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电视人》:此刻的回看
《电视人》这篇短篇小说我读了三遍,我还是觉得自己没太读懂。
生于一九四九年的村上春树 , 其最敏锐的青春时期应该是 日本战后的七十至八十年代 , 而其间不仅仅是 日本私营媒体发展的高潮时期 , 更是电视业的黄金年代 , 称其为日本的 “ 电视时代” 也毫不过分。
而《电视人》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一无电视机二无录像机”希望“世界上所有杂志统统报废消失才好”,甚至不乘电梯,每天坚持爬九层楼上下班的一个“怪人”。我查了一些资料之后,发现有研究者称, 村上春树的小说中看电视的人物并不多 , 而以读报纸为每日必修课的主人公倒是不少, 这大概从某种程度上显示了村上本人的媒介偏好。那从这个思考点出发,这篇《电视人》可以说是村上对大众媒介发展与人们生活关联的一种思考。
小说虚实相间,主人公活在自己相对传统的生活里,而在一个周日傍晚,电视人的闯入打破了他的生活。在文中电视人是缩小版的人,他们对主人公的存在置若罔闻,抱着彩电在主人公的家中高效率地运作,安装电视。在文中是这样描述主人公的感受的:不是自我辩解,任何人假如被近在眼前的他人如此彻头彻尾地不放在眼里,想必连自己都对自身是否存在产生疑念。电视人一点点入侵主人公的生活,在主人公的认知范围外命名事物,对主人公的生活进行笃定的预言式的定论,而主人公在面对电视人的入侵一直是一种萎靡的,懈怠的,茫然的状态,被迫接受着,相信着,慢慢接受电视人的奇怪命名和定论。
王樊逸在论文《被依赖的入侵者——村上春树文本中的大众媒介》中这样写到【《电视人》或许可以被看做关于现代人媒介生活的一则寓言。“电视人”难以描摩的外形,无所顾忌的行径、凿语式的言说,对 “ 我” 的生存空间不由分说地侵占, 以及 “ 我” 在家庭生和工作场合中的失语,这一切都让我身陷困境,产生对 “生的意义” 和 “自我存在” 的深深怀疑。如果这种隐喻性分析成立的话,那么电视人,所带来的毫无个性可言的机械复制性、 空洞无物、对个体生活无孔不人的侵吞状态 , 无疑是当今媒介社会的真实写照 。】
当“电视人”被“低头族”取代,我们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信息和技术对生活无孔不入的侵吞,再回看对电视人的反思,会觉得同样的话同样的反思如今仍在在强调,但不变的是,大众依然毫无所觉地沉迷其中。
【不单单是针对电视 , 村上春树的文本中往往流露着一种对大众媒介不屑一顾的情绪 , 然而在这种情绪之上 , 却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对媒介的依赖 , 其文本中也并非只是对新闻媒介消极面的反复言说 。 正如罗杰 · 西尔弗斯通所说: “ 对社会现实来说 , 媒介不只是 一种干扰 , 而且也是一种支撑 。 ”】
想起上《广播电视概论》时,老师也说过,我们不能过分地寄希望于科技革命,我想我们也不必要过分地担忧媒介对生活的颠覆,但如何利用媒介,理解媒介在现实生活中的意义以及种种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