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空中的鱼（十六）
“呲——”舒舒迅速将方向盘往左转，车子才被强行停了下来，差几毫米就撞上了右边的高路沿。大家虚惊一场。
“靠，都快到了，还来这么一出。”舒舒说着，长吐一口气，坐直身子，握好方向盘，十分平稳地驶入湖山郡，驶进一栋别墅的地下车库。
刚停好车，一位高大男人就出现了。他微笑着，十分绅士地为大家打开车门，自我介绍姓安，说着很欢迎、很荣幸能见到舒舒的朋友们之类的话，就是一些客套话，听起来却是满满的热情，因此，大家竟没有感到一点拘束。
然后，安先生与舒舒拥抱，亲吻，再帮舒舒脱下大衣，搭在自己左臂上，右手拦着舒舒被玫红色紧身长裙裹着的纤腰，两人走在前面。安先生不时转身，给大家指引要去的地方。
雨兮忘了欣赏周边的风景，而是不禁打量起这位party主人：他穿着V领灰色休闲羊绒衫，露出牛仔蓝衬衣的领子与卡其色领结，下装是一条卡其裤，裤腿稍稍一卷，露出一截圣诞绿经典颜色的袜子，再搭配上一双正装浅靴，看上去利落随性且雅趣有型。
而杉雪呢，平日里最喜研究穿着的人，此刻却似乎不太在意安先生这一身打扮，而是盯着他的后脑勺，他忽地转身时，竟然身子轻轻一颤。挽着杉雪的手，雨兮略有一丝察觉，但这一点点神秘的反应很快就不留痕迹地被杉雪抹过去了。以致雨兮一度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杉雪对路旁花架上的蟹爪兰一番赞美，雨兮就立刻流连于这红色花朵带来的温馨中。后来每每想起，雨兮都对自己这次轻易被转移注意力而自怨自艾。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问出原因。
到了一方美丽的露天庭院，安先生和舒舒招呼大家落座。穿着宽松棒针纯白色毛衣裙的杉雪正好坐在一盆悄然开放的白色风信子旁，二者都典雅恬静，互相映照，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有那么一瞬，雨兮发现皓涵都几乎看呆了。
“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一个圣诞老人竟从里屋携着圣诞节经典歌曲《铃儿响叮当》的欢快旋律向大家走过来。音乐响起的同时，里屋通向庭院处的一棵圣诞树上的彩灯也点亮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眼前的一幕吸引了！
只见他穿着以大红色为主、白色包边修饰的节日盛装，一边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弹奏吉他，一边从浓密的白胡子中藏着的嘴巴里吐出年轻人嗓音般的歌声，身体跟着节奏摇摆，两条腿夸张地一高一低地向前迈步，头上圣诞帽顶的白色小绒球耷拉下来……滑稽可爱的装扮与动作声音，立刻把大家之前或喜或忧或念过去或想未来的思绪扔到了不可知的遥远世界里。
大家欢笑着尖叫着，也跟着圣诞老人的吉他演奏，唱起来跳起来，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氛围中。曲终，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嬉笑着要取下圣诞老人的帽子，撕下他的胡子，确认是否是自己熟悉的人。
舒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超大号长筒袜，放到圣诞老人眼前，仰着脑袋俏皮地问：“圣诞老爷爷，我们的礼物呢？”“礼物吗，当然不会忘。”说着就反手伸到背上的袋子里去。“哈哈，我来帮您，老爷爷，小心折着胳膊！”舒舒见他有些吃力，就笑着把背包从他身上取了下来。
打开一看，原来是圣诞版费列罗礼盒，彩色混合装的巧克力，一粒粒非常可爱，金色、红色、蓝色、绿色、白色，艳丽的色彩，也将大家的心染得绚丽缤纷。
舒舒剥了一粒放进安先生嘴里，安先生也挑了一粒，剥开，放进舒舒嘴里……
“哎呀，哎呀，当面撒狗粮啦！我躲，我躲。”圣诞老人说着就跑到了皓涵旁边。“小子，老爷爷装过瘾了吗？”皓涵手一横就将装扮者的胡子扯了下来。“宗哥？！哈哈，果真是你！”雨兮开心地说。
“我们现在去烧烤吧！”舒舒边招呼大家，边指向右前方的烧烤架。
“哇，太好啦，杉雪，我们过去。”雨兮拉着杉雪的手说。
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热闹非凡地忙碌于烧烤盛宴。大家享受着参与的乐趣，也承受着等待食物慢慢烤熟的煎熬，自己动手夹夹肉翻翻鱼，再翘首以盼。待到嗞嗞作响，油香四溢，肉香飘远，就可以大快朵颐啦。
顿时，羊肉、牛肉、鸡翅、培根的香辣味，扇贝、鱿鱼的海鲜味，还有韭菜、茄子、花菜、金针菇等蔬菜的清香味，香蕉、苹果的甜香味，啤酒、红酒的酸涩味儿混合在一起，飘荡在空中，蹿入大家的鼻中，流淌到心间。
舒舒和安先生坐在左边，就像一对模范夫妻：你帮我烤一片，我给你夹一块；你喂我尝一口，我喂你喝一口；你替我擦擦嘴，我替你擦擦汗……
雨兮和皓涵坐在右边，虽然没有这么甜腻，倒也是互相帮忙，乐在其中。杉雪坐在雨兮旁，宗哥坐在皓涵旁，两人虽然也夹着自己的肉吃着自己的菜，却终究感觉有一丝不调和。
时间已经到了22点，杉雪趁皓涵与宗哥起身去洗手间之际，小声对雨兮说该回去了。雨兮便和杉雪对舒舒说了此意。
“等一下嘛，今天男生都要送礼物哦。”舒舒挑眉望了一眼安先生，又对两位闺蜜眨了眨眼。
待两位男生回来后，舒舒起身，端着高脚酒杯，飙起了英语：“Ladys and gentleman, welcome to be here! Merry Christmas！”“Merry Christmas！”“cheers！”大家都举杯，6只玻璃杯碰在一起，传出清脆的当当声，就像纯纯的友谊，好似丝绸般轻悄滑过的青春。
“优秀的最帅最酷的男士们，给女生们的圣诞礼物，别忘了哦！”然后，舒舒提醒道。
“你们最先收到我的圣诞礼物，开心吧，圣诞快乐！冬天快乐！”宗哥嘻皮笑脸地说着，不禁联想到李宇春的歌《冬天快乐》，并起身弹起吉他演唱起来：“雪让我有点快乐 那片白色 和伸向远方 浅浅的车辙 如果这时候飘落 钢琴单纯的音色 我会对自己说 冬天快乐……习惯你 就把我当作你 所以我唱歌或是沉默 都是在对你诉说 冬天快乐 Merry christmas”
大家都跟随着宗哥的节拍轻轻歌唱，末了，只余一个女子的柔情低语：Merry Christmas！是杉雪！“哇，杉雪，你平时怎么不唱歌，音色多美。”听舒舒这么一说，雨兮看到杉雪嘴唇微微一颤，之后才回过神来。
“宗哥已经送过礼物了，还有两位男士哦，安安，你先来？”舒舒转过身，娇嗔地把手轻放在安先生肩上。“女王终于给我下了这道给美女们聊表心意的指令。”说着，安先生就进屋去了，2分钟后拿着三个珠宝盒出现。
“首先，我的女王，这是属于你的！”舒舒接过，打开，左手掩嘴，却掩不住喜悦地惊呼，“天啦，我最喜欢的这款蒂凡尼双环吊坠项链！”安先生微笑着，温柔地为舒舒戴在了脖子上。
看到舒舒一脸的幸福，雨兮真为她高兴。
安先生走过来。雨兮发现杉雪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好像有些奇怪，虽一闪而过，却似乎饱含着疑惑，喜悦，讪笑甚至自嘲？
雨兮感到诧异，但很快也与安先生对视，微笑着接过礼物。
两人打开一看，都是蒂凡尼的珐琅手链。两人都立即表达了谢意。
“皓涵，你呢？好想知道你会送雨兮什么礼物！”舒舒充满期待的样子，让皓涵有些脸红。
“皓涵私底下送我，这是秘密！”雨兮想到了皓涵的家境。
“不，我带来了，三位美女都有的。”皓涵说着，就打开了随身小背包。“雨兮、杉雪、舒舒，你们一人一枚。”皓涵一会儿就在每个人手里放了一个盒子。好像也是珠宝盒，盒子上印的品牌名却不太熟悉。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枚风信子钻石胸针。见那胸针光芒璀璨，造型优雅，十分别致，雨兮很喜欢，但一见三个人的礼物都一模一样，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舒舒向皓涵使了个眼色，皓涵赶紧将胸针别在雨兮的外套上。
“真好看，皓涵很有品味哦！只是为什么是风信子呢？”舒舒有些好奇。
雨兮想，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呢？对，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表露的爱。
“就是觉得造型挺好看的啊，没想那么多，希望你们喜欢。”皓涵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常态。或许，这瞬间消逝的颤动就只有雨兮捕捉到了，而这无疑让雨兮的心不禁颤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