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今日看点奇思妙想

镜子里的我来到现实

2017-03-06  本文已影响130人  ZOOK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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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笑觉得今天比起以往更为糟糕,米笑的期中考成绩发下来了,数学成绩跌到低谷,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米笑。数学老师发成绩单的时候,米笑一直低着头,拿到成绩单的时候还被别人看到笑了几句。米笑讨厌数学啊,为什么净是一些自己不能写的题目呢?

放学的时候碰见数学老师,数学老师和蔼地对米笑打招呼,还让她下次要加油呢。那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呢?好像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明明米笑有很多话想和老师说的,例如自己会加油的,下次一定会有进步的,还有她明明复习了却没能做好的原因能分析下吗......打了一堆腹稿却什么也没能说的米笑,自我厌恶中。

在停车棚取车的时候,米笑遇见了住在同一条街上的程胜,他在班上是存在感不强的学霸,数学常常拿满分,戴厚厚的眼镜,剃着很短的杨梅头,他推着车正走出来。

米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犹豫着是不是打声招呼比较好,但是要是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办,胡思乱想着希望他没看见自己,就这样走了吧。

“再见。”

“额,嗯。”米笑始终不敢看他,后悔自己没能好好的打招呼,明明住在一条街上,常常碰见的说。

米笑骑着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自行车上晃晃荡荡的,最后超过到家的他回到自己家里。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在厨房忙碌着。

“回来了,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听程胜妈妈说这次有点难哦。”妈妈在一边擦着手,一边来解米笑的书包,让她坐下吃饭。

“嗯,有点难。没考好。”

妈妈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包翻卷子看,看了以后勉强一笑,说:“没关系,米笑下次要更加努力才行啊。程胜那孩子这次数学又拿了高分,要不叫他指点你一下吧。”

爸爸挑着鱼刺吃鱼,一边吃一边说:“程胜那孩子也要学习的啊,哪有时间和精力来教米笑,那孩子是个学习的料子,以后应该会上重点大学吧。米笑嘛,女孩子数学本来就是会弱些,那也没关系,反正米笑以后能找个安稳的工作就行了。”

米笑低头扒着饭,暗自吐槽:妈妈怎么知道我的辛苦,明明没读过书怎么会知道读书的痛苦,怎么努力也没能拿到好成绩,没拿到好成绩就是没努力了吗?

米笑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了,从书包里拿出卷子用力的揉成一团丢在角落,那种成绩才不是她考的呢。米笑关了灯窝在被子里哭泣,哭累了睡了过去,路过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悲惨的脸色。

米笑厌恶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微笑的开朗的和别人打招呼?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小青那样开朗大方的回应男生的调侃,为什么自己那么胆小就不能大大方方回应老师的提问呢?为什么自己的额头长了那么大颗痘痘,自己的屁股能再小一点就好了。米笑觉得自己远不如别人好,自己的生活远不如别人的有趣,自己该怎么在这个残酷的社会参与竞争呢?

“喂,来个人帮帮我就好了,怎么样才能变成更好的我?”

镜面突然荡开水波一样,另一个米笑从里面伸出脚,跨了出来。

米笑惊惧地呆愣在原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这是梦吗?

“你是是...人是鬼?”米笑蜷缩在角落,颤抖地问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米笑。

“我?我是你啊,是你叫我出来的啊!”那个米笑歪着头看着米笑。

“我?!”米笑回忆起刚刚自己的话,确实是自己叫她来帮忙的,这也太神奇了吧,镜子里还有一个备用的自己吗?

“所以你是来帮我的吗?”

“是啊,我是来帮你的。”

“是吗,太好了,那你就叫做二号,米笑二号,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了。”米笑欢呼雀跃地绕着二号打量着,她和自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她的手没有温度,冰冷冷的。

“那要我怎么帮你,米笑。”二号疑惑地看着米笑。

“啊,那先帮我把作业写了吧,以后学习就交给你了,我最讨厌学习了。”米笑笑眯眯地捧着书递给二号,“话说你会写吧?”

“嗯,没问题的,在镜子里看着学了很多,举一反三一番,也够应付了。”

“那拜托你了。”米笑则悠闲地在一边看小说,心想以后不想做的事情都交给二号,这样自己舒舒服服在一边玩,多爽的日子。

米笑睡着前,二号还在和作业奋斗,橘黄的灯光照在二号脸上,这样看着还真是诡异。

第二天一早闹钟就响起来,二号和米笑挤在一个被窝里,正睡得正香。米笑关掉闹钟,推推米笑二号示意她去上课,自己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睡。

等米笑睡到太阳晒屁股了,一下子惊醒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呢,清醒后庆幸多亏了二号,自己可以睡懒觉。

米笑饿极了,从二楼溜下去找吃的,结果刚好撞见了妈妈买菜回来。糟糕,完蛋了,该怎么解释现在这种状况,说身体不适早退啦?!米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米笑妈妈则跟没看见米笑一样从她身边穿过。

“妈妈,妈妈....”米笑朝她叫着,还以为她生气了所以不说话,结果她妈妈旁若无人一般做自己的事情。

不是旁若无人,而是真的没有看见米笑。

“我,消失了吗?这怎么回事?”米笑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掐掐自己的脸蛋,在她妈妈身边乱窜想引起她的注意。

以失败告终,米笑这个人消失了。

米笑无力地回到房间,像蘑菇一样蹲坐在床上,无法接受现实。

“你怎么了?”二号回来的时候还以为米笑死了呢。

“我妈妈看不见我了,是因为你出现了,所以我消失了吗?”米笑扑上去冲二号喊道。

“你没有消失,怎么说呢,我动了点手脚,被人看见两个米笑会很麻烦吧,还可能会引起轰动吧。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共用一个名字,我们其实根本上是一体的,只是形体是这样成为两个,我们所依存的力量是不对等的,所以当我帮你成为你的时候,会诱导力量逐渐往我这边填充,你就会变成我之前的形态。相当于你隐形了,毕竟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这样啊,那就好,吓死我了。”

“嗯,放心,你去吃饭吧,饿了吧。”

这么一说米笑才注意到自己超级饿了,冲到楼下狼吞虎咽起来。妈妈和爸爸坐在桌子上诧异地看着米笑。妈妈给米笑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慢慢吃,别急。”

“嗯,妈妈的饭超美味。”米笑咬着鸡腿开心地说。

米笑吃晚饭和二号谈起今天的上午的经历,二号笑嘻嘻地回忆起来:

我今天按照你所希望的设定走完了你上午生活轨迹。开朗并且勇敢,乐观而直爽。你能微笑和别人打招呼,你能回应男生的问话,能勇敢地向老师的提问,数学问题也很好地解答了。总之,今天的你不错哦。

你的同桌小鱼还惊讶地夸赞:“今天的你看上去棒极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紧张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被人识破。

米笑听完,惊喜地笑了,这样的自己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自己。米笑睡完午觉愉悦地去学校上课。

她骑着自行车路过程胜家事,程胜正打算出发。她的心砰砰跳,米笑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嗨。”米笑停下车和他打招呼,能做到这步的自己简直棒呆了。

“嗨,”程胜微笑着看着米笑,“你回来了。”

“什么,我回来了?我也没离开过。”米笑冷汗直冒,是哪儿有破绽吗?

“早上那个是你双胞胎姐姐吗,和你这么像,你还让你姐姐代你上课吗?”程胜好奇地问。

“不,那是我啊,”米笑看着程胜笃定的眼神,放弃辩解,“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她那么像。”

“能骗的过眼睛,但是骗不了心。我感觉到的,那不是米笑的感觉。”程胜犀利地看了一眼米笑。

米笑呵呵冷笑,躲过他的视线,出发去学校。

她以为什么都不一样的生活,结果还是随着她的回归回复到属于她的生活样貌。她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还被男生恶作剧让全班看了笑话。米笑难过得趴在桌子上哭了,同桌还安慰她说:“之前那个开朗的你去哪儿了,别难过了,不就是被男生作弄了吗,他们嘲笑这一阵子,马上会忘记的啦。”

但是米笑就是没办法欺骗自己去安慰自己。她还是自己讨厌的那个她,二号的出现也拯救不了她。

然后,米笑一直没办法开心起来,世界都黑暗了,学校里面没有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学校是她快乐的墓地。

二号问:“你今天还不去学校吗,你只要照着我说的那样去做,一定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变得和你想象的那样的,不去试试吗?”

米笑躺在床上,吃着零食,看着漫画,摆摆手,把一切都交付给了二号,她相信二号比她更能经营好她的痛苦,她只要享受快乐就好了。

后来米笑二号一直代替米笑去学校完成学业,米笑旁观着米笑二号邀请朋友来家里一起包饺子,看着二号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去学校参加座谈会,看着二号和班上最帅的男生在家门口拉着手,二号赢了,米笑就赢了。

突然一切开始索然无味起来,米笑渐渐开始不想说话,越发沉默,成天成夜看小说漫画,有一天米笑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米笑将变得连自己也看不见了。她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现在连躯壳也要失去了。

“你,打算把我吃掉吗?”

“你在说什么,吃掉这种说法也太恐怖了吧,我只是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帮你把麻烦事都解决掉了呀,明明是现在的米笑更幸福啊。”米笑二号笑得春光灿烂,明媚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仿佛在帮助了他人以后那样满足和愉悦。

米笑抱膝蹲在房间的角落,扯扯嘴角,但心里空落落的,笑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存在的意义,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僵硬的水泥。

米笑二号上前搂住米笑,她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贴在米笑温热的皮肤上,感受着米笑不由自己的颤抖,她微笑着说:“其实也可以说我帮你吃掉了你讨厌的痛苦,悲伤,迷惘,烦恼,现在的你才是无敌的。”

米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还要脆弱,仿佛一束阳光就能灭杀自己,风会吹走她留下的灰尘。那些带给自己痛苦的存在,那些纠结的情绪,那些自己讨厌的过往,却是证明米笑存在的印记,她是为了痛而活吗?她是为了乐而活,但是乐却不能离开痛。

“那个,二号,对不起,我明白了。我好像不用你的帮助了,我想我自己来面对这一切。痛也好,我也想自己受着,这是我的人生,对吧。”米笑推开二号的怀抱,二号默不吭声地坐在一旁。

米笑推开窗户,感受着黄昏的诗意,风都带来世界对她的召唤。

“所以,不需要我了,要舍弃我是吗?那当初为什么呼唤我呢?”米笑二号垂直散落的黑发遮盖了她的表情,在阴影中她的脸庞开始模糊不清,要消失了一般的黯淡。

“对不起,我想回来,我想回到自己的人生中,领会我应该承受的,感受属于我的快乐。你能把我还给我吗?”米笑在窗前饱含歉意地吐露。

“嗯,我知道了,我是另一个你嘛,既然能帮上你的忙那就太好了。我一直在镜子里看着你,你笑,你哭,你悲伤,你烦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有时候你对我说话,我就很想回答你,告诉你我知道你的感受,知道你的心意,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嘛。现在我能这样和你对话,我已经很满足了。”米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那个表情就好像戴上面具一般,嘴角始终翘着。

“我也很感谢你啊,这段时间我一直被你保护着,照顾着。但是路还是得我自己走啊,所以....”米笑很伤心,她觉得二号的存在是温暖的,就好像孪生姐妹一般,甚至远远超出,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她比米笑自己更了解也更爱米笑。

“我知道,那我走了。byebye。”米笑二号慢慢走到镜子前,米笑也跟在她身后去送她最后一程,以后米笑二号会成为米笑的倒影,再也不是活生生的二号了。

米笑并肩和二号站着,镜子里谁也没有出现,只是照着空荡荡的房间,微弱的黄昏从窗户映射在天花板。

一阵夜风兜转进来,镜子里出现了米笑的身影。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黑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就是一扇窗户里照进来的,她走上前一看,自己的房间一角就显现在窗玻璃上,不,这不是窗户,这是镜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米笑发现自己的身影在那扇窗户出现,不,不会是这样,她不会这样做的。

窗户那头的米笑朝她招招手,米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固定了,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

不会的,怎么不会,米笑二号取而代之了真正的米笑,刚刚趁其不备将米笑推入镜中,米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成为了影子,永远困在这个只有一扇窗户的地方。

米笑二号,不,是新的米笑站在镜子前笑,镜子里旧的米笑眼睛里却流出泪。

米笑二号想着这么长久的时光呆在那个世界里,她已经无比厌烦了,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窗户里的世界,没有别的事情能做,能做的只有比米笑更爱米笑,她是那么爱她,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她常常想,什么时候她才会召唤她呢,什么时候自己能回应米笑呢,那可爱的人儿,怎么还不叫出她的名字。

“米笑。我爱你啊,但是我更爱这个新世界。”那个女孩站在镜子前痴痴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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