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断案】四：女人哭夫、无哀痛之情，按察使巧分辨、智断案！

狄仁杰

润州（今浙江镇江）百姓张环，其妻汪氏与邻居老王有奸情，久而久之，被张环发现了，凭空多了一定绿帽子，老张没有高兴反而怒气冲天，用棍棒痛打其妻，并且不止一次，反复责骂、殴打汪氏。妻子汪氏无法承受、更加厌恶其丈夫，与奸夫老王私情交往更加频繁，恨不得天天厮守在一起。

正值八月中秋，汪氏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老张，殷勤地劝酒，丈夫张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汪氏见丈夫喝的大醉，就用绳索捆住丈夫的手脚，用烂布塞住嘴巴，然后用三寸铁钉从头顶正中钉进去，很快丈夫就一命呜呼了。汪氏解开绳索，重新为丈夫挽起发髻，遮挡住了铁钉，看不出一点痕迹。然后开始放声大哭，哭着说丈夫饮酒中风而死，招呼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看。人们都相信了，一起帮着办理丧事。

当时韩明月为廉使（按察使，负责巡查各道的吏治），中秋之夜正与下属官员一起在万岁楼饮酒赏月，万岁楼与张环宅院较近。韩廉使的酒宴从天黑开始，一直喝到近三更，酒兴正酣，听到妇人汪氏一直在哭哭啼啼。向左右随从问道：“这是谁家女人在哭，你去探问探问。”左右随从回来报告说：“是前街张环之妻汪氏，因今天丈夫去世而痛哭。”酒席散场后，韩廉使起身回后堂休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韩廉使命衙役将张家之妇拘捕过来，问道：“你丈夫因何而死？”汪氏道：“昨晚饮酒后，突发中风之症而死。”韩廉使道：“何不令人用针灸之法？”妇人道：“我妇道人家，夜间孤身一人不方便去请医生，等到亲朋好友来看时，身体已变冷，针灸也没有回天之力了。”韩廉使盯着妇人看了好一会，道：“你丈夫并非中风死的，一定是你谋害致死的。”汪氏撒泼耍赖，拒不认罪。于是，命令县丞与仵作前去详细查验，一定要查出原因来汇报。县丞同仵作到张环家后，依照法令制度细加检查，并没有发现伤痕，用银针刺探肠胃也没有中毒迹象。

县丞畏惧韩廉使的威严，不敢回报，叮嘱仵作说：“尸检的名堂，只有你最清楚。如果检不出问题，罪责由你承担。”仵作忧愁、烦闷，反复勘察，仍未查出问题，只好站立在尸首旁反复思索、查看。忽然看到有苍蝇聚集于尸体头部。赶快打开发髻查验，只见头顶正中有一枚铁钉。仵作大喜，立即飞马报与县丞，然后呈报公堂。

惊堂木

韩公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昨晚仔细听其哭声，哭声大而不悲哀，里面充斥着恐惧之音。我记得郑子产有言：‘夫人于其亲也，有病则忧，临死则惧，既死则哀。’而这妇人哭声没有哀痛只有恐惧，因而知其有问题。”

韩廉使立刻命人拘捕汪氏。邻居奸夫老王偷偷嘱咐道：“这都是你自己的错，我并没有让你这样做，千万不要说是我指使你的。”汪氏道：“是我自作自受，决不连累你。”汪氏被缉拿到公堂后，韩廉使道：“你谋杀亲夫，一定是奸夫主使，我问你铁钉是何人去打造的？如实招来。”汪氏回道：“只因丈夫暴虐，经常责打我，因此乘他喝醉而杀之，并没有奸夫主使。而铁钉是丈夫以前打来用来修门用的，没有别人代替打造之说。我罪有应得，不敢诬陷他人。”

韩廉使沉吟片刻，遂提笔判汪氏斩立决。

此案无人告发，也无人知晓，而韩廉使能闻声而察觉其隐情，真是留心民情，洞察秋毫的干臣能吏。这与那些漫不经心、草菅人命的昏官庸吏相比，其品德、情操高下立辨。此案对现实社会也有其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