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方方

网络上有一句很流行的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我今天想借着《云淡风轻》这篇小说，跟大家一起去谈谈善良这样一个老旧的话题。

我想古往今来谈论善良的话题数不胜数，所以，我谈的不好。

先跟着孙夏一起走进《云淡风轻》的故事吧。这个故事不像标题那么轻松，反而有一种深切的悲伤感。

故事里的主人公慧明，一位高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她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小驴。他们住在北泉小区，生活惬意。

而一切的美好都随着小驴的死亡而消散。我想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更令人悲伤的了。

原来小驴的同学胡大壮和小驴一起到深水区游泳，胡大壮率先跳下去游了一圈，发现小驴不敢下去，便直接推小驴下水，最终导致小驴溺水死亡。

胡大壮向警察说了实情，并要求警察将他枪毙。而慧明，作为小驴的妈妈，她选择了原谅，原谅一个孩子的过失，并不要他们索要任何赔偿。

慧明的做法传遍了整个北泉小区，邻居都对她有异样的眼光。

此事出了后，慧明对门的老太太，去了她家，询问她是如何做到面对丧子之痛却选择了原谅？慧明回答她，因为恨没有意义。

无独有偶，老太太的遭遇更是让人泣不成声。一年前的傍晚，老太太和平常一样，和他的儿子，孙子一起在小区的树林里散步，一辆小车开的飞快，悲剧就这样产生了，三个人一起被送进医院，只有老太太一人活着出来了。

直至现在，肇事者还在逃逸，那天晚上一起散步的邻里也从未提供过线索…

老太太坦言，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怀着很深的怨恨，痛恨那个开快车的司机，更恨那些不提供线索的知情的邻里…

老太太的故事比起慧明，只怕是更大的悲伤。

面对如此相似的事故，慧明和老太太的态度截然相反。这是为什么呢？

来和孙夏一起回看事件中的人物。第一个胡大壮，一个孩子，当他做了错事，他选择坦言错误，他不说，没人知道是他把小驴推下水库的。第二个肇事司机，他选择了逃跑，选择了逃避一切的责任，但即使他的人逃了，他的心能够逃的出深夜的灵魂叩问吗？

凡夫畏果，菩萨畏因。凡人永远都担心承担后果，担心损害自己的利益；而菩萨担心的是不要种下恶因，不要干坏事。

前两天刚好在读白居易的《太行路》

里面提到关于人心的说法：

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

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刘禹锡也曾提到过“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人心是复杂，我不记得谁说过，这人世间最难直面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便是人心。

但今天孙夏不想和大家讨论人心这个话题，我想和大家讨论善良，但善良又和人心密切相连，还真是让我苦恼啊。

我想善良的外显取决于外界给予的反应。如同故事中的胡大壮的道歉，换来了慧明的原谅。原谅的前提是先道歉，没有道歉，没有原谅，这是善良的外显。至于选择原谅与否，我想谁都没有资格插嘴。

故事里的慧明选择原谅胡大壮，但却遭到邻里的质疑，邻里异样的目光。当我们下定决心选择善良，选择原谅，却又遭到了外界的质疑。这又是什么道理呢？这又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善，遭到质疑；不善，得到批判。我们是否太过苛刻了，我们是否太过不讲道理了。

当我们选择了善，整个社会是否了解你，外人是否理解你，那是别人的事。我们不要去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而要担心我们是否了解他人。

当善良遭到了质疑，我们是否还要坚持善？孔子曾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我想，孔子的这句话可以安慰很多受委屈的人，安慰很多不被理解的心灵。

而肇事司机的逃逸，邻里又扮演者沉默者的大多数，导致老太太的怀恨在心，以至于每当傍晚，老太太都会去小区里划车，给每辆车划上重重的痕迹。

这是无声的抵抗啊，这是无声的抱怨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站在老太太的角度，替她考虑，痛失儿子、痛失孙子的无助，她是多么弱小，多么孤单。

《论语》里面讲“温，良，恭，俭，让”。良指的就是善良，善良是对他人和蔼，不与他人为敌。但如果他人是恶的一方，我们还能不与之为敌吗？

警察的无能，物业的不负责任，知情者的自私冷漠，是这个世界把她的善良一点一点的吞噬。文章中有句话说，“他们是众人，众口铄金。众人之恶，无人可阻”。读来只觉得无限的凄凉与悲愤。

以暴制暴是人世间莫大的悲哀。被划伤的车主是无辜的，可老太太她何尝不是无辜的，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你告诉我，她的公道谁来还给她，这个社会是欠她的。

文章中的慧明说，恨没有意义。我不知道，恨有没有意义，但老太太可以选择不原谅，可以选择恨下去。

痛失儿子孙子，让老太太深夜划车，以泄心中不满，这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不善的，但老太太和慧明交流后，便不再深夜划车，这是善的外显。当得知慧明的儿子小驴被诬陷是划车人时，老太太再次深夜划车，这是善的第二次外显。

当自己慢慢远离了善良时，我们还愿意守护他人的善良，莫让他人的善良被误会，这又是否是善良的一种？

是啊，老太太的心底是是善啊，你看到了吗？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问过大家，是否会将自己的不幸加之别人身上。我不知道你们的回答是什么，其实，我也是在反问我自己。

生死之外无大事。小说里的主人公，他们都遭受着“生离死别”的伤害。回看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或许没有那么大的伤害。

但也会有生活中这样那样的不幸。我的不幸或许就是“它”吧。每当看到“它”出现时，我心里都是痛的，甚至有时候是愤怒，是不公，是不满。有时候我在想，我已经烟雾缭绕了，凭什么你可以安然无恙？

我的痛没有随时间消散，也没有增长。就只是痛，是恨。是无法抹去的真真实实的痛与恨。伤口从未愈合，但却仍然留下了丑陋的伤痕。

我想和自己和解，我想妥协，我想好好说话…但你从未给我一个理由，一个都没有。所以孙夏当时说，人不同，道不和。现在仍然是这样。我的善良，分人。我的善良，你不配有。

我没有将自己的不幸加之他人身上，这已经是我的善良了。你可以轻易的伤害他人，连一句话都不说，又怎么觉得可以轻易得到原谅，或许根本谈不上原谅与否，因为无心啊。

虽然孙夏说着狠绝的话，但你如果足够了解我，你会发现，我足够温暖，也足够包容。

在这里，还想多说一句，善意的谎言是善良吗？我想，善意终归是定语，谎言才是本质。你选择善意的谎言，便是对别人不自信的表现，可你怎知别人不能够接受真相，你怎知别人不会选择包容与原谅。

“当你一心与人为善时，总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恶，让你后悔自己过分善良。

而当你凶狠地面对这个世界时，又总有些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你对人性重燃希望。”

其实真的是这样，当你多一句话与我，我的心里便多一抹阳光。善强一分，恶便少一分，此消彼长。当善多一点，正向的积累便多一些。万事万物，大抵如此。

我想，善良，人固有之。善良，自内而外。至于善良的外显，自外向内。当我们接受到外界那一份温暖时，我们便会想向外释放另一份温暖。这是一个因果的关系。

最后我想说，子非我，而我非子。我们不能做到彼此感同身受。

我不想说，生而为人，劝你善良这样的话，因为没有资格，并且我本身也不认可这句话。

我想说，要接受，身边有恶这个事实，但不要怀疑我们身边的善，并且我愿意相信善更多一点；也请不要怀疑，我们是善良的一方，同时我们的善良应该有理由，有原则，有底线。

“每当我悲伤过 ，

也被暴雨淋过，

泥泞开出花朵 ，

就让它生长着。”

本文作者：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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