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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1.悲喜交加

2020-08-12  本文已影响0人  问渠呐

“妍妍,吃饭了。”母亲敲了一下门,在门前停了一下才慢慢转身,桌子上的饭菜冒着热气,父亲的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曾妍伊平整理好思绪后将自己清洗干净,在房里重温旧物,想起曾经的叛逆心生愧疚,听到母亲的声音才走出房间吃饭。

良久,母亲忍不住说:“妍妍,妈妈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是——”

父亲猛然打断说:“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嘛。”

“爸妈,其实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想去那边散散心,我没注意脚下,就一下子滑倒了,掉到下面去了,可能摔下去太突然了,我就晕倒了,后来到我清醒之后自己走上来了,然后就看见你们迎面走来了。”

曾妍伊说的也确实属实,毕竟是临近高考,压力不小,只要有一点点不如意的事情发生都会影响心情。她还记得那天心情些烦闷,就打算出去散心,出门前神情低落,这才让父亲产生误会。她本想坐到礁石上,结果刚上脚,才发现礁石上有青苔,她没站稳,一下子摔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脑袋了,晕了过去,可能是那个角落过于偏僻,以至于她一直没被发现。等到她清醒后上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堤坝的。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回家后假装心情不好,仗着父母的担心,让父母三天两头往学校跑,给她送零食和营养品,甚至影响了父母创业。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任性了。

食之无味的父亲再次放下筷子说:“不管怎样,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跟我们或者是老师、朋友说说,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好的好的,遵命父亲大人,我以后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乱逛了”,说着她夹起一小块烧鸭送进口中,“嗯嗯!这个烧鸭好吃哎!”又连忙给父母分别夹了一块。

父母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转移注意,不过是任由着她,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快乐地成长。而曾妍伊只是表面活泼,她内心却痛苦万分,现在的她,并不是当初那个简单快乐的女孩儿,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母亲,她能体会到父母的担心。

这种感觉是何等的令人揪心啊,就像她当初三天两夜都没有合过眼,从与孩子失联到得知孩子死讯,她一刻也没有停止对孩子的找寻,即使是深夜,她也在大街小巷寻找着,就算知道那样漫无目的地找是没有用的,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什么也不做,因为一旦停下来那种担心与恐惧就会占据整颗心,让她痛苦万分。最后在警察的通知下与丈夫一起赶到江边看到一具浮肿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从衣着上确定是自己的儿子无疑,一连几天悬着的心就像琉璃被摔在地上,全崩了,她撕心裂肺的声音震了所有人的心,一旁的救援队员细声安慰,丈夫神色痛苦,一言不发。那情景她一直不愿想起,但它连同孩子的面孔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囫囵地吃完饭,曾妍伊隐忍着痛苦,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冲进厕所里,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慢慢地她哭累了,就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凌辰四点。把自己的房间从头到尾地整理了一遍,也借此重新熟悉曾经的点点滴滴,她用颤抖的手抚摸旧物,真实的触感让她不禁屏气凝神以至于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一个流行穿越时空文学著作的时代里,她竟然真真切切地就这么灵魂穿越回曾经,但现实毕竟是现实,这里没有小说里的异能,更没有什么超能精灵,她还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破晓时分,曾妍伊准备好上学的书本文具,决定给父母做一次早餐。她熟练地抖开围裙系上细腰,从橱柜里拿出鸡蛋、萝卜干,锅里还有一些昨天的剩饭,正在她决定要不要再出去买些菜的时候,猪肉小贩叫卖声传了过来,不多想,她拿了零钱就下楼买猪肉去了。

昨天她失踪的事情街坊邻里都知道了,见她这么早出来买猪肉的邻居,不管是关心的还是好奇的更甚至于是纯属找乐子的都追着她问三问四,她耐心地和他们讲清楚,含糊应和几句便赶紧回家。

正回到家门口,母亲也正要走出来,见到曾妍伊有些诧异。

“妈,嘿嘿,今天想给你们做顿饭,正好卖猪肉的叔叔来了,买了点精瘦肉,您出来干嘛呀?”曾妍伊抢先一步说。

“还以为你去哪了呢,就出来看看,也顺便去买点猪肉,来,给妈,妈去做就好了。”

“哎呀,妈妈,我想做哩,都没给你们做过饭呢。”

母亲禁不住她撒娇,只好让她去做早饭了,又回到房间拍醒了父亲,说:“你女儿今天起了个大早出去了一趟,你猜她干嘛去了?”

父亲眨了一下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起身,问:“干嘛去了?”

“买猪肉去了,还说给我们做顿早餐。”

“摔一跤摔懂事儿了呗。”

母亲被父亲逗笑了,“净胡扯。”

他们俩一同走到房间门口,瞅了瞅厨房里忙碌的曾妍伊。

“看看,我生的女儿乖巧吧!”

“切,没我,你自个儿能生?。”

说笑归说笑,孩子突然体贴起父母来,父母在惊讶之余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一顿早饭做完,已经是六点多,刚好日出。吃了早饭曾妍伊就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上学,迎着晨光,她穿梭在小巷里,耳边时不时传来问候,她用干净的嗓音一一应和着,心情忽然就十分愉悦了,内心感叹青春活泼的美好。眼里是熟悉房屋树木,十五年里这里发生着巨变,街坊邻居被打散,散落到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住进公寓楼里,虽说又熟识了新的邻居,却少了曾经那一帮人的温情与信任,这份美好如今可以重温,是她一生中不幸中的万幸。

曾妍伊刚骑出小巷口,一个人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那个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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