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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铃】第二十一回:吴淞江鲛月遗珠

2025-06-18  本文已影响0人  唐汉霖

四人沿江东行,下游长江浩渺无垠。行至吴淞江畔,但见水势渐缓,河网密布。

此地先民依水而居,筑堤围田。到唐宋时期,吴淞江稻米更成朝廷贡品,声名远播。

四人谈笑间,忽闻远处传来礼乐声,循声而去,见是一片人影。祭坛香案横陈,一白发祭司手持铃铛,摇动清脆悦耳。

村民屏息以待,只见香案青烟化作一道虚影。那影子渐而凝实,现出一尊神祇,头戴稻穗冠冕。

村民见状纷纷跪拜,口中高呼:“稻神在上,佑我苍生!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声音响彻云霄,稻神微闭双目,似在聆听世间祈愿。

“我乃稻神,司掌五谷丰登,闻你等诚心祷告,特降临于此。今赐稻种一袋,望你等勤勉耕作。我必佑吴淞江年年丰收,岁岁平安。”

言罢稻神轻挥衣袖,只见微风拂过稻田,稻穗随风轻摆,天空云开雾散。

村民无不欢呼雀跃,口中高呼:“幸得稻神垂青,愿稻神福泽广被,令万民皆得温饱。”

“师兄……”玉静手中寻妖铃颤动。

渡济神色凝重:“此稻神乃妖物所化,以神之名行恶,今日定要其伏法。”

言毕渡济如飞燕掠空,右掌一翻,收魂镜赫然现于掌心。

祭司未及反应,只见渡济已至其前,片刻间,其皮肉下似有异物蠕动,作一束稻草散落。

“哼,区区稻妖,妖言惑众!”

渡济冷哼一声,将收魂镜收入囊中。见祭司身化稻草,祭典霎时惶恐弥漫,百姓目中尽露惊异。

“此为稻神?”农夫瞠目道。

“此稻神实非神灵,乃妖孽所化,乘人祈盼丰年惑乱人心。”

人群听闻有妖现身,渐起喧嚣,纷纷逃遁……

夜色渐沉,村邑为凄冷所笼罩。数人安顿村后,墨缘手执《录妖书》,偶见吴淞江水域,目光为之所引。

“吴淞江畔,传云鲛人居其间,形貌绝美,人身鱼尾,织绡碧水,价值连城……”

四人环坐昏黄灯下,神色间难掩诧异。

“卷中偶遇鲛人,或为天意引导。”

渡济应和:“既如此,我等便停留数日,以寻其迹。”

一夜无话,四人各自休憩。次日清晨,江风拂面,但见远处水鸟啼鸣,近处芦苇丛生。

四人沿江徐行,行至一渔棚前,见有老翁正忙于补网。玉静趋前而问:“老丈,我辈远道至此,对鲛人之说甚有兴致,未知老丈能否赐教一二?”

老翁抬眼而言:“鲛人为吴淞江传闻,言皓月当空之际,可闻歌声自江心传来,美妙非凡,不似人间之音,其歌声能诱人下水,多年来失踪者无数,疑为鲛人所为。”

“何处可觅其踪迹?”

老者遗憾摇头:“祖上传闻,只言片语,其余不得而知……”

四人闻言心中遗憾,拜别老者。午时食毕,又循村道前往市集。市集临江,人烟阜盛。四人穿梭其间,目睹一书生轻展纱织。

织物温润光泽,众人惊叹不已,议论蜂起。

“此为鲛绡?”有人激动而言。

“正是,千两纹银。”

四人上前细观,鲛绡薄如蝉翼,似江水清凉。墨缘忆及南朝《述异记》所载:“东海出鲛绡,又名龙纱。其价百馀金,入水不濡。”

墨缘循书中所载浮想,若见鲛人月下轻摆鱼尾,手运丝缕,穿梭其间……

“小哥,此鲛绡何处得来?”玉静礼问,遂断墨缘遐思。

书生眼中惊异:“道姑好眼力,此鲛绡乃祖上所传。祖上偶遇鲛人,得其赠予。鲛绡珍贵,戴者可得安宁,免烦恼侵扰。”

闻言人众哗然,墨缘心绪难平,又问:“祖上渔人,曾言鲛人何在?”

见道人频频而问,书生顿生紧张,言辞支吾。四人疑其必有隐情,遂决意尾随其后。

直至其家,但见书生居所简陋,一派落魄。时天色已暮,室中忽见红光隐现,映照窗棂,颇为诡异。

四人惊疑闯入,又见红光充盈室内。书生坐于破桌前,手持温润红珠。

红珠掌中轻旋,每转则红光愈浓。书生眼神迷离,似被珠力所引,沉湎幻境。

墨缘上前轻咳道:“此位小哥,你手中之物,可是鲛珠?《述异记》有载,鲛人落泪,则化为珠,名曰鲛珠……”

书生惊觉,抬首见是四人,紧握鲛珠,似恐被夺。

“又是你等,为何来此?”

渡济忽拔剑出鞘,横于书生颈前,厉声道:“速速道来,你究竟有何隐情?”

书生见状颤声答道:“我本姓柳,昔日曾至东海遥见仙境。当夜偶遇一鲛人,名鲛月,正对月而歌,其声凄美绝伦。我一时有感而发,赋诗赞美。鲛月感我诚意,非但未加伤害,反以鲛纱鲛珠赠我……”

渡济收剑入鞘,神色稍缓:“原来如此,你既有此奇遇,方才为何隐瞒?”

柳生苦笑:“此等奇事,说来又有谁信?更惧招致无妄之灾。怪我生活困顿,为求生计,只得携鲛纱入市。”

渡济再三追问:“那鲛人藏于何处?”

柳生犹疑于利害之间,更畏渡济致己死路,徐徐言道:“若欲寻鲛人,必先至鲛人殿。此殿常人难以寻觅,需前往东海仙岛,岛上有隐秘路径。”

渡济闻柳生言语,心甚急迫,从袖中取出一符,霎时化为仙鹤。四人依次跃上鹤背,瞬间直奔东海而去。

风驰电掣间,仙鹤已越过重重海浪,月色下,遥望一座仙岛浮于海面。

仙岛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一派仙家胜境。穿过密林,眼前碎石遍地,野草疯长。

渡济遽然止步,手指远处半颓石殿。殿壁上鲛人身影婀娜,随浪翩跹。

“看似已至鲛人殿。”

渡济取出符篆,符篆火光跃动,宛若金莲绽放。光华洒满石殿,令诸图栩栩如生。

四人方欲近祭坛,忽闻风声清越,未及回神,瞬息间狂风大作,四人倏被卷入风涡中。

风声若万千利刃,令人心悸,但狂风肆虐间,隐有节律起伏,宛若海潮涌动。

“师兄师妹,此风凌厉异常,能否安然度此难关?”墨缘感风势之猛,心中忧虑难掩。

“我剑可破万法,此风亦不例外!”渡济长剑借风势舞动,剑光犹龙,破风而前。

剑劈狂风,渐得平息,不时风眼深处一抹幽光浮现,引四人步入清幽之境。

境内碧空如洗,行不数里,忽见前方彩光熠熠,恍若仙门开启。又过仙门,却是一片浩渺水域。水域上琼楼玉宇矗立,珊瑚砌墙,珍珠悬帘,美不胜收。

四人惊奇间,忽闻水面歌声清亮,直击心扉。

“碧波深处有仙乡,鲛人夜歌诉衷肠。珠帘轻卷迎远客,歌声悠扬绕回廊……”

循声望去,但见水中升起一群绝色佳人,长发如瀑,身被鲛绡。鱼尾轻摆,水波荡漾。

鲛人发间缀以珍珠,其中一女子头戴珊瑚冠,身着碧鳞裳,尤为出众。

“我乃鲛月,承先祖遗泽护此水域。贵客既能至此,必非凡俗之辈。愿以美景佳音,共叙情谊。”

言毕鲛月微扬素手,群鲛若聆神旨,顷刻间彩丝纷飞,流光溢彩,交织成一幅古卷。

正当众人惊叹,彩丝忽自画中跃出,化作条条灵蛇,向四人纠缠而来。

渡济剑光猛然挥出,剑尖所至,彩丝断裂。

“你等何人,竟敢擅闯仙境?我观你等虽非恶意,但规矩不可废,速速离去。”

“鲛人引人下水,吸人精气,录妖书早有记载,今日便是拿你回塔。”

鲛月闻此神色骤变,忆及灵峰塔下遭遇,厉声喝道:“原来如此,你等竟是灵峰塔妖道,我鲛人岂会坐以待毙?”

言毕鲛月微触水面,涟漪如环,自中心漾溢四方,继而汇聚化作冰刃。

几人旋即长剑横挥,冰刃纷纷碎裂,但寒气逼人,令人踉跄数步。

“些许冰刃,何足道哉!”渡济掷出符篆一枚,顿时火光缭绕。

水火相激,水汽蒸腾。鲛月未与争锋,但见双手翩跹,水流若生灵,于半空织就密网。

“此乃水网囚笼,你等休想逃脱。”鲛月立于网外道。

四人左冲右突,水网却无隙可乘。网内水汽弥漫,令人视线模糊,四人愈发困顿,只盼有破解之法。

缘墨紧盯水网,水流织就重重屏障,似无懈可击,但非杂乱无章,实藏微妙节律。

“大师兄!”缘墨忽指网中一隅,此处水流稍缓,成一微漩。

渡济目光一凛,掏铜钱数枚打去,但闻“嗤嗤”微响,水网在连击之下,剧颤不已,裂痕现一缺口。

“良机!”渡济轻盈跃起,穿裂痕而过。三人紧随其后,逃脱束缚。

渡济趁机闯入鲛群,剑光所至,鲛人身影渐隐,化作荧光消散碧波间。

鲛月望着鲛群被戮,目含悲怆。正值渡济取出收魂镜之时,忽有一群章鱼闯入。章鱼或若巨鲸,遮天蔽日;或若小鱼灵动,来回穿梭。

“海妖章鱼,群居而生,凶猛异常。”墨缘急道。

“其似受人驱使,我等不可轻敌。”

一时间,剑光与爪影交织,水波与血气翻腾。一番激战后,章鱼暂退,待众人回神,见鲛月隐于水雾,遁入夜色不复得见……

“若非章鱼群,我等必能穷追鲛人。”

四人相视愕然,心知此番错失,恐难再逢鲛人,不禁轻叹。

返至客栈,四人无心安歇。玉静若有所思道:“章鱼何故助鲛人跳脱?”

墨缘摇头道:“据我所知,鲛人与章鱼为异族,远古时曾共居一海,古来即为天敌,为何骤然联手?”

渡济道:“可查阅古籍,探寻二者关联,同时续察章鱼动静,以防再来侵扰。”

言语间,忽闻窗外风声微动,一身影悄然步入,正是鲛月。

四人皆是一惊,旋即起身。

“好大的胆子,竟然前来送死。”

鲛月闻言轻笑:“诸位勿惊,此番前来非为争斗,实有要事相商。我虽为鲛人,但知善恶之分,若四位能助我完成一事,我便赠予四位厚礼,以表谢意。”

渡济沉声而问:“相助何事?”

“此事关乎百姓安危,近来章鱼怪肆虐,已致我族人死伤无数,方才正是章鱼怪为寻鲛人,意外卷入其中。若不及时制止,两岸百姓将深受其害。”

鲛月从怀中取出鲛纱道:“此鲛纱可使人不受水下所困。我愿以此为信物。”

“此事关乎重大,若真如所言,我等自当义不容辞。”

“诸位深明大义,此事不可迁延,欲约定三日后,于东海之滨共商计策。”

言罢鲛月拱手作别,化作一道流光。

三日间,几人访民探情,行至渔村东,但见海面渔舟倾覆,百姓哭号。

一老渔民叹道:“此妖自月前出现,夜晚便出海肆虐,我等无力抵抗。”

是夜,几人围坐篝火旁,心中已有计较。至约定之日,四人如约而至,立于礁石上静候鲛月。

不多时,海面忽现异象,一道光影破水而出,正是鲛月现身。

“诸位且看,章鱼怪即在彼处。”

众人循其所指,但见碧波浩瀚,不知所指何物,但既信其言,便无多疑,于是纵身入海,直插海底。

鲛月在前引路,四人身着绞纱紧随其后,虽不及鲛月之速,却也游刃有余。

行至一处,忽见一巨大洞穴,洞口被珊瑚环绕。

鲛月道:“此地便是巢穴,你等需谨慎行事。”

四人缓步如入,洞内光影交错间,似有异物潜行。突然间,巨浪翻滚,突显庞然大物,其形若山,其色如墨,定眼一看,正是章鱼王。

章鱼王触手百条,每条皆如巨蟒,可碎山石,此刻触手掀起滔天巨浪。

此番遭遇非同小可,四人穿梭触手间。章鱼王其口大张,喷出墨汁,四人视线受阻。待墨色稍散,倏忽间景象骤变。章鱼王渺然不见,一黑袍男子冷峻立前。

渡济道:“章鱼怪,何故屠戮鲛人,扰百姓平和?”

章鱼王闻言道:“你等既为此事而来,请听我细言。昔日鲛人与我共处一域。然近来鲛人贪心渐起,肆意采撷我领地海草,更施秘术提炼海草精华,化为惑心之物,欲以控御海域。”

四人闻言目光交错,未曾想竟有此中曲折。

“我为王已久,领地之内万物生长。海草尤为要地,滋养众生。鲛人悄然采草,日久天长则海草渐稀,令众生失衡。”

渡济闻言正色道:“此事虽有因果,然你等又以吞食渔民为乐,此等行径,实难容于天地。我等非滥杀无辜,护佑苍生乃是我辈之责,今日之事,不得不为。”

章鱼王怒目圆睁,八臂齐张,顿时波涛汹涌:“你等自诩正义,渔民猎食海中万物,何尝不是残忍?我等不过是讨回公道。若真欲一战,我亦不惧!”

“你等以暴制暴,非但无解,反添新仇。我等此行只为除暴安良,还海域清净。”

“多说无益!”言罢章鱼王身形一闪,八臂齐出,犹如八条黑龙,缠绕四人。

战局胶着,风云色变。三人成犄角之势围攻而上,配合默契,一时间令其难以施展。

章鱼王咆哮连连,忽地身形一闪,直扑墨缘。墨缘猝不及防,已被触手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哼,雕虫小技!”章鱼王正自得意。

渡济知此为反击良机,随即收魂镜光华大盛,直奔章鱼王而去。

章鱼王大惊失色,欲躲已是不及,但觉吸力汹涌,其肉身则如断线木偶,颓然倒地,生机尽失。

海底波澜渐息,万物纷纷窥探变故。四人旋即向水面游去,待浮出水面。墨缘回首望海,庆幸之余,亦感后怕,若非渡济师兄援手,恐已命丧章鱼腹中。

“若师兄及时之力,我当命落于此。”

渡济笑道:“同舟共济,此乃当为。”

此时鲛月翩然海面,谢四人除章鱼王之患:“四位除海域之患,解救无数生灵,请受绞纱。”

渡济脱下绞纱道:“此番相助,乃是念及百姓,我等誓必降你,绞纱还你。”

绞纱随风翩跹,若受召唤,徐徐飘向鲛月掌心。

“既如此,那便后会有期。不过还有一事相告,昨夜我掐指一算,乃知柳生泄我行踪。今柳生恐陷险境,你等宜速去救他一命。”

言罢鲛月离海而去。四人听闻话语,不知真假,一番筹谋既定,决意再探柳生。

行至柳生破屋,推门轻启,但见屋内茶盏犹温,而人影杳无,顿起不祥之感。四人议定分头行事,以市集为起点遍寻线索。

市集人声鼎沸,商贾云集。四人穿梭其间,忽见一摊前人头攒动,围观者甚众,趋步上前,但见摊上之物光华流转,细观竟是鲛纱一角。

“此纱,莫非……”墨缘神色凝重。

摊主面庞粗犷,略带山匪之气,吆喝于市道:“此深海鲛纱,举世罕见,光泽柔润,穿之若云。”

闻者无不侧目,纷纷围拢竞相观赏,又见摊主自袋中取出一块鲛纱。

“此纱珍贵异常,我欲将其分割,惠及众人。每块皆售纹银十两!”

众人争相抢购,恐错失稀世之物,纹银哗哗落于摊主之手。

墨缘睹此抢购狂潮,心中痛惜难掩:“鲛纱举世无双,奈何竟遭分割贩卖,可惜可叹!”

渡济在旁目睹一切,神色间颇有疑云。

等市集渐静,摊主悄然离去。四人紧随其后,行至偏僻山林,忽闻前方传来嘈杂声,见是一群山匪正围困一男。男子神色惊恐,正是失踪柳生。

匪首厉声问道:“小子,绞纱从何而得?”

“绞纱……从东海仙岛所得。小人一时贪念,欲将其售卖,不料却遭你等绑架。”

山匪面露喜色,纷纷议论:“东海仙岛,定有无数珍宝,若是能得其一二,此生何求?”

匪首大手一挥:“兄弟们,召集人马,去东海仙岛抢夺鲛纱!”

“住手!你等山匪,胆敢妄为。”

山匪闻言纷纷转身,但见渡济四人。

“哼!不知死活,竟敢阻拦大爷好事。兄弟们,给我上!”

言罢山匪纷纷挥刀砍来。四人身形如风,令山匪防不胜防,被打得七零八落。

经过一番激战,山匪四散而逃。柳生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渡济道:“柳公子无须多礼,日后行事,当以谨慎为上。但数日前鲛月曾告我等,言君有危难,言辞间颇为关切,想必你二人必非寻常之交。”

柳生闻此默然良久,缓缓追忆往事:昔时深海,居有鲛月,一日偶至书院,为我诗词所引,渐尝试与我接近。鲛月向我述海中奇闻异事,并引我至东海仙岛,然而一夜,忽有章鱼怪自深海窜出,袭扰仙岛。

面对此突来之祸,我竟显露胆怯。鲛月见我如此,爱慕瞬化失望,方知我不过是一胆小书生,难担重任。失望之余,鲛月独自对抗章鱼怪……

“我求你等,勿伤鲛月。”言及此处,柳生哽咽难以自持。

“鲛人诱人下水,吸人精气,岂能轻饶?”

“鲛月有心向善,其灭章鱼怪,护佑百姓,正欲改过自新。”

“此事由不得你,一切皆需顺应天命,柳公子请速回家。”

既别柳公子,四人复归集市客栈。未久,绞纱传言不胫而走,贪念如瘟疫般蔓延,引来无数贪婪之目。

商贾受其诱惑,心生妄念,纷纷打造舟楫,欲寻东海仙岛。而船队则驶向海面,或遇海上风暴,瞬间被巨浪吞噬;又或神秘失踪,未留丝毫痕迹。

四人闻此消息,皆疑与鲛人有关。

渡济言道:“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商贾虽是贪婪,然亦是人命。”

圆良颔首赞同:“若是鲛人所为,我等当竭力阻止。”

话语间渡济取出一符咒,化作仙鹤,托载四人向仙岛翩翩飞去。途中,但见诸多船只漂浮水面。

众人登船查看,却见人群死状蹊跷,表情尽显兴奋。

空中弥漫着奇异香味,令人陶醉难以自拔。渡济觉情形不妙,当即命人速离船支。

“章鱼怪曾言鲛人抢夺海草,提炼香味惑人心智。观此船上人人面露喜色,疑是被香气刺激感官,想必为鲛人所害无疑。”

圆良忿然道:“鲛人不顾生灵涂炭,致人命丧黄泉,我等誓除此害,不容其再行恶道!”

……

话说柳生辞别四人后,心怀愧疚,如泰山压胸。忆及鲛月失望之眸,内心自责深重。

危难之际个人怯懦,非但辜负鲛月深情,更陷其于孤军奋战。

夜色深沉,柳生既定心意,寻鲛月致歉,并竭力相助。

待其及至东山仙岛,见无尸体漂浮海水中,显是此辈未及登岸,便已命丧于此。

又行数里,忽闻前方传来激烈打斗声。柳生急忙循声而去,但见渡济四人正与一群鲛人激战。

原来是渡济等人直捣鲛人巢穴。鲛人群聚未及反应,已被四人冲入阵中。

刹那间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海面鲛尸漂浮,如秋日落叶飘零,海水因血而赤。

恰逢此时柳生踏足仙岛,目睹此惊心之景,愧疚如潮。

“我实愧对鲛月,不该背信弃义。”言罢泪如雨下。

渡济冷言以对:“那鲛人肆虐,无辜人受戮,你岂无愧于心?”

言谈间,忽见血海尸山中,一道倩影浮现,正是鲛月。

鲛月身影乍现,渡济毫不犹豫,持剑疾刺,剑尖直指要害。

生死之际,柳生以身躯护住鲛月,剑光险地贴衣掠过。渡济急忙收力,剑尖停于半空,一脸愕然。

“鲛月。”柳生泪如雨下。

鲛月凝视柳生,初时茫然,旋即目中有泪。

“近日以来,我日夜难安,反复思量自己过错,愧疚难当。我不仅让你失望,更将你置于险境。因此特来仙岛,只求能弥补一二。”

言罢柳生缓缓转身,双膝跪地,面向渡济道:“道长,鲛月并非滥杀无辜。我恳请你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鲛月摇头苦笑:“你已非昔日胆怯书生。今日之难,命中注定。鲛人一族,已近灭绝,我亦无意苟活。”

言罢鲛月泪落如雨,示意渡济举起收魂镜。

众人静默无言,深知此举之重,为一族之终,亦是鲛人传奇落幕。

镜光一闪间,一颗温润鲛珠自她眼角滑落,缓缓落入柳生掌心。

鲛珠其色如冰,其光如月。

柳生紧握鲛珠,深知自此以后,吴淞江畔,再无鲛人歌声,世间再无鲛纱现世……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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