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尽是头白日
今天天气很好,我从首都图书馆出来走到潘家园店的麦当劳,来了一份红白套餐。吃完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感觉。坐了一会儿,看到有个大叔吃完顺便把餐盘收了,顿时好感无限。
从潘家园桥坐上638公交车,毫无目的。到建国门南换44路内环公交到了阜成门北。
胡乱走了一阵,只见一座白塔从一片灰矮胡同的平房中高出来一大截,是妙应寺。我就朝着这里走着,渐渐的就陷入宫门口这一带的条条里边去了,在老北京话的服贴里漫漫悠闲。此刻太阳西斜,无风不热。巴金说北京的秋是人间天堂,却没有交代北京的春天也这般可爱无端。
在这样一片随时会在拐角处堵死的胡同中缓行,围着妙应寺,明明近在眼前,竟无法近身,可望不可及。
在宫门口东西岔拉手的地方一群放学的中学生有胖有瘦,踢打叫闹,青春无限。明明已经看到妙应寺的红墙,却摸不到法门。巷子里看到有叫庆月副食店的门面,莫名其妙的有趣,乱走一阵到了庆丰胡同,才有些门道:原来人间风月无边,庆丰,庆月,此地竟是源起。
又是一阵乱走,看到交通牌子上赫然写着宫门口二条,咦,名字竟然有些熟悉。再一看,北京鲁迅博物馆。有眼不识宫二,真是惭愧。毫无防备的时间里,看到妙应寺,又到宫门口二条,还没有联想到鲁迅先生,真是惭愧,真是无知。
宫门口二条我心下暗喜,但因为已经过了拜访的时间,并没能到鲁迅先生家逛上一逛,考察前院后院那些悬而未决的公案。
在未知的岔路上,未知的行。行到路穷处,呆看妙应寺。我试了很多条胡同,都不得妙应寺。遂关心起这美了几百年的胡同,稍微宽敞的胡同有做买卖的档口,理发修面,面条包子,水果菜蔬;这树这房,这样浓郁的生活。现在这样的世界里,竟然仍是这样的朴素的美。
就让这人物风土像这样接着美下去吧,到光怪陆离的未来,仍然保持这样一份生活气,再美上几百上千年。
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胡同,不曾有重复。突然岔口一转,柳絮像慢速的雪花,纷纷洒洒,夕阳的暖光,路两边的新绿嫩黄,远处妙应白塔,光影之间,阳春雪暖,如梦亦如幻。柳絮丝丝缕缕,晶莹剔透,烂漫如花。
三月头白日对于北京,从来没有像今天此刻这样,在心中突然辟出来她的位置。一切对这座城市冷酷和混乱建立起来的防御都自动坍塌倒地,摧枯拉朽。心头迅速涌上暖意,天地可亲。这份春意的闹腾,少女的柔情。
北京,我今天终于自愿说出了对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