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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杯咖啡中探索生命的本质——《存在主义咖啡馆》书评

2018-01-23  本文已影响0人  八风不动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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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存在主义”之名

存在先于本质

第一次看到“存在主义”这个名词是在大江健三郞的书里,他在诺贝尔奖的获奖演说中承认自己的写作受到了存在主义的影响。

那时候,我正在一个极其破败的三流院校里读专科,还没有经历令人刻骨铭心的失恋。

尽管家境困顿,又看不到什么前途,除了对自己的高考成绩不太满意,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并不热心之外,还不曾学会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不满。

象很多那个时代故作深沉的少年一样,对自己并不能搞懂的名词总是抱有叶公好龙般的喜好。

大江的演说辞几乎让我瞬间找到了多余精力的释放管道,当地一家颇有“文青”气质的书店中又恰好有一本《存在主义小说选》,于是从父母给的极为微薄的生活费中拿出了一部分买下了它。

在前言部分对存在主义哲学约略的介绍中我了解到,这个哲学流派里的作家似乎极为热衷于用小说阐述自己的哲学理念,并因此出了两个诺贝尔文学奖及一个龚古尔文学奖得主,尽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两个中有一个不承认“存在主义”这个名字,而另一个则干脆拒绝接受这个奖项。

然而,存在主义还是吓住了我!不是因为它的哲学理念,而是作为一个生活经历如同白纸一张的单薄少年,存在的意义在于什么,哪里是能够弄得懂的东西?于是那本录有萨特的《墙》、加缪的《鼠疫》节选及波伏娃作品片断的书就这样被收藏在了书柜的最深处,在后来的历次搬家中,终于没有逃脱时间的洪流。

后来,我的阅读兴趣转向了魔幻现实主义,虽然马尔克斯同样艰深,但是相对于那些对哲学问题的终极拷问来说,文学形式的变化树立起来的阅读壁垒还是更容易打破一些。

图片来自网络

存在主义的咖啡馆

如果你继续去寻找幸福是由什么组成的,那你永远不会找到幸福。

如果你一直在找人生的意义,你永远不会生活。

《存在主义咖啡馆》的作者莎拉·贝克韦尔倾向于将这一哲学流派真正形成的契机归于三个年轻朋友的一次聊天。

1932年至1933年之交,在巴黎塞纳河左岸的某家咖啡馆里,雷蒙·阿隆指着面前的杏子鸡尾酒,对让-保罗·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娃说:“你可以谈论这杯鸡尾酒,然后从中找出哲学来。”

他们谈论的是现象学中的思想。当时现象学的奠基人埃德蒙德·胡塞尔提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回到事物本身!”意思是别在事物不断累加的诠释上浪费时间了,尤其是别浪费时间去琢磨事物是否真实了。无须理会智识的杂乱,只要关注事物,让事物向你提示自身即可。

就是这一次充满偶然的谈话,让萨特后来下定决心到德国去研究现象学,等他返回法国时,带回一种融合之后的新哲学:德国现象学的方法,结合着更早之前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以及其他思想,又装点了一味独特的法国调料——他自己的文学感染力。萨特以个人化的方式,把现象学应用到人们的生活之中,创建了一种兼具国际影响和巴黎风味的新哲学:现代存在主义。

然而,早在听到“现象学”之前的1927年,另一位哲学界的巨人海德格尔发表了他的名著《存在与时间》,在这本书的开头海德格尔向他的导师胡塞尔发起了挑战。胡塞尔越来越明显的唯心主义倾向让他渐渐不屑一顾。

后来在纳粹的战俘营中,萨特重新通读了海德格尔的这本书,并写出了向它致敬的《存在与虚无》的初稿。尽管战后由于海德格尔与纳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巴黎的存在主义哲学家们始终不曾承认过他在这一流派中的地位。

籍由一个偶然的机会,萨特得以侥幸地从战俘营逃脱,回到了他的巴黎,回到了他们的咖啡馆。回归之后的萨特组织起了一个极为短暂地抵抗小组,但最终难逃解散的命运,其原因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而此时加缪也已来到了巴黎,他与萨特、波伏娃在这个阶段相遇,并分别创作了后来足以代表他们思想的许多作品。

剧照:《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图片来自网络

存在先于本质

此在的存在之意义就是时间。

我们本质上是时间的存在者,那么真正的存在便意味着,首先我们是有限的与会死的。

通过向死而在和直面自身命数的决心,人会从常人自我中解放出来,并获得真实、本真的自我。

在某些时刻,我更倾向于认同加缪关于存在充满了偶然性、荒谬及无意义的论述。

时间回到初闻”存在主义“之名后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在当地的新华书店看到一辑龚古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品选,其中有波伏娃的《名士风流》及莫迪雅克的《暗店街》。

我数次打开这两本书的封面,期望它们能够带给我足够的吸引力。《暗店街》差一点能够成功,那个译本的第一句话是“我悄悄无所似,幽幽一身轻。”

然而,受梁家辉的影响,我将当时很有限的购书经费用于买杜拉斯的《幽幽此情》(或者说更为让人熟知的名字是《情人》)。直到很多年后的现在,我仍然为当时错过了这两本书扼腕不已。

在那个年代网络购物远远未曾兴起,一个文化生活并不兴盛的小城里,在正确的时间遇到自己想要阅读的书是充满了偶然性的一种存在。哪象现在,受网络的冲击,实体书店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当初我邂逅《存在主义小说选》的那个颇有“文青”气质的私营书店,虽然仍在苟延残喘,却只能靠着售卖各类教辅材料过活。

此后的回忆更加不堪,我在月亮和六便士之间选择了伏下身去。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是,托马斯·曼的《魔山》自买后就被放置在书架上,有十余年的时间没有打开过。除了考研究生能够用到的教材之外,我再也没有象阅读《百年孤独》那样将一本书读个十几二十遍。

时间兜兜转转,正当我将更多的精力用于感叹自己的挣扎充满了荒谬和无意义的感觉时,偶然之间在某网上书店看到了《存在主义咖啡馆》,沉渣复起,我终究还是发现故作深沉的作态原来从未曾远离过。

存在主义作为战后逐渐崛起的一个哲学流派,曾经深刻地影响了一个时代,尤其是在主张“作家应该更为积极地介入到政治和历史事件中去”的萨特的鼓吹之下,曾经代表了欧美一代青年中最具革命性的思潮。

存在主义的自由从来不应该用作任何形式的借口:这与自由的本质完全相反。

在存在主义中,没有借口。

自由伴随着完全的责任而来。

但是,在存在主义哲学家内部,分歧从来不曾弥合。萨特与加缪,萨特与曾经成为法兰西学院哲学系主任的梅洛·庞蒂都曾经产生过极为激烈的论辩,以至于友谊最终消亡。

即便是他们自己作为个体的理念也一直在经历着变化。

海德格尔在战后自我的幽闭中,开始关注技术自动化对存在的影响,同时越来越有神秘主义的气息,完全忘记了对自己的导师胡塞尔唯心主义曾经有过的批判。

萨特的观点更是经历了一系列的转向转向再转向,并在自己关注“处境最困难的人的观点”所形成的道德两难境地中左冲右突。

后来,存在主义哲学家逐渐凋亡,新的“主义”出现,给人的感觉是存在主义不再被提起,然而存在主义曾经拥有的观点实际上却依然实实在在地影响着这个世界,只是没有人认为它们只属于存在主义。

比如,存在主义始终关心个人(具体的人类存在)的思想,以及对自由的核心追求。

比如,波伏娃《第二性》中所体现出来的女权主义思想及追求同性恋权利的思想。

比如,萨特与波伏娃开创的不排他的开放式相处方式。

思想很有趣,但人更有趣!

《存在主义咖啡馆》,作为一部哲学的普及读物,清晰而颇富趣味地向读者叙述了存在主义的起源、发生、发展,存在主义哲学家们的风流韵事,他们内心的挣扎、思想的转变,对于了解这个哲学流派,了解曾经对世界产生深刻影响的一系列哲学家,其作用不可谓不大。

可以说作者用史诗般的笔法构建了一幅含义丰富的流年画卷,同样具有如此普及作用的哲学读本,大概只有《苏菲的世界》了

存在主义咖啡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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