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命运（三）
拍于20年3月23日
「 1 」
吃过早饭就看见奶奶鬼鬼祟祟的身影，我刚跟上去，远处飘来黑猫的声音，越来越近。母猫回来了，奶奶打了转。猫崽们被奶奶用塑料袋装好，系了起来放在了洗澡房。
母猫回到自己纸箱子里，她转了一圈就低下头不再动了。
没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吗？不找吗？
喵——喵——
猫崽的叫声是细而尖的。
母猫迅速抬起了头，喵了一声，很快顺着声音找进了洗澡房。
在母猫用嘴巴咬开塑料袋时，奶奶来了。她拿起扫把与母猫对抗了一会，成功拿到猫崽放入了垃圾桶里，提着快速走了。
母猫边走边东张西望，在奶奶房间门口停下来。在我疑惑不解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细微的猫崽叫声。原来奶奶把垃圾桶转移到房间里。只见母猫用头用力推门，门角被撞得开了又关上，关了又开，啪啪的响。力气真大。可是门已经锁上了，她拱不开……
我不忍再看。
后来奶奶转移了好几个地方，1个小时后拿着塑料袋走出了家门，往河边的方向。我怕奶奶会摔，只能跟上。
“猫子没有跟上来吧？”奶奶边走边回头看。
“没有。”我也一步三回头，多希望她能跟上来，拯救她的孩子。可下一秒又嘲笑自己的想法，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生了6只猫崽呢。”
我看到的只有5只，没想到有6只。猫崽们在拥挤的塑料袋里纷纷叫唤着，我的心更难受了。
“我们就放在河边草上行吗？”我试图再次改变奶奶的想法。我希望它们都能在河边上生存下去变成野猫。
“河边上没有吃的早晚会死，丢河里很快。”
奶奶说的没错，明天就要下大雨了，天很冷，没有食物，猫崽也活不了。
「 2 」
起风了，装满空气和猫崽的塑料袋漂浮在小河中央轻轻悠悠的。我能看到几只猫崽在里面动来动去可怎么也找不到逃离的出口。各种又尖又细的叫声从袋子里争先恐后的冲出来，分不清有几只在叫，也区别不出来是不是同几只的声音。甚至都不确定最底下的猫又没有被捂死，水有没有渗透进去……
“猫轻，塑料袋里还有空气，还沉不下去。等水慢慢进去就死了。”奶奶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吧。”
看着奶奶的背影，我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
一串串的叫声好像变成了一根根银丝束缚住了我的心，越勒越紧，虽未渗出血，但却割得有些生疼……
我希望风再刮大些，吹动波澜，塑料袋顺着波浪流向下流，能有一位在河边钓鱼的小孩发现它，打开，欣喜若狂，带回了家。
但我望向下游，风吹草动，远处是河的尽头，河边没有小孩，也没有闲人，更没有足以推动塑料袋的风浪。
回来后发现母猫屋里屋外、屋前屋后到处找。黑白小猫也跟在她身后，但是母猫没有顺她的毛，而是凶她。她一定会觉得奇怪吧，妈妈的脾气太古怪了。
上网搜索母猫多久才会忘掉自己的孩子——对于动物来说，虽然也会有伤心的心情，但是因为它们时刻都要面临着弱肉强食的环境，所以对比起心情，能保持住自己的生存状态更加重要。
「 3 」
吃饭时，母猫静悄悄的出现了。它和往常一样低着头，等我们吃完，偶尔抬头看看我们是否能得到一些投喂。下午她又挨在我的身边晒着太阳等我抚摸，好像昨天的生产从未发生过一样，一切如旧。
夜晚总是会悄悄给人投喂一种药剂，使之瞬间变得阴沉，没想到猫也不例外。
母猫在她待产的纸箱子瞧来瞧去，跳上桌子看垃圾桶，又走到洗澡间里探头探脑——找娃娃。
她不能说话，连叫声也只是又轻又短，好像这是她的哭泣。她表现得是那样的安静，我们甚至都听不到她心破碎的声音。
心里一阵酸，我的眼眶渐渐变重。
拍于19年下半年
「 4 」
第二天早饭过后，起风了，大雨如约而至。树叶沙沙作响，雨像黄豆一样打下来，房顶的雨化成滚珠，噜噜噜顺着屋檐掉落在地面，碎了一地。伴随着鸟儿躲雨的叽喳声，鸡鹅生气的叫骂声，整个世界都变得吵闹了。
母猫也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能知道自己孩子位置的一点讯息。
都说雨是天空的眼泪，母猫从洗澡间找了一圈出来后受眼泪的影响也嘶吼起来。
原来她的悲伤就像沙漏里的颗粒，随着时间看似是一点点流逝，而其实在慢慢堆积，粒粒叠加，堆成一座小山，里面埋葬着自己孩儿的身影。一个反转，又开始了一轮流逝、堆积，没有结束，没有尽头……
「 5 」
猫来到我的脚边等我给她挠痒。我摸摸她的头，给她一点安慰。它依然跟着我们去菜地，去散步。
我好像知道了——这是她的命，也是它们的命。
还未成年的黑白猫跟着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