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的生活（152）：相偎相依
闯进巷口的一瞬间，钟刚耳朵里听到了一声貌似某种骨骼断裂的声响，而他扭头的一瞬间，清晰的看到了月光下倒在黑衣人脚下的爱国，以及其手中尚沾染着新鲜血液的尖刀。四目相对，黑衣人同样也看到了钟刚，那是一双任谁都终生难忘的狼一般眼睛，因为他真的会发光，像狼眼一样发着绿光。
那一瞬间，钟刚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一瞬间，钟刚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钟刚身体不受控制似的继续往前跑去，跑出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蹲在一盏路灯下瑟瑟发抖的钟刚被一声狗叫惊了一个激灵。他抬起头，原来是一条没有拴绳的泰迪犬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
“连你个小畜生都TM敢来欺负老子了么？”钟刚一股无名业火从屁眼直接烧到了天灵盖，蹦起来抬腿作势就要踹下去。
“哎哎哎，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做那样呢？欺负一只小狗狗算什么本事！”一个少妇把受惊的泰迪紧紧抱在怀里，怒目圆睁，对着猝不及防的钟刚就是一阵口吐芬芳的无情输出。
已经有些失了理智的钟刚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开始不停的抖动，然后他朝着少妇举起了枪。
“再BB一句我打死你！”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这次不但是狗，连女人一起受了惊，她的眼神瞬间从凶狠变成了惊恐，然后扔下怀抱的泰迪开始哆嗦着往后退，最后哭爹喊妈似的狂奔而去。目送女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再看看迈着小短腿嗷嗷叫着朝女主人追赶的泰迪狗，钟刚终于清醒下来并拔腿朝爱国倒下去的巷子里跑去。
月上中天，巷子里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爱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下淌了一滩血。黑衣人和他的狗也早就不见了踪影。钟刚缓缓走到爱国身前跪倒在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哭了片刻，钟刚呆呆的站起身来，神情恍惚，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青砖石壁，然后狠狠的撞了上去。
“钟刚？你醒了？”
当钟刚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眼前正是匆忙从青峰寨赶过来的刑峰，以及刑警队的队友孙犁等人。
“我没死啊。”钟刚说完这句话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刑队，爱国呢？他……他怎么样了？”
“他喉管被凶手给割开了，伤到了颈动脉失血过多，现在还在ICU抢救。”
“都怪我太无能了，要是……”
“好了钟刚，这事不能怪你，是这个杀手太厉害了，你能在他手下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孙莉在一旁说道：“是啊，你不要自责，其实你能做的也都做了，这个中度脑震荡也不是轻伤。而且要不是你及时支援爱国，那个杀手可能还会补刀也未可知。”
见钟刚没有说话，刑峰接着问道：“凶手的样貌你看清了吗？”
“没有，当时我们在那个巷子里追到了那个凶手，周围路灯都坏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只是记得凶手个子很高，很瘦，右腿好像有点瘸，带着个毡帽。我和爱国本来商量好了是想前后夹击将他抓捕归案，没想到……”
看钟刚又开始哭，刑峰停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拍了拍钟刚的肩膀说道：“好了钟刚，你先好好休息，伤不重，不用太担心，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又去ICU看了次依旧昏迷不醒的爱国，刑峰拖着疲惫的身心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去。
深不可测的鸿氏帝国，销声匿迹的螳螂组织，凶残致命的割喉狂魔，戛然而止的杀亲凶手，数十年搜寻依旧毫无所获的寻弟之旅……所有这些东西突然一股脑的全部朝着刑峰袭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犹如黑洞般将刑峰体内所有的能量都抽干了。生平第一次，刑峰感到如此孤单无助，如此渴望有一双他可以抓住汲取能量的手，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小区楼下，刑峰突然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扣住一颗小李树的树身开始急促的大口喘着气，良久才逐渐平息下来，立正身躯开始拖着双腿往家里走去。
刚打开房门，不但整间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内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不用问，是杨雪来了。每次这种家一样的感觉就像是杨雪带给刑峰的一种仪式感，让他总能在繁杂的公务之中解脱出来。虽然俩人关系一直并未挑明，杨雪也很少过来，但刑峰在内心深处总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满期待。
听到开门的响声，正在客厅画画的倩倩放下手里的画笔，兴奋的像个小鸟张开翅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刑峰飞了过去。
“干爹，你回来啦！”
“呦吼，倩倩，几天不见又长高喽！”刑峰赶紧蹲下来迎接来自小女孩儿的热情。
杨雪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着说：“你可算回来啦，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鲤鱼、土豆烧鸡、腊肉蒜苗，还买了蒜泥白肉和凉拌折耳根。”
“呵呵，大早上的你弄这么丰盛的饭菜，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时差没倒过来。”
“本来想弄点简单的早餐，但是看你一晚上没回来肯定是加了一晚的班，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多弄点。再说了，你们当刑警的，尤其你这样的拼命三郎，哪里还有早中晚的概念，天天都得倒时差。”
“是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刑警队也能搞个劳模评选大赛，呵呵。不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倩倩，还一大早过来打扫加做饭，我真的是……无以为报。”
“又不是第一次，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再说了，你是倩倩的干爹，我是她妈，这妈妈帮爸爸做顿饭有什么稀奇的？除非你不喜欢我们过来。”
“你这话……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们，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忙太累了嘛。”
“干爹，我妈妈今天休假，我们班上最近闹流感也全都放了假，所以今天我们都不忙！”
“前几天听说你这周要休假，倩倩又好久没见你了，所以想着今天顺便过来给你做顿饭，然后再一起去露营。不过看你忙成这样，估计倩倩的露营计划又要推后了。”
“不，推后？绝对不能推后，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去白湖湿地公园那里去露营。倩倩露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推后呢，你说对不对倩倩？”
“行了，累一天了你赶紧洗漱去吧。我这里最后一个菜了，三分钟后马上开饭。”
“得令！”
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的刑峰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发自内心的笑。而这种笑，他很久没有过了。如果一个人连发自内心的微笑都忘记是什么样了，那么这人该有多悲催！
晚上，玩累了的倩倩早早地睡着了。刑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不久便看到从浴室里穿着睡袍出来的杨雪。
这是杨雪第一次在家里留宿，刑峰这个打了几十年光棍的处男刑警人生第一次感到些许紧张和尴尬。
“阿峰，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了？这都一天了我还指着你能跟我说些工作上事。锣鼓巷出事的警察是不是你的同事？”杨雪坐在刑峰旁边，身上散发着女人刚刚出浴完特有的香气。
“嗯……”刑峰刚低下头便看到杨雪半透明浴袍下雪白的大腿，于是赶紧将视线转移到电视上，“昨天有两个同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凶手差点杀了。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阿峰，你这人就是这样，心事太重了，总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来不跟任何人讲，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的你知道吗？”
“我……一个人习惯了。”
“那你就希望一直一个人过着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想过又怎么样唉，有谁会愿意跟我这样一个既没情趣，又没钱，还指不定啥时候连明早的太阳都看不到的人一起生活呢。”刑峰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杨雪，但看到对方回望的眼神时，他又赶紧低下了头。
“我愿意！”两秒钟之后，杨雪掷地有声的回答既在刑峰的意料中，又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噢，呵呵。我，刚刚我那是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我的心意你也早就明白！”
“你……”刑峰抬头看着目光炽热赤诚的杨雪，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厉害。
一向铁血干练的刑峰此刻就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惶恐而忐忑。事实上，这确实是他三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被表白。杨雪慢慢将唇和身体凑了过去，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刑峰，因为她同样感受到了对方潜在的，对自己的渴望。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异性接触，刑峰可以清晰的闻到杨雪身上的体香，充满诱惑近在咫尺的迷人气息。抑制很久的荷尔蒙瞬间爆发，将其实早已相爱的两人完全吞没。他们抱在一起尽情的拥吻，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