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真实的南子
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曾涌现出数不胜数的才子佳人,也出现过数不尽女人干政的故事,南子作为其中的一位备受后人关注。
“子见南子”初见于《论语》。或许是《论语》中鲜见关于女性的记载,或许是“子见南子”章仅记录了事件而没有记录过程,故而,让好事者万般的琢磨,用自己的想象力来追忆故事的情节,从而编排出一幕幕关于南子的故事。
《论语》雍也篇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三人成虎”与“曾参杀人”都说明一个问题,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事,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传言而被信为事实。庞葱知谗言之厉害,魏王自以为明辨是非,然,魏王仍然在谗言中失庞葱。曾母对儿子曾参坚信不疑,但是,当更多的人言曾参杀人,曾母也动摇了自己的信念。谣言、谣传伴随着人类生生息息,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好事者总会有意无意的制造出一些事端来,并以此为能事。子贡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尽归焉。子贡所说的君子我想也是伪君子吧?孔夫子说: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见小人而仁者也。君子虽有不仁之仁,小人却不会有仁德之心。故而,很多君子状的小人造谣生事,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1929年6月,林语堂先生的情景剧《子见南子》被曲阜第二师范的学生们在曲阜演出,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一出无知者导演的闹剧。
南子,宋国公主。这是对于南子前期生活的介绍,其它信息皆无。南子,是宋国公室,公室子姓宋氏,女外嫁言姓,子姓,曰南子。如宣姜、文姜、庄姜、夷姜、穆姜一样,姜姓。
周朝,有贵族身份的男子只称氏与名,而不称姓。只有嫁出的女性称姓,如齐国为姜姓。文是指有才华,所谓文姜是指有才华的姜姓女子,也可以与诸侯的谥号并用,如卫宣公的夫人宣姜,姜姓,曰宣姜。南子亦可以作此解读。
卫灵公夫人死后,立宋国公主南子为夫人。后世传言南子小卫灵公三十余岁,灵公五岁即位,在位42年,47岁去世,如果大三十多岁,南子为灵公夫人尚十岁左右,而史载南子在位多年且参与政事,故而不可信。窃以为,灵公长南子十余岁较合理。戏阳速虽言蒯聩杀其母,南子非蒯聩生母,其时,蒯聩的儿子辄已经出生几年了,故而,蒯聩与南子年龄亦相当,蒯聩应为灵公前夫人所生。
南子是否如后人所述“美而淫”且不得而知,但是,南子既然为灵公所宠爱并移政于南子,足见南子非等闲之辈。能得到灵公的欢心与宠爱,足见其美艳动人具娴熟女人之本色。灵公亦非等闲之辈,执政42年而卫国几无大乱之事,足见其治国之能力,而移政与南子绝不是心血来潮,有几件事情也足以证明南子的智慧与能力。
一件事是:《二十四礼》:周卫蘧瑗,字伯玉。年五十,知四十九年之非。灵公与夫人南子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南子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南子曰:礼,下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君子不以冥冥堕行。伯玉,贤大夫也,敬以事上,此其人必不以暗昧废礼。公使问之,果伯玉也。一天的晚上。卫灵公和夫人南子坐在宫里闲说话,听到有一辆车子过来时辚辚的声音,到了宫门口,突然没有声音了。南子说:这辆车子的主人一定是蘧伯玉。卫灵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子说:从礼节上讲,做臣子的人,走过君上的宫门口,一定要下车,看见了君上驾行的车马,一定要行敬礼。这些都是表明臣子敬重君主的行为。凡是君子,不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就放弃了他的品行。蘧伯玉是个贤能君子,他平日服事君上很尽礼,他一定不会在暗昧的地方失了礼的。卫灵公差人去问,果然是蘧伯玉。南子闻车马声而知人,足见其见微知著的能力。
第二件事。《左传》卫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史鳅对公叔文子说:……戍也骄,其亡乎。富而不骄者鲜,吾唯子之见。骄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与焉。”及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诉之曰:“戍将为乱。”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这是公叔文子请卫灵公吃饭引起来的一段对话,史鳅也就是祝鮀,他说公叔文子的儿子公叔戍骄横无礼,戍会因此而亡。富有而不骄横的人太少了,我只是见到你(公叔文子)是这样的人。富贵骄横而不灭亡的人还从来没有过,戍一定因此而灭亡。等文子去世,卫侯开始厌恶公叔戌,因为戍富而无礼的缘故。戍及其同伙还想灭掉南子身边的人,灵公夫人告诉卫侯说:戍将作乱。卫侯在定公十四年驱逐了戍及其党羽。
第三件事。《左传》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年),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大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大子羞之,谓戏阳速曰:“従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大子,大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大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卫侯因为南子的请求召见宋国的宋朝,此宋朝应该不是宋子朝,也不应该是宋国公子,应该是离当时宋国宫室血亲比较远的宋姓男子,有美貌。若为公室公子,应该称为宋公子朝,而不是宋朝。宋朝的美似乎是时人皆知的,即便孔子也熟知宋朝,孔子曾说: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宋国在二百年以后又出了一位美男子叫宋玉,或许这位宋玉就是宋朝的子孙吧。
卫侯召宋朝在洮地会见,也没有说单独让南子去会见,或许是卫侯及夫人于洮地会见这位宋朝。既然是召见,宋朝应该是宋国士大夫一类的官员,如果是一般布衣、平民的话,按照当时的等级观念,还不可以召见宋朝的。就在这个时候,太子蒯聩去齐国献“盂”,这个“盂”有的解释为一个地方,窃以为更像是一种类似随侯珠、和氏璧之类的东西,而不是城池土地,一个太子没事去他国献地,从哪里解释也说不过去。这位蒯聩太子去齐国就去了,卫国与齐国接壤,可这位太子从齐国回来的时候,偏偏穿过鲁国、宋国才回来,在宋国的郊野还听到野人,也就是平民百姓在唱歌谣:既然已经满足了你的母猪,怎么还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太子蒯聩转了一大圈到宋国,难道就是为了听到这首歌谣?宋国野人也因为太子蒯聩从那里走专门给他唱了这首歌谣?这更像是在演一出戏,太子蒯聩不管卫国公室的名誉而自污,其“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戏演到这里只是热热身,而后要让自己做出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样子,让身边的戏阳速也见证并感受到侮辱,既然受了侮辱,就要有所行动,于是,对戏阳速说:你陪着我去朝见君夫人,君夫人见了我,我回头看你,你就把她杀了。戏阳速说:是。蒯聩带着戏阳速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了太子,太子回头看了戏阳速一眼,戏阳速没有反应,蒯聩接连看了戏阳速三次,戏阳速还是没有过来杀夫人。夫人看到太子的眼色不对劲,嚎哭着跑向卫侯处,边跑边说:蒯聩要杀了我。卫侯拉着夫人的手登上高台,太子眼看刺杀计划没有成功,只好逃奔到宋国去了,卫侯尽逐其党羽。
在《史记》卫康叔世家也有相关记载:三十九年,太子蒯聩与灵公夫人南子有恶,欲杀南子。蒯聩与其徒戏阳谋,朝,使杀夫人。戏阳後悔,不果。蒯聩数目之,夫人觉之,惧,呼曰:“太子欲杀我!”灵公怒,太子蒯聩饹宋,已而之晋赵氏。三十九年应该是卫灵公三十九年,太子蒯聩与卫侯夫人南子交恶,想杀南子。从历史记载上看,南子本人并没有孩子,且对于卫国继承人问题并没有相悖于卫侯的想法,而太子蒯聩处心积虑的想除掉南子,多有太子蒯聩及其部属急于上位的打算,国事平稳难于起事,先除掉卫侯视为左膀右臂的南子,然后提前上位才有胜算,故而,编排“宋国之民谣”以污南子,在舆论上占尽先机,而后行事。怪就怪其父卫侯明辨是非,不被他制造的谣传所惑,便只能硬来了。然后与戏阳速相谋,借上朝的机会,让戏阳速刺杀南子。戏阳速后悔了,没有行动,太子蒯聩多次给戏阳速使眼色,夫人南子看出里面有事,害怕了,大声喊:太子想杀我!卫侯大怒,蒯聩惧怕了,先逃到宋国,之后又去了晋国依附赵氏。
第四件事。《左传》鲁哀公二年(公元前493年),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只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当初,卫侯去郊外游玩,公子子南随从,卫侯说:我没有嫡子,现在想立你做太子。子南没有回答。又一天,卫侯又说将立子南为太子。子南回答说:郢(即子南)不足以有国家,您还是改变这个想法吧。君夫人在朝堂上,卿、大夫、士在下边。您没有和他们商量,我听从了只能是有辱您的命令。夏天,卫侯去世。夫人于朝堂上宣布:卫侯生前有言,命公子郢为太子。公子子南回答说:我和其他的公子不一样,况且,君侯到死,我一直在他身边侍候,如果有这样的君命,我一定会知道。况且逃奔他国的太子的儿子辄还在。于是,夫人南子与卿大夫共立辄为太子,继位为卫出公。
《史记》卫康叔世家相关记载:四十二年春,灵公游于郊,令子郢仆。郢,灵公少子也,字子南。灵公怨太子出饹,谓郢曰:“我将立若为後。”郢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更图之。”夏,灵公卒,夫人命子郢为太子,曰:“此灵公命也。”郢曰:“亡人太子蒯聩之子辄在也,不敢当。”於是卫乃以辄为君,是为出公。灵公四十二年,卫侯郊游,让公子郢随从。公子郢是卫侯的小儿子,应该是庶子,叫子南。卫侯埋怨蒯聩逃去了他国,对公子郢说:我将立你为太子。郢回答说:我不足以承担经营邦国的重任,您还是再选合适的吧。这年夏天,卫侯去世,夫人南子命公子郢为太子,说,这是卫侯的遗命。公子郢说:逃亡的太子蒯聩的儿子辄还在呢,我不敢领命。于是,卫国以辄为太子,继承君位,是为卫出公。
卫灵公(公元前540年-公元前493年)自五岁继位到47岁去世,在位42年。期间,除了灵公十八岁(昭公二十年前522年)那年发生的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之外,几乎没有发生其它的大事件。公叔戍及蒯聩事件均被消灭在萌芽之中。二者均与南子的聪慧与警觉有关,孔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卫侯在政事上有知人之明且知人善任。如《论语》宪问篇第十九章: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外交、社稷、军队都有最合适的人去做,在卫侯的权利中心还有蘧伯玉、弥牟这样的治世能臣,还有南子这样善于政事的贤内助,保一国之平安是绰绰有余。后人撰文及影视作品中,南子与卫侯相差三十多岁,把卫侯扮成老态龙钟弱不禁风的耄耋老人,而观众也津津乐道不加辨别,历史或许就是被这样的人弄得面目全非吧?人们一谈到南子,便会是美而淫的影像,好事者给南子安排的对象既有宋朝,又有弥子瑕。(关于这两个人的具体经历另文介绍)而在《左传》、《史记》及《孔子家语》中均未有关于“淫”的记载,在《左传》与卫相关相关的淫乱方面的记载倒是有两处,一处是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一处是卫孔圉取大子蒯聩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南子若有与宋朝之私通,有与弥牟之染,左丘明不会视而不见。卫灵公除了知人善任,在其性格的另一面,多猜疑且脾气暴躁,如果南子有与宋朝、弥牟之染,依照卫灵公的脾气性格,绝不会重用弥牟,也不会召宋朝洮地相会。孔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看似与后文自相矛盾,细细想来,也不矛盾:“子适卫,冉有仆”章所言,卫国人口很多,似乎很贫穷且缺乏教化。在一个治理的内无乱、外无患,如此安定的国家,百姓却不能足食而知礼,是卫侯之过,故而曰无道!
孔子在入卫之前,曾有鲁国执政的经历,从中都宰到司空到大司寇摄相事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孔子做中都宰一年,卓有政绩,路不拾遗,使民德化而罕用刑。为政三年,鲁国大治,四方则之。齐国为了破坏鲁国的发展,送80名美女到鲁国,借以离间鲁君、季桓子与孔子的关系,导致孔子愤而离开鲁国,周游列国。孔子的治国之策列国均有所闻,卫侯与夫人南子自然也有所闻。孔子初到卫国,卫侯问孔子在鲁国的俸禄,并按照鲁国给予的俸禄给孔子,卫侯不可谓不大方,但是,并没有任用孔子或讨教治国的方略,只是“系而不食”。而孔子的能力对于卫国的权臣形成威胁,故而,不断地有谗言来陷害孔子,孔子在卫国待了十个月之后,离开卫国去往陈国。在去陈国的路上,在匡地被围困,后在蒲地又被围困,后又返回卫国,住在蘧伯玉的家中。南子闻孔子来到卫国,欲见孔子。
太史公的《史记》关于子见南子的描写比较详细:孔子反乎卫,主蘧伯玉家。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原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居卫月馀,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巿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於是丑之,去卫,过曹。孔子反卫,住在蘧伯玉家。夫人南子派人去见孔子说:“承蒙四方之君子来到我们的国家,欲与我们的国君结兄弟之情,一定要拜见一下我们的寡小君。寡小君愿意接见四方之君子。”这与《论语》八佾篇中的“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的措辞类似。在读《论语》季氏篇最后一章:“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时,总感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读完这一章,再来读上面这段话,对于“君夫人”在不同场合和人群对君夫人的称谓则是非常明了了。孔子辞谢,在这里,孔子对于南子的印象可能不是很好。因为在孔子两次入卫期间发生了两起事件,一起是公叔戍事件;另一起是太子蒯聩事件。这两起事件都与南子有着密切的关系,都是针对南子而起,都在毁污南子的名声,孔子与其弟子们也只能是听到一些关于南子的传言,先入为主,自然对南子没有什么好印象,故而,孔子辞谢。之后,南子又派人去请孔子,虽然自己对南子的印象不好,但是,如果南子真的是那样的人,那么,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况且,南子对于卫国政治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再请,孔子也不得以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之中,见到孔子进入,先起身示礼,孔子北面稽首而拜,夫人在絺帷之中再拜答礼。环珮玉声璆然。古今很多好事者见太史公描写至此,戛然而止而想入非非,似乎有此后省略多少字的意味。人的心太脏了,他的眼睛也脏,看到的想到的就全是脏的!有的人说南子“环珮玉声璆然”是卖弄风情,如果南子没有“环珮玉声璆然。”又会怎么说呢?“环珮玉声璆然。”表达的是南子穿的衣服很正式,用正式的衣着来接见孔子,那是礼节和敬重,绝非某些人所想的卖弄风情。如果南子穿便装接见,悄无声息,好事者还不知道要怎样意淫呢。南子与孔子的对话没有任何记录,这也是古今之人万般猜测的原因。南子应该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卫侯本人多猜忌且脾气暴躁,却可以顺利执政四十多年,如果南子也是个尖酸刻薄、暴脾气的人,估计,下面的人早就造反或甩手不干了,而这一些在卫国均没有发生,当然,蒯聩及公叔戍之类的人不算。治国也需要刚柔并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按说卫国治理的也不错,但是,还是有待提高的地方。
《论语》子路篇第九章: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子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一个国家无外患、无内乱是好事,人口多在那个时候也是好事,但是,一个国家要国富民安,便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正如夫子所说:人很多是财富,人多了还要让他们物质上富余;百姓物质上富裕了,然后再进行道德的教化。管子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南子之所以坚持接见孔子,应该是听说过孔子在鲁国为政,几年时间鲁国大治,借以请教治国之方,绝非某些人意淫的儿女情长之事。试想一下,卫国君夫人与鲁国大夫之间会谈岂能是小事?必定是万人瞩目的,即便内心有所荡漾,我说的是即便,也绝不会在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有所表现。而后人,如林语堂之《子见南子》,如林语堂一般人所写的类似的文章,不是在侮辱孔子,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来侮辱孔子,他们只不过是把他们内心的阴暗拿来示众而已。司马迁的史记,弄了个“环珮玉声璆然”戛然而止,让后人浮想联翩。我想也只能如此而已,如果当时的对话有所记录的话,当为时人及后人讨论的重点,然而,历史就是这样与人开玩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去想吧!
再回过头来看看《论语》雍也篇的《子见南子》。南子邀请并会见孔子,春秋罕有女性从政,而南子从政,但这不是子路不高兴的原因。就像《论语》八佾篇24章仪封人请见一样,南子使人请孔子的时候,已经说以前四方君自来见卫侯,必要见寡小君。南子接见孔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南子在位,这样的规矩在卫国似乎是既定的,而孔子并非特例。关于相互的印象,就像南子知道孔子治鲁一样,在孔子及其弟子入卫期间听到的关于南子的闲话应该是不少,且都是负面的。蒯聩及其党羽估计是等不及了,想急于继位,而卫国卫侯及夫人与众大臣的合作无懈可击,如果想提前继位,不一定是蒯聩的想法,更多的是其党羽等不及,于是,那帮人就想法让蒯聩早继位,早继位就要先破坏卫侯与夫人的默契,那就,找夫人的失误,找不到突破口,就想办法制造桃色新闻,制造矛盾,不断地往夫人身上泼脏水,让卫侯信以为真,然后让卫侯冷落夫人,产生隔阂,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夺权,提前获取卫侯的位置。蒯聩去齐国本来可以直接回卫国,却绕道鲁国、宋国并听到宋国野人专门唱给他听的“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之后才回到卫国,然后让国人知道南子的不贞,然后再去刺杀她。谣言满天飞,孔子及其弟子们也是半信半疑,而在这个时候去见南子,依照子路的性格当然不高兴!孔子指着子路说:君夫人使人请了我两次,如果我还固执辞请有失礼节,别说君夫人会厌恶我,就是老天也会厌恶我!就是老天也会厌恶我!
有的史料写子见南子后出来,面带喜色。估计,孔子之所以第一次辞请,肯定是对南子没有好印象,第二次召见,则是硬着头皮去拜见南子的。但是,去了卫宫,南子见他进来,首先示欢迎礼,孔子稽首而拜后,南子再还礼,说明南子不是那种高傲而不懂礼数的人。孔子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继而谈起治国之事,南子也是敬而讨教,并有自己的见解,孔子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两个人虽然一个在卫国,一个在鲁国,但是,两个人都曾是宋国故人,也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所以,来的时候虽然很不情愿,在谈话的过程中却也感受颇多,女人能有这样的胸怀和见识,并能够认同自己的观点,孔子自然很高兴,心情不错!既然心情不错,又何必绷着脸呢?会见中儿女私情似乎不会有,毕竟,孔子大卫侯十来岁,孔子的年龄和南子父亲的年龄相当,而南子也不会是那种大叔控,相互关注的话题必然是为政之事。
孔子被南子召见后一个月,孔子被邀,坐车随卫侯出行。前车是宦官雍渠、卫侯与夫人,孔子坐后面一辆车跟着。有后人解读,说孔子感觉很屈辱,宦官在前车,而自己只能坐后车。这些人不知是何用心,或许智力不够而好多事的缘故吧!卫侯与夫人的车,大概只能是宦官驾驭吧?卿大夫是不可以为夫人执御或同车的,孔子也不例外!何来孔子因不能与卫侯与夫人同车而倍感羞辱?而出行队列的位次,孔子的也应该从而后,而事实也是从而后,又有什么不妥?问题还出在太史公的文字记录:“招摇巿过之。”卫侯与孔子之车出行去哪里不得而知,但绝不会像某些人想的那样,驾车在王城巡游炫耀,卫侯与南子都是极聪明之人,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那个时候君王出行,百姓不知道是回避还是夹道相送,如果是夹道相送,人们争相一睹他们美丽的夫人也属正常,当国内散播夫人“美而淫”的故事时,百姓争相一睹夫人风采的欲望就更强烈,夹道欢迎者的面目表情也会显露无疑。孔子并不是因为人们一睹夫人风采,而鲜有人关注自己而愤愤不平,或许,通过对夫人的了解,知道夫人绝非坊间流传的那样,而是一位既美丽端庄,又聪慧有见识的人,当卫侯把政务交给她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井井有条,对大臣量才使用、各司其职,保证了国家的安定。而百姓只听到了夫人的“美而淫”,却不知夫人的德与才。人们没有看到南子的德才,却沉迷于她的美色,故而夫子喟然叹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即便是卫侯去世,南子依然遵照卫侯的遗愿处理子嗣继承的问题,先是宣布卫侯遗愿,让公子郢为太子,而后继位。但是,公子郢拒绝了。于是,选出走的太子蒯聩的儿子辄继位。历朝历代能有这样不改其志的夫人或皇后极少,而南子却是!曾子说,孟庄子不改父之政与父之臣,是难能也。历史上著名的“萧规曹随”流芳百世。而南子不因卫侯去世而易道改辙,延续卫侯时的国策,也算是大智慧。南子若有武则天的狠心,太子蒯聩也不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太子辄从政之后,南子也没有太多的干预,在平稳过渡之后,任辄为政也说明南子虽有政治上的能力,却不会擅权。而太子蒯聩的翻云覆雨似乎与卫国温和的政策有关,蒯聩之乱,公叔戍之乱,只是将他们与同党驱逐,而不是血腥的清洗,故而留下了后患。
许穆夫人同样从政帮助宗室复国,在那一时期是上下同心,同仇敌忾,故而没有人有时间,也没有条件来排斥许穆夫人,故而只有赞美之声。南子处于卫国四十余年的国泰民安时期,国家安定了,反而有小人跳出来闹事,故而,难免被泼脏水。后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助纣为虐,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把脏水一次次的泼在南子及孔子的身上,只是为了满足这些人阴暗的心理需求罢了。
南子,虽成为了后世任人猥亵的目标!却难掩其美丽与政治上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