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不是最好的选择

用自己的眼睛看电影，看世界。

——R老师电影

01 学牡丹开，不好！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通过《经典咏流传》的舞台，这首《苔》最近火爆全国，有人说，这是一首孤独300年的小诗，也有人说不是，这些都不去管它。

我们只说，支教老师梁俊和山里孩子的故事，足够感人。

梁俊对孩子们说，即使我们拥有的不是最多，但依然可以像牡丹花一样绽放，我们不要小看了自己。

然而，“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虽然已经很好，但站在今天，老R还是觉得不满意，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学”这一个字，说明在“苔”的眼里，牡丹依然是标杆；“苔”所做的一切，依然不过是为了靠近“牡丹”，依然是邯郸学步、鹦鹉学舌，甚至是东施效颦。

换句话说，“苔”依然没有自己。

其实，这不是现实，不是潮流，也不是诗作者袁枚的一生写照。

02 袁枚说，他不是牡丹。

袁枚被称为“清代骈文八大家”之一，他的一生，至多是特立独行的“苔”，而不是“牡丹”。

他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前途一片光明。但他一辈子没有当过大官，终其一生，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区区七品县令。

他一身才气，留下了《小仓山房文集》、《随园诗话》、《子不语》等著作，但他身上，丝毫没有文人的穷酸气。不但没有，而且还乐于和钱打交道，是一个商业炒作能手。

比如让他扬名立万的随园，原来是个败落的破园子（据说前身是曹雪芹的大观园），他买了重修后，开放了任人来玩；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之后，推出《随园食单》，经营随园美食；知名度进一步提升后，开始兜售自己的著作，如《随园食单》《随园全集》等，销售火爆，连琉球都派人来买；个人知名度进一步提升后，各路人马上门求应酬文章，他毫不含糊，只要给够钱，服务没得说。

而且，他的私生活十分糜烂，不但妻妾成群，广收女弟子，还男女通吃，绝对叫人惊掉了下巴。据说，他70岁的时候，还可能搞了一个曾孙女辈的女粉丝。

对于他，清代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赵翼说，“园伦宛委，占来好水好山；乡觅温柔，不论是男是女”。刘罗锅刘墉也看不下去，当他在江宁当官时，愤怒于他的“纵情逸志”，都准备搞他。

在传统视角里，怎么做才能算得上“文人的牡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总之，高大上的东西很多，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袁枚这一种。

袁枚是开花了，是绽放了，但他自管自开花，自管自绽放，哪里有在学牡丹？

03 袁枚妹妹说，硬要做牡丹，很惨！

如果明明是苔藓，却非要学牡丹，那结局很悲惨。袁枚妹妹就碰上了这么一个事。

袁枚的妹妹，叫袁机，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幼好诗书”，很会作诗，《清史稿》中都有她的传。

袁机一周岁的时候，袁父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对方姓高。

但是双方成年后，高家好像忘了这门婚事一样，根本不再提起；后来高家来了书信说，孩子有病，希望解除婚约；但袁机深受传统诗书礼仪的教导，坚决不肯，乃至绝食。

后来，高家又解释说，不是孩子有病，是孩子很不成器，“有禽兽行”，所以希望解除婚约。但是袁机信了旧礼教的“一念之贞”，还是坚决要结婚。

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渣，但为了当一朵叫“贞洁烈女”的牡丹，袁机的选择，是结婚。

然而，袁机终于不是感化院，高家的那个歪瓜裂枣男，不但没有被她感化，而是继续吃喝嫖赌，且禁止袁机读诗和做针线。发展到后来，就对袁机拳打脚踢，直至最后要把她卖了抵债。

直到这时，袁机才由娘家出面离婚。但是回到娘家后，她自伤身世，有了病也不肯医，三十多岁就一命呜呼。

     如果说，古代很多女子的不幸，是由于吃人的封建礼教，那么袁机的不幸，可以说完全是由于自己的不切实际。

袁枚在《祭妹文》里反思道：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坚贞若是。

04 牡丹未必比苔藓好。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前，人人向往城市生活，十年后，人人渴望美丽的乡村。生活是自己过，没有活在别人的嘴里。

牡丹有牡丹的福气，苔藓也有苔藓的荣耀，谁好谁坏，真的很难说。

重要的是，无论是做牡丹还是做苔藓，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绽放自己。

如果袁枚活到现在，或许他会改一改这句诗，把“也学牡丹开”改成“也如牡丹开”，或是“也能牡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