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都

      才至蜀中置，又趋上海离。时已至飞机之上，云波尽散，翻滚于目，天蓝几净，仅闻机声之聒噪。且念来时，空有一日，故查风探水，得春熙路,杜甫草堂,武侯祠。适时天凉衣薄不足以御寒，故夜事毕，遨游其中以添一二。立起上，尽目极舒，大厦竹立，繁灯排簇，游人如织。共群人顺流信步，只觉苍茫如蚁，细细观之，或成对憩于长椅，或携友徐于长芳，或品鲜委于街角，或舒望展于楼堂。予非圣君，四大皆不空，秀色若于目前，非可餐可蔽之，其曰大快朵颐。佳丽若陈横榻，则虎狼之势猛扑之也未可知。闲淡长扯，川丽群集，秀浮于外而兰溢于中，刚柔兼具，华丰质朴。此其印象浮光掠影，因未俟机，交谈甚浅，只呈略笔而待来时细摩。逡巡漫步，几犹豫之，终得一衣。回府。

        次日，天朗气清，杏丰群植，因达盛季，曼丽飘黄，蔚为大观。风徐以落叶，衣其地披，此情此景，舒心甚重。至杜甫草堂，请游人助留影少倾，而至园中，但见路质以石板，失绵亘于惠草，林饰以金黄，叠臻臻于长空。虽有君以释解，自漫游而愈佳焉。循乱石而入，左墙辅以朱颜，有颀竹而出挑。右流伴以红枫，浣倩影而入芳。杏叶翩翩，寂委苔痕之水，绿动如诗，遥思子美之真章。初才入之，世杂已尽除大半，心散神聚，再信步之。流连长廊，俱刻名篇，散播幽兰，如团如须。匾于其上，其曰春水，未见春水，现一巨树，叶挂其枝，飘然若仙，颓杂其间，如肆泼墨。主干矗立，不可环抱，或愈百年，历经沧桑。正直于墙，瓦上凝霜，飞鸟不绝，飞檐其上，静大而空，如临照己。复踱步之，涉桥采芬。但见白墙横亘，屋瓦井陈，虽后世以复砌，犹历历之唐风，襟连一潭，隰秋枫而不语，楼映寒水，未奏深沉之钟声。名曰万佛，俱累三层，秋色环围，拾阶而上，抬目以极舒，春秋色叠，不可尽望。俯沉以遥思，白驹千年，不可尽详。羡工部此一隅，悲其人之境遇。少倾，至于庭园，绿竹晃以清影，老枝斜而仓凉。诸如此景，以观以闻，尽入心中。以听以感，不虚此行。

        至达武祠，泱泱三国故事。据闻诸葛玄德皆葬于此，正堂威坐，人像一一。匾悬中空，其词盛弘，或曰千秋凛然，或曰声振宇宙，真乃帝王之气也。惜之俱已往矣，鹧鸪匾上默然停，豪杰俱往往如灰。入步玄德之墓，环丘而作，兴忽起焉，有诗赋曰： 帝业功成万骨枯，名垂青史非众属。多少长剑英雄梦，青松劲老一大丘。千年历历转云月，此处犹有玄德魂？子美诗成华千古，金戈铁马一典故。神道杏黄飞春雨，零落渺渺泉声冷。三分晋归又何如，鼎上王风俱做尘。此间勿多言，其诗已意志。以此寥寥数言。但以记之。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