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

1/
坐在医院的排椅上,我有点儿迷糊。合上眼睛想打个盹,脑海却又异常清醒。
很多年了,只要有事,就会一夜难眠,即便有时睡着,时间不长一定会醒。
昨晚决定来京看望朋友后,又是如此。想想三点就要起床,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可越想这样,越睡不着。
一路开车却无妨碍,安全驾驶的重要性让我全神贯注。到达医院后,满脑子又都在想朋友的事情,神经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此刻的迷糊或许就是脑筋疲累所。
2/
朋友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快节奏的打工生活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为了减轻生活的压力,他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即便身体不舒服也要坚持,不肯休息片刻。
村庄离工厂三十里路,每天早早起床,马马虎虎吃上一口便匆匆上路,下班回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赶上装车发货,甚至要忙到半夜才能回家。
春秋两季尚好,夏日的酷热和冬天的寒彻让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雨雪中泥土路上推行五六里路累得腰酸腿疼是常有的事。半路破屋门前,因高烧不止浑身瘫软倒地、幸得路人相救的经历曾经吓坏了家人。
而黑夜中河堤上不知为何连人带车翻滚而下、被人送往医院的那一幕还清晰如昨,那脸部双侧时至今日仍无法消失的道道疤痕更成为他一生劳苦的印记。
3/
心脏不好放了支架,他全然不去理会,依旧天天如此,直到两个月前突然失去知觉并伴有吐血,才在家人严厉地制止下去了医院。
三地四家医院的诊断结果,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以至于省内最好的医院都不敢进一步治疗。多方咨询后,最终确定在北京大学医院本部实施手术。
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下午一点结束,看着术后仍未醒来连对视一眼都成泡影的朋友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一股悲怜之情难以言表。
4/
等待手术的过程令人煎熬,也在这个时候想了很多。
不去责备他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去轻论他如此拼命挣钱又有什么意义。
谁人不知自己轻松自在的滋润舒服,哪个不晓闲暇无事的逍遥惬意。如此选择苦累自己,一定会有他的理由。
村子里的房屋已被拆除,新房屋的购置需要很多钱,自己的储蓄远远不够,又不愿累及孩子。
简陋狭窄的租屋阴暗潮湿。寄人篱下的心情可想而知,更为重要的,是人之老时无家可归有“家”难进的苦恼,还有无时不在的焦虑煎熬。
因为关系很好,相对了解一点,而这些也不过是表皮的现象。他一定会有更多苦楚、辛酸和无奈。
5/
曾经很多时候,嘱他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看看他的处境又觉如此劝说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每次他都会说不累、不累,让我不要惦记,过后却依然如故。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生活的选择和态度,理应得到尊重,我们无权评说。我只是痛惜,痛惜啊!
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太多的心愿还没达成。日渐老去的力不从心让他惶恐,勉强交得房款后已身无分文的现实让他焦虑。
他要挣钱,他要不顾一切地挣钱,他要为老伴儿解忧,他要为孩子们去考虑,他要实现他自己认为的人生价值。可如今的他,却在不顾一切的拼命追逐中倒了下去,且恐难再重新站起。
6/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我们终究敌不过宿命和时间,天地之间,日月星辰可以亘古不变,而作为这个世间最宝贵的人,却生命无常。一想到这里,一股悲怆之情涌上心头。
金钱虽非万能,没有金钱却万万不能,一句老生常谈的话,道尽了生活的现实。不在乎身体的健康确实不可取,更不是对待生命的态度。但基本的衣食住行要得到保障,你就必须得付出,去努力。
“挣钱不要命”其实是一个伪论调。没有人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重视的程度不同而已。身体的疾病无法预知、很多不幸就在这种未知中成为现实,这才是人的遗憾和悲哀之处。
7/
“人的命天注定。”极度悲伤和痛苦时,似乎成为我那一刻的自我开解。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这是一种悲观的认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严肃地去对待自己的健康,因为很多东西可以重来,而生命只有一次。
看着手术中心推进推出的病人,感慨生命的渺小和脆弱。无论生活多么艰难,还是要走得慢一些,稳一些,保护好我们自己。
人生不易,生命无常,且行且珍惜。
祈祷和祝福吧!为我的朋友,为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