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8 危险的预兆

壁虎弟弟破涕为笑，跟另一只壁虎说:“哥，他说你明天就可能跟她分手。”

        参加完婚礼的小虚，在第二天早上开始了她的闷闷不乐，从眼神中我读出了她的悲伤。我再三问她悲伤的原因，但她都只是不停的摇头，然后以沉默告终。

　　一头雾水的我，带着这一问题去请教情感方面已修成正果的阿追。阿追说这个问题一言难尽，解决起来也是极其复杂。我请他传授经验，他却撇撇嘴:“今天我要陪小冷去参加她的新书发布会，所以没有时间。”

　　我问:“新书？”

　　阿追说:“一部小说，名字叫做《破电线的鬼哭狼嚎》。”

　　我问:“她是作家吗？”

　　阿追说:“不是，她是数学老师。”

　　目送走阿追，依然纠结着的我遇到了久违的壁虎兄弟，我向许久未见面的他们打招呼，壁虎弟弟却向我哭诉:“昨天我暗恋的女孩被别人表白了，而且她已经答应。”我告诉他要顺其自然，乐观面对，毕竟对方也有明天就分手的可能。

　　壁虎弟弟破涕为笑，跟另一只壁虎说:“哥，他说你明天就可能跟她分手。”

　　壁虎哥哥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逃离现场般的走出家门。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燃烧着的阳光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缕热热的猥琐，与此同时，焦躁的夏风也跟着有了湿湿的龌龊。

　　我讨厌不文艺范的天气，可我更不想回家。于是我徒步从城市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用行走来转移不安的心情。

　　在某巷口的角落里，一个装束传统的道士呼唤我过去，我不理睬，他便抓住我的衣服，我生气地看着他。

　　他抱拳:“壮士，到哪里去？”

　　我回答:“不知道。”

　　他拿出一册线装《周易》:“壮士行色匆匆，思绪不定，我看必有难处。何不在我这里卜上一卦，了结心中纠结呢？”

　　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坐下来:“怎么卜卦？”他拿出数十根散乱的竹签:“选一个即可。”我随便拿了一根，是个“否”字，我问道士何解。

　　道士说:“伏羲尝作八卦，盖阴阳二气变化得之，奥妙莫测，纵览经纬，然天下万事咸能绝焉？又文王作卦六十四，亦欲图谋，诚大善也。易曰:乾为阳男，坤为阴女，余皆从之。否卦虽阴阳相和，但三阴消阳，有趋阴之势，得此卦象，乃说壮士逐渐困陷于女子情事，不能自拔。”

　　我问:“怎么才能破解呢？”

　　道士说:“否卦主七月，七月向秋，气事归凉，不可逆也。承自然之理，否而观，观而剥，剥而坤。坤者，阴气之最也。这个时候，壮士将有大难临头，处境凶险，不可不防。此后阴极而衰，当有变化之意，初爻既更迭，一阳而往复，易坤为复，可显息阴，正是壮士摆脱困局，走出低谷之时。”

　　我问:“你的意思是我没救了？”

　　道士说:“接下来几个月是这样的。”

　　我没有给他钱。

　　回去后的我开始思索道士的话，虽然他的话比蚊子智者的话听起来还要艰涩难懂，但我却将每一字每一句都铭刻在心，因为那份大难临头的危险的确触动了我胆小的心脏。

　　继小虚之后，我也开始闷闷不乐。我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原因，但此时的我已经无暇他顾了。

　　吃完晚饭，我们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沉默且认真地看着墙上相互争吵的两只壁虎，壁虎发现了我们的偷窥，于是也一动不动地看向我们。很久很久之后，疲惫不堪的壁虎兄弟陆续离开，而我们还是没有要更换坐姿的打算。

　　又过去很久。

　　小虚终于忍不住:“你怎么了？”

　　我说:“我收到一个危险的预兆。”

　　她问:“什么预兆？”

　　我如实讲了一遍。

　　她说:“这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

　　我问:“他说我是因女子而困扰，这很正确。”

　　她很好奇:“女子？”

　　我说:“整天都很难过的你让我更难过。”

　　她笑我:“因为你太傻。”

　　我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说:“女人在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作为一种生理现象，它让人无所适从。因为它，有人变得很无理，有人变得很张狂，而我宁愿选择像金子一样的沉默。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你的困扰已经没有了，所以说未来你也不会再有什么凶险了。”说到这里，小虚突然顿了一下:“我可不希望你某天突然死掉。”她的话我们相视而笑。

　　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阿追说可以帮我处理问题了，他戴着厚厚的墨镜，装酷地跳到与我一样高的晾衣架上。

　　我摇头:“都已经成功解决。”

　　吃惊的阿追不相信:“不可能，没有我你不可能完成这一任务。”

　　我无奈地笑:“可事情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