文//逐梦水乡

几十年了，有种味道让我一直念念不忘，那就是母亲的油茶的味道。

早就听说白马镇的油茶很地道，就寻思着找时间去一饱口福，好好品尝品尝。

那是八月中旬，我和女儿爸去白马镇办完事，就专程去喝油茶。心想着，好多年没喝过了，一定要喝个够。我们走进店里，叫服务员来两碗油茶。

一会，服务员给我们各自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油茶上来。只见上面洒着绿油油的葱花，葱花下面是白花花的猪油珠子，零星的茶叶略隐略现。眼看冒着热气的油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我用勺子不断地搅拌着，只想让它快点变凉，好赶紧入口。

还没等热气跑完，我就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刚刚下咽，就感觉不对，皱了一下眉。难道是我口感异常？又慢慢抿一口，还是不对，略有苦味。怎么喝不出我母亲那油茶的味。不是说很地道吗？这也叫地道！我跟老公轻声念叨着，比起母亲的油茶可差远了。

记得，那年在村小学代课，离家近，吃住都在家里。父亲也正好从区粮站提前内退回来。

那时，农村家庭都喂有羊呀牛呀猪的，我们家没有牛，却养了好几头小山羊。成天就盼着它快点长大，小山羊长大后，就牵到集市上变卖，只留一头杀来自家食用，它可是作为家里一年到头打牙祭的好东西。

腊月里，就是农村家家户户杀猪宰羊的日子。我们家的羊肉，都是用来招待区里下乡检查工作的“客人”。我们就只能吃点母亲自己发明创造的羊油做的油茶，也算物尽其用。

母亲先把糯米放在锅里炒熟，炒糯米要拿捏火候，不能炒糊，也不能炒太生，这是需要厨艺的。炒熟的糯米用石磨磨成细面粉装在瓷盆里。然后把羊油放锅里煎，煎好的羊油倒在瓷盆里，搁上盐、味精和着面粉拌均匀，让它凝固后备用。

早晨，把头天采摘回来的茶叶洗净后，放在锅里加上适量的水熬，熬到一定程度后，就滤掉茶叶，把凝固的油面粉，用勺子舀两勺进茶水锅里一起煮，煮上半小时，起锅后撒上切好的葱花，油茶就算做好了。

母亲总是先盛一碗给父亲，然后给我盛一小碗，呼哧呼哧喝着油浸浸的油茶，心里特别满足，碗边沿上的用勺子刮了又刮都还舍不得放下碗。

油茶应该是那个年代上等奢侈品了，好吃的东西不多，物以稀为贵。那个味真的是至今难以忘却，所谓的唇齿留香也不过如此。

现在也有做油茶的，却远远不能跟母亲的油茶比。现在的油茶用猪油做的，里面搁了一些腊肉沫子，还略带苦味，喝不出那种“正宗”的油茶味。

昨晚，我打电话跟母亲说，好多年没喝过你做的油茶了。我喝过白马地道的油茶，但喝不出当年的油茶味了。

母亲说：现在农村多数人家都不喂山羊了。变卖山羊的钱不如年轻人出门打工挣钱多。好多年没做过油茶了。不过去年邻村有人拿了些羊油来，还放着的。想吃，春节等你们几姊妹回来，做给你们吃。

我不知道，春节回去是不是还能吃出母亲当年那个油茶的味。但我确实想念母亲的油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