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如果我堕落 第十九章)
此时此刻,在季霈感觉自己就要死的时候,Kelly变成了一群女人,一律的金色短发,一律的红唇,一律的吊带小黑裙,突然——
所有的小黑裙都消失了,满眼是白花花的女人的胴体。
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有任何一个男人,在见到满屋子金发红唇的裸女,他的茶包恨不得马上吸饱水。
季霈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就该有正常的需要,正常的男人就该有正常的反应。
灯火闪耀情迷深入时,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问:“你还记得她吗?”
问话的人是谁?是Kelly吗?来自耳边,不是来自他脚边的Kelly,哦不,也许是趴在他茶包上的Kelly。然而不对,声音不对,到底是男是女?分辨不出性别。
这话问的也奇怪,还记得她吗?还记得他吗?
中文不像英文,She or He?他不知道。
他还是她?在问他还记得她还是他?
就在攀越最高峰时,有某个人某个场景闯进他的脑子里,占据了他1%的脑回路。
“啊——”释放的那一刻他哭了,满眼的泪,“对不起,不是我的错……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一切归于静寂。
没有炫目的灯光,没有DJ的嚣叫,没有Kelly的红唇,没有女人的胴体,什么都没有。
前一秒,季霈害怕自己已经死了,下一秒,季霈情愿自己已经死了。
没有人比季霈更清楚谢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所以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就睁开了眼睛。
谢存站在他面前,一脸笑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至少在季霈残留的记忆里那是几个小时之前,他跟Kelly缠绵在一起,在谢存的场子里。
Kelly呢,包间里灯光明亮,没有Kelly。
而此刻笑眯眯的谢存,意味着灾难。
解释没有用,坦白从宽。
季霈嗓子还没打开就哇一下吐出来,昨晚什么也没吃,尽喝酒,吐出黄胆水。
谢存微笑着坐到床上,喂他喝矿泉水,依云的。
不是装死人的时候,季霈问:“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Kelly突然一下子变成了那么多金发红唇的女人。
他也不晓得自己在问什么,昨晚,发生了吗?是真的吗?还是说他是个局外人,真相是别人身上的?
谢存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这轻轻的小鸟啄食,着实吓死季霈。
“你做什么?”
谢存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门打开,身着Dior小黑裙的Kelly出现了,紧接着走进来十几个金发红唇的女人。
谢存对Kelly笑了笑,Kelly听话得带着十几个女人又走了出去。
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
季霈变色。
“是你做的!”
“什么是我做的?”谢存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季霈强忍住怒气:“Kelly,酒,包厢,女人,都是你安排好的!”
谢存不紧不慢:“Kelly一直在绿门工作,你知道的,绿门就是供应酒和女人的地方,不然你以为大家花钱来找骂的吗?”
“别给我装傻!”
谢存开始说鸟语,鹦鹉学舌:“对不起,不是我的错……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季霈震惊。
谢存观察他的反应,还是那句话:“对不起,不是我的错……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季霈站起来就走。
“站住!”
季霈没有停步。
“想让我告诉警察吗?”
警察不是一个好词,从小学开始作文题目“我的梦想是……”出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警察,其次是医生,正好两个词都是季霈此生用尽全力要回避的。
谢存继续,“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否则我把你昨天说的话告诉警察,包括米沙的案子,我相信警察会很有感兴趣。”
季霈转身面对谢存,他想不到他爱的女人居然会用最让他恶心的方式来对付他,他死都没想到,还是太年轻太大意了。
“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谁?”
“谁是他?”
“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个人。”
季霈不想说,但不得不说。
“是我高中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发生了什么事?”
季霈强忍着不悦:“你在审问我吗?”
“发生了什么事?”
季霈了解谢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留给他的路就只有坦白。
他叹了口气,开始将封存的那部分回忆拿出来晾开。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上下铺的兄弟,有一天早上我们起的很早,去教室上早自习。但那个时候才4点多,教学楼还没开门。我们想办法进教室,正好旁边紧挨着一栋只有两层的多媒体教学楼。我们就从那里爬到多媒体教学楼顶,然后贴着墙爬到我们教学楼的2楼。”
他停了停,美好的回忆是甜美的,但有些回忆却带着血腥味。
他继续,“爬得兴起,我们觉得自己就是蜘蛛侠。我临时起意不走2楼的楼梯上去而直接爬到我们班的楼层4楼。”
“但教学楼外肯定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人固定,你们也没有绳索。”
“对,但我们还是爬到了3楼,他爬到我身上先从窗户上去,再拉我上去,又紧张又兴奋。”
谢存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精力过剩的蠢蛋。
季霈吞了口口水。
“就在我们上4楼的时候,他没有抓住栏杆,我没有拉住他,他摔下去,头着地,血马上就涌出来,把下面我们的自行车车道都铺满了。我吓坏了谢存,作为一个男人,我吓坏了,从来没有这么近面对过死亡,他就在我面前死掉了,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没有为他喊一身救命,直到大家陆续来上早自习,发现他死掉,发现我扒在墙外面。”
谢存不擅长安慰人,何况把苦痛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始作俑者是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对不起,”她抱住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没关系,”他反过来安慰她,拍拍她的背,“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是啊,我们很好,”她看着他,“可是米沙说她知道你的秘密,难道就是指这个吗?”
季霈点点头,“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不是我开玩笑要坚持爬上去,我同学他就不会死。这件事我没跟老师和同学们说,但两个人中只有我幸存下来,对我的态度多少会有点变化,尽管他们不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但在他们眼里,我的角色就是个坏人。”
“他们不可以这样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为此,这些年来,我常常会梦见他,怪罪我。”
“好了好了,”谢存安慰他,“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想太多,都是命啊。之前我一直担心你跟米沙的死有什么关系,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她跟他说米沙的怀疑,谢意的猜忌,说夏非的请柬,夏非和米沙的故事。
季霈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直到谢存问他:“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是为我好,我知道你爱我。”
“是,我爱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多,你知道你刚刚在说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吗,手心都出汗了。”
季霈笑了,拍了拍她的头,“你呀,下次可以直接来问我,劳师动众的多麻烦大家。”
谢存脸涨得通红,“因为爱你,我都把你献出去了,你敢说你昨天不爽吗,那么多尤物?”
轮到季霈脸红,“你知道我爱的是你。”
“是吗?昨天你看着Kelly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哦?”
“哈哈,我发现Kelly确实很有料啊,你没准备把她发展成?”
“你还敢说!”
季霈笑了一下,有点勉强。
谢存感觉到了,她问:“怎么了?”
季霈还是问了,“米沙对你影响这么大,要让你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来套出我的话吗?”
“你不是说你跟米沙的死没有关系吗?米沙说你威胁要杀她,是因为她有你的把柄。刚才你解释那是个意外,你没有什么可以成为把柄的,难道不是吗?”
季霈不说什么,在他心里,米沙的死不是重点。
“既然你没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为什么她一直宣扬你威胁她呢?”
季霈不再回答。
他坐起来,“看来我今天要请假了,一晚上纵欲喝酒,得回家好好休养,否则以后还怎么伺候你。”
谢存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疑虑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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