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武侠】真正的大师
在空穴大陆中，有着许许多多的英雄。
每个英雄都与众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修炼方法，有着独一无二的天赋。又因为他们分属不同的门派，归属不同的势力，为了地盘与权利，难免争斗，更不用说数不清的私人对决了，总之剑拔弩张，腥风血雨，这就是空穴大陆。
而在这片大陆中，剑客，为各类英雄极度敬仰，也是人们所疯狂追求的职业之一。
传说，剑客修习的乌有之道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秘武术，以用精神来感知敌我为奥义，异常强大。
剑道强者，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其静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动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有人说，剑道之高，非剑也，非道也，心也。
而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剑客中的佼佼者，乌有之道的传承者，子虚。
一
子虚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中，落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坎坷不凡的一生。
出生不过数月，便被路过的乌有门人便发现了身上的剑意，惊呼：“此子骨骼惊奇，剑意通透，怕是天赋异禀。”
果不其然，数年后，子虚便能以木棍为剑，将村中青壮打的不识父母，不认旧友，而乌有门人见其年纪轻轻，心中自有浩然剑气，便将他收入门中，传授古老而又强大的——乌有之道。
而子虚也是一个爱剑、热道之人，便也辞别父母，欣然同去。
乌有门的确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亲切帅气的师兄，温柔清丽的师姐，不问世事、仙风道骨的师父师伯，子虚很喜欢这个地方，安静，平和。
时过境迁，转眼间，十数年过去了，子虚也从刚入门的孩童，变成了门中对乌有之道了解最通透的人之一。跟他同龄，甚至许多年长于他的，比他辈分高的人，都远逊于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苦笑到，不愧是天才啊。
这天，子虚像往常一样在后山的老槐树上打坐冥想。刚下过雨，空气里混着泥土与小草的清新，子虚觉得异常安心。可他没看到，在山坡路上，一批又一批的人，正在向乌有门走来，而他的平静生活，也将被打破。
二
“我希望乌有门的人，能够帮助我们赢得这场战争”。
未进门，子虚便听到这一句话。又跨两步，子虚便进入乌有门的大殿，只见一个男人与数名手下正立于大殿，主位上乌有门门主端着清茶似有似无的抿着。
只见此人身高两米，身着肩头腰部都带有倒刺的盔甲，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巨斧，那斧头边缘闪着寒光，显然是一把利器。皮肤黝黑，脸上有着这个年纪的稳重，在这个人身上，子虚仿佛看到了一个国家的重担，那沉重宛如大山，但在如此重担下，他的腰杆却依然挺直。
子虚的出现显然也被盔甲之人和他的部下注意，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境界方面即将步入大师级别的子虚仍感到了硕大的压力，这些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在门主的意示下，子虚站到了一旁，而那些人也将眼神收回，带头之人继续向门主述说。
好在子虚回来的时间并不晚，在那人简洁的叙述下也是摸清了这些人的来意。
三
这些人来自坞冢，一个远近闻名的凶残国家，他们正在对其他国家进行侵略，本来战无不胜，但是在最近的战争中，他们遇到了强力的反抗，坞冢的人意识到自己无法短时间结束这场战斗，至少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结束。
在一次侵略中，他们知道了乌有门的存在，想要增加实力的人便派出了一队精英与一位将军，决定要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在听完将军的来意后，门主并没有考虑过久便以乌有门不牵扯战争的理由拒绝了。
大厅的气氛瞬间严肃了起来，将军的脸色更是冷了数分，握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而他的手下更是眼神阴沉，仿佛下一秒手中的武器便要见血。
子虚也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空气中弥漫起缥缈的松香，那香气本安详醇厚，子虚竟不知还能如此具有攻击性。
“如此，便多有打扰了，还请先生切记您今天拒绝我的话。”将军握拳，然后带着手下离去，跨出门之时还用余光扫了一眼子虚。
子虚觉得，那眼神满是探究。
擦了擦不知何时浸出的汗，子虚看向门主，带着疑问。
“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门主抿着茶挑眉道。
……这老顽童，你那个茶杯是无底洞吗？子虚腹诽。
四
子虚背着门主的佩剑走向山门。
“师弟……”，听到大师姐的声音，子虚转身，一个包裹从天而降，正中脑门。
“师傅说这是一些干粮和盘缠，你一路走好。”
拎着包裹子虚走出山门，身后落日似火，晚霞铺张。
天很快黑了下来，子虚找了间破庙落脚，摸着门主的佩剑，子虚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
“子虚，你该下山了。”
“给我一个理由。”
“师傅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啥时候教过我。”
“孩子，你有天命所在，我们皆是你的阻碍，你该回家了。”
“别整这些玄乎的，我知道自己是天才。”
“起风了……。”
“风停过吗？跟谁不会说似的。”
五
循着记忆，不日子虚便回到了他出生的偏远村庄，村子还和之前一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实是桃花源处，与世无争。子虚的父母早已去世，他便在村里当起了保安，护一方安宁。
直到战火终于烧到了这里。子虚横扫坞冢的战场，利用迅捷而致命的攻击击退了坞冢的大量军队，甚至让坞冢一时间无计可施，陷入窘境。
子虚一战成名，但他展现的乌有剑术，也给乌有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劫难。在知晓是乌有门的门徒瓦解了自己的入侵之后，坞冢发动了毁灭性的袭击。子虚赶到之时，门主不知所踪，师兄弟皆战死，他的家园只剩下一片废墟。
六
坞冢帝国监狱。
“先生万不该让你下山。”
来人放下一碗清水，席地而坐，这人子虚在数月前见过，他对那把淬着寒光的斧头印象深刻。
“要么给我一个痛快，否则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
“我可舍不得你死，而我，要是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师父了。”
这座地下的监狱阴冷潮湿，每走一步都有寒意从脚底浸遍全身。
越走越深，直到最后一丝日光消失，映着张牙舞爪的火把，子虚看到了被钉在墙上的乌有门主，那是一身血污也遮不住的仙风道骨。
七
“听说了吗？坞冢帝国监狱被炸了！”
“那个关押不少高手的监狱？不是说牢固无比，从外部不可能毁掉吗？难道是有内鬼？”
“听说是哪位高手自爆。”
“自爆？这位兄弟是个狠角色啊！”
“可不是嘛，这下很多高手重出江湖，又要乱喽！”
但这山林中人与世隔绝，并不知城里的风起云涌，只知道最近村里来了个怪人，不与人交谈，每日只在溪边习武或打坐，一练就是一整天。
就这样过了数日，有打渔的人看到，那怪人在追着一只猴子打。那猴子也十分奇特，身材高大，站姿笔直，就像人类一般。
再后来，那怪人就在村里招收起了学徒，教授什么乌有剑术，那时候大家才知这怪人名为子虚，是乌有门的传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久到江湖上又开始出现乌有门人的行迹，流传起乌有剑术的传说。
“听说现在的剑道最强者是从一只猴子身上悟得了真正的乌有之道。”
“猴子？”
八
这天，子虚正蹲在院子里拔草，草盛豆苗稀，也不知道能不能结的出豆子。
“你就是子虚？”从屋顶上飘来的声音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惊讶，还有四份讥讽。
子虚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
“阁下可否先从屋顶上下来？”
捕风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耄耋老者是江湖人称的无人匹敌的剑道最强者，看向子虚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长的确实挺像个猴子的
直到子虚进屋端了茶水出来。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先下来，喝杯茶。”
上届徒弟毕业后，有些日子没人来了，子虚显得有些兴奋，更不用说眼前背着长剑的红发少年，眼神清明，意气风发，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不用紧张，这茶水没问题，上好的毛尖，还治疗便秘。”
捕风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刚准备说点什么。只听一阵“咔嚓”，眼前的茅屋应声而倒。
“咳咳咳……”待烟尘散去，捕风看到子虚早已抱着茶壶闪开了老远，眼神哀怨。
“说了让你下来，你还站那么长时间，你那把破剑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茅屋能撑得住吗？”
抹了把脸，捕风拔出背上的长剑，剑气直指子虚的眉心。
“少废话，拔剑吧！”
不知何时飞来的鸟儿接住了被扔上天的茶壶，还没反应过来的捕风便被子虚死死地抵在墙上。
“小伙子，做我的徒弟吧，在下山之前我会跟你比试一场的。”
九
东山的菊花开了，子虚的豆子也获得了丰收。
有风吹过，看着眼前试图悔棋的子虚，捕风的思绪飘回了数月前。
那天子虚告诉他，当年他为了复仇隐居修炼数年，但仍无法精通真正的乌有之道。后来这只猴子在他修炼时经常打扰并模仿他，他觉得烦躁就开始驱赶它，但怎么也追不上。时间长了，他也不再理会，但又发现当他放下对猴子的敌意之后，已经能够抓住它了。这让他意识到如果他只是因为复仇而去追寻乌有之道，他将永远无法突破。
终于他想起师父自爆前丢给他的锦囊，带着淡淡的松香，里边的纸条上写着‘你有你的天命，那是传承’。
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向所失去的家园致敬的最好方式是将他们的学术传承给下一代。
捕风拎起酒葫芦，满饮了一大口茶，满足的叹了口气，之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茶比酒更香醇呢？打打杀杀，追求高低的日子终究无法超脱。
原是，最锋利的刀剑也无法与一颗和平的心的平静相匹敌。
题外话：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于我弟弟很喜欢的一个游戏人物，子虚从乌有门不染血污，不沾尘世中走出，经历了师门中人的离去，家乡的毁灭，而最终回归山中教授学徒。入世，历练，出世，整个历程是不是很像一个大师的一生？所以题目取为真正的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