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读「论语」4.4：苟志于仁须断恶，既知其耻当改过

「里仁篇第四」4 

【原文】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译文】

孔子说：“如果发心为仁，就要断恶。”

【注释】

“苟”，意为如果、假如。

“志于”意为发心。

“仁”在此指为仁。

“无”通“毋”，表示劝阻或禁止。意为“不要”、“别”。

“恶”在此指为恶。

【评析】

在上一章中，孔子说“唯有仁者能使人向善，能使人知耻”。本章则进一步阐发道：如果发心向善、有志于仁，就必须要断恶。而上一章中所言的“知耻”即是本章“断恶”的前提。

曾子在《大学》的开篇即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经过自我修养的不断提升，最后要“止于至善”。显然，不断恶是绝不可能达到“止于至善”这一儒家终极目标的。

为仁而不断恶，就好比竹篮打水，终究成空。别说“止于至善”，就连“明明德”亦不可得也。好比挖井，挖土是“为仁”，填土是“为恶”。边挖便填，井何以成？是故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也有将本章解释为“只要存心于仁，对人便没有厌恶了”，换言之，也就是“仁者爱人”。但这种解释忽略了一点，就是“志于仁”不等于“达于仁”。

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可见“志于学”不等于“立”，“十五志于学”的孔子显然也还不能被称为“学者”。

同样，“志于仁”只是发心为仁，并不即等于仁者，当然也就未必拥有与仁者等同的涵养功夫。因此，说志于仁者同仁者一样有博爱众人的胸怀，未免有些勉为其难了。

孔子弟子三千，皆志于仁者。若说三千弟子皆不厌恶别人、皆博爱众人，恐怕连孔子也未必会同意吧？否则何以解释“子见南子，子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