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是最好的安排!
『纯虚,如雷,属巧』
二十年前
“雷铭,你快回家看看,你哥被人给砍了。”一个黝黑瘦小的中年男子惊慌失措地对雷铭说。
雷铭放下手中的活,二话不说往家里狂奔而去。
才到院门,满院狼籍、血迹斑斑,只见五六个男子围着哥哥雷钧拳打脚踢。
年迈父母被关在屋里,只能透过有护栏的窗子苦苦哀求:“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放过我的钧儿吧!”捶胸顿足、老泪众横,一片凄凉。
雷鸣见状直闯混战中,他是有两把刷子的,身材魁梧,又是个练家子,不多久就把众人打趴了。
有个不服气的家伙站起来,操起了身边的长凳,向雷铭冲去,本是伸手想扶起哥哥的雷铭眼疾手快,利索地夺过长凳,往来人头上用力一甩,顿时血花和脑浆四溅,还没来得及哀嚎的声音隐没在倒地的巨响里。
此情此景吓傻了其他人,他们惊慌失措地爬起来,纷纷向院门涌去,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铭顾不了许多,他快速查看哥哥的情况,不论他怎么拍打摇晃,血肉模糊的哥哥再也没有睁开双眼,他抱着雷钧失声痛哭起来。
年迈的父母顿时哭晕了过去。冷静下来的雷铭走近倒地一动不动的人,伸手到他的鼻孔,希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不死心地伸手到他的颈下,没有一丝脉搏。
雷铭瘫软在地,抱头痛哭:“死了,死了,我杀人了!”
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雷铭开门把父母扶上床休息,他必须收拾这一切,一会儿妻子林玉书和女儿雷一诺该回来了,他不能让她们看到这么恐怖的场面。
收拾完毕,父母也清醒过来了。父亲颤抖地说:“铭啊,人死了没?”
雷铭重重地点点头。
父亲强忍着伤痛说到:“你哥哥那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你嫂子天天被他暴打,实在是受不了才跑回娘家的,怎知你哥还不罢手,追到娘家活活把你嫂子给打死了。”
雷铭闻言,震惊不已,哥哥竟然把嫂子打死了?嫂子嫁给哥哥虽说没能添个一儿半女,好歹也是任劳任怨,伺候哥哥,孝敬公婆的啊。
父亲老泪众横,撸起衣角拭了拭眼泪,继续说到:“铭啊,等诺儿她们娘俩回来了,交代好,你就去自首吧!”
雷铭双手紧握拳头,憋着气应到:“诶,都听您的。”
当晚嫂子的娘家人把尸体领走了,雷铭自首了,等待他的将是二十年的铁窗生涯。
他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妻女,尤其是他的女儿,乖巧又懂事,她才四岁啊!他更舍不得自由的空气,可是人终归是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
雷铭入狱第二年,父母纷纷过世,林玉书也算是有心了,安葬完公公婆婆,便带着女儿来到狱中看望雷铭。
她带来了离婚协议书,雷铭爽快地签了字,他不能让林玉书遥遥无望地等待下去,她还年轻,她有权利追寻她想要的幸福。
那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儿一诺,五岁的一诺甜甜地叫唤着:“爸爸!爸爸!”他那颗城墙铁柱般的心瞬间融化了。
监狱的生活劳累又枯燥,好在雷铭的身体底子好,总能扛过所有,他认真劳改,悉心学习,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减刑,二十年有期徒刑减到了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啊,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并且是在三十岁到四十岁的黄金时期。
四十岁的雷铭孤独的站立在监狱的大门,向送行的狱警深深鞠了个躬,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头也不回地向前大步走着。
雷铭回到了故乡,他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家,也想打听打听关于林玉书和女儿的下落。
雷铭眼里泛着泪光注视着被夷为平地的曾经自己的家,一无所有,空空如也,就好像现在的自己,无家可归,没有归途,连自己的根都弄丢了。
从邻居那里打听到了父母的墓地,雷铭荒凉地站在墓前,泣不成声,十年来未曾掉过一滴泪的他此时此刻在父母面前终于不用掩饰,尽情哭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知今夕何年,亦不知未来可不可期,雷铭重重下跪,拜别父母。
雷铭打听不到林玉书和雷一诺的任何下落,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的痛谁人能知?谁人能了?
雷铭重新办理了身份证,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去云南西双版纳的火车票,那里是他曾经最想去的地方,也许在那里,他可以找到一丝希望,不再孤独。
雷铭原本就是个干活卖力、踏实肯干的人,很快的,他在一个砖厂找到了工作,老板姚刚对他的勤奋和体力赞不绝口。
一天老板二十五岁的女儿姚漫来厂里找他,竟然对四十岁的雷铭一见倾心了,吵着闹着父亲查一查雷铭的家事。
当父亲告诉姚漫雷铭是孤身一人时,姚漫可开心了,她对雷铭展开了激烈的攻势。
雷铭自知是配不上姚漫的,更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拥有爱情。
为了掐断姚漫刚燃起来的爱情之火,雷铭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砖厂,他把离开的原因向老板挑明,老板就更赏识他了,还是尊重他,放他走了。
姚漫失去了雷铭的所有消息,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雷铭,她想问问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配不上他雷铭了?
姚漫在父亲的帮助下找到了雷铭,姚漫再次对雷铭表达了自己的爱,为了让姚漫知难而退,雷铭把自己的过往和盘托出。
“姚漫,我是一个不值得的人,我结过婚,有个十五岁的女儿,关键是我还杀过人,坐过牢。”雷铭痛不欲生地说着。
姚漫上前紧紧抱住雷铭说:“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不在意你的过往,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和将来,你过往的种种,只会让我更心疼你,更爱你,我们在一起吧,相信我们的未来一定很美好!请你打开你的心扉放我进去吧,我相信我一定能抚平你所有的创伤。”
雷铭被姚漫打动了,他们手牵手来到姚漫父亲姚刚面前,姚刚一点也不意外,他太了解他的女儿,认定的事情哪怕是错,也决不回头。
姚刚意味深长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漫儿母亲去得早,我一个人不容易啊,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你若敢负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婚礼在美丽的西双版纳举行,婚后姚漫提议回雷铭的故乡开一家超市,因为她永远都知道雷铭的根在哪里,他的根丢了,她要为他重新找回来,种下去,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他们回到雷铭的故乡,买了一个大门面开了一家超市,并在超市三楼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婚后第二年,他们的儿子雷宇出生。
雷铭今年五十岁了,姚漫也三十五岁了,雷宇今年九岁了,雷铭一直没有打听到前妻林玉书和女儿雷一诺任何消息,姚漫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一直鼓励他寻找,自己也帮着找寻,因为那是至亲至爱的血脉啊!
在遇到姚漫以后,雷铭脸上的笑容又出现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相亲相爱幸福地生活着。
无论经历过什么,一切,皆是最好的安排!
哪怕全身长满刺,也能开出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