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成长录（九）

时间都去哪儿？

小七奶奶六十大寿，我带着她们回来老家几天，赶了一下午的车，终于回到亲切的故土，我激动不已，绿油油的青山，熟悉的一切。正好今天下了大雨，被洗过的青山飘起层层水雾，格外青翠，通透的一眼能望好远。

快到家的一段路我特意下车想带小七走走，毕竟这里是爸爸的故乡，她的根所在。

旅途中一直兴奋的她，偏偏就这会睡着了，，我只能抱着酣睡的她走着这条小道，一边走一边激动的对她说：

这是小溪，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学游泳的～那时爸爸游泳可厉害了，扎一个猛子可以潜很久，游很远呢～

那个是大水牛，妈妈常给你讲的故事里“哞哞哞”叫的那只牛～

呱呱呱的是青蛙叫，和绘画本里的不一样噢，声音最低沉的是田鸡，清脆一些的是青蚪，另外的一种是土地麻拐（这几个名字是不同的青蛙，我们的方言叫法……），爸爸小时候钓青蛙可厉害了，晚上还会打着电筒出来抓呢。

这是稻田，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下田插秧，爸爸最怕蚂蝗了，有一次被蚂蝗叮住扯都扯不掉，吓得满田乱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喊：

救命呀救命呀，蚂蝗要钻进我身体里啦！

……

我眉飞色舞的说了一路，小七依然在睡觉，甚至嘴角还挂起口水～到家后，我把她放在床上，坐在边上看着她甜甜的睡着，不时的抿一下嘴巴，真可爱。

时间都去哪儿？

转眼我母亲已60，村子大一些的哥哥姐姐都快四十，我也到了而立之年，而我的闺女都可以打酱油了。

可我，

总感觉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没写完，

总感觉水牛还未归栏，

总感觉学校月假结束马上要返校，

........

唯独没感觉到自己已是孩子他爹----我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呀！！

小七成长录（九）

客居

回到家，我什么东西都找不到，连喝水都找不到杯子，晚上实在渴得不行才问我妈，杯子在哪里。

“杯子在哪里都找不到，渴死算了......你回来还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是吧~”

“难道不是客吗？我一年才回来一两次，屋里的东西放在哪，我怎么知道？”

“一年回来一两次还有理了是吧？就这么一点远，坐车就三四个小时！”

“........” 

我竟无言以对，愣了半分钟才弱弱的回了句

“老妈呀~你待客一点都不周到，儿子回来这么久连杯水都没的喝~”

“哎~~~~饮水机上有塑料杯子，你眼睛生起是好看的吧！”

呃.......

现在客人真的不好做呀，被各种嫌弃。

小七成长录（九）

井水

老家的水井是浅表层地下水，在我小时候，井边有两株参天大树，一株是枫树，一株是香樟，郁郁葱葱的枝叶，像一顶大伞盖撑在那里，阳光被严实的挡在枝叶以外，微风吹过，才会落下几点。井水的泉眼就在樟树根下面，我那时经常趴在井旁看泉眼的水往外冒，绿油油的水草也跟着泉水流涌动，还有很多小鱼儿在嬉戏，偶尔还可以在石头缝里看到螃蟹露出一点点螯，想伸手去抓，还隔着老远它就躲进洞里去了。

玩累了就捧起清澈的泉水来洗把脸，完了还不忘喝上几大口。

后来大风刮倒了那株樟树，没过几年，枫树也不知什么原因慢慢的枯朽。因为是露天，村里人自发集资，用红砖把井从新修葺一番，并搭了彩钢板的棚子来遮阳避雨。

我带小去井边洗手喝水，这口哺育了十几代人的井，今天突然想到的却是：

这水没有消毒，里面有没有细菌？

砖墙上那么多的蜘蛛、虫子有没有在水里产卵？

边上就是菜地，有没有施肥、打药？

直接喝会不会拉肚子？

.........

从保护小七的角度，这些想法无可厚非，可我那刻的心情很复杂，原来我已离家如此遥远，它并不是远近的距离，就算此刻我在跟前，也回不到儿时的那个故乡了！

莫名的鼻子酸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捧了一把井水给小七洗脸，可能是太凉，小七打了个颤，退了两步，我笑着问：

“要不要喝水？”

“恩~” 小七点点头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依然给她尝了这口我从小喝到大的井水！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归不到的家园鹿港的小镇 当年离家的年轻人 .........

罗大佑---《 鹿港的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