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16-18章
十六、好久？不见
王耄白不在的第二天，继续跟田园插科打诨，所幸是该抄的终于抄完了。
王耄白本该来却没来的第三天，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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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耄白本该来却没来的第七天，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怒摔电话，往枕头上。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一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留下我一脸懵逼。人是一种很容易产生惯性的动物。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王耄白不在的这几天，我多出来的时间跟烧不完的冥币似的，每天下班回家都不知道该干啥。
剧也没心情追，一开始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再后来就莫名感觉怄气。妈的我还有那么多问题都来不及问，比如为什么我的感应力突然没了？是不是他给我整没的？还有，他丫不是会算阳寿吗？咋不帮我也算算？
出现得如此莫名其妙，离开得这样猝不及防。王耄白跟渣男有啥区别？徐志摩好歹还挥一挥衣袖。
好在田园经常给我送温暖，让我心情没那么差。周末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啥。我锤着因久坐而僵直的老腰：抄经。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卧槽！头几天你说抄经我还不信，感觉是你怕高手突然出现演呢。大周末还抄呢啊？变态了吧？脑子没毛病吧？
我叹了口气：崩溃疗法，不然一想到这事儿就来气。手机还是打不通，他一定是从我家走那天太晚半路被人劫了。这样的话我就是他最后接触过的人，警察来了我还真说不清楚。田园乐了：你想太多了吧？他可是高手诶，你太小看他了。他会那么多奇门遁甲之术，你把他烧成灰他都能自己组合成人回来。
她说得虽然不无道理，但我还是莫名窝火：那为啥联系不上人了呢？我天天买报纸看社会版，也没杀人抛尸案啊。我要不要上微博给他买个热搜寻人？田园很无语：你丫真的魔怔了。你给我出来，right now，麻溜儿的，有小鲜肉。三点半XX路好乐迪。
其实我知道她说的小鲜肉肯定是田固。认识田固的时候他才17岁，刚考上大学的新鲜人。高高瘦瘦，蜜糖色的皮肤，一双欧式特双的大眼睛，有点《暹罗之恋》里马里奥的感觉。他总是在我跟田园两个女流氓的调侃下被逗得像惨叫鸡。
刚认识那会儿我教他：千万别学你姐自闭啊，大学就是用来可劲儿谈恋爱的，学业及格就行。田园还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撒丫去，别将来后悔上过大学却没上过大学生。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田固学的是日语专业，我老调戏他：选这专业看AV是不是贼拉方便啊？田园顺势补刀：我有300个T，老弟你不用自己下了，哪天拿个硬盘来拷就完了。田固被我们逗得脸红脖子粗的咆哮：姐，你们够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后来田固的理想型竟然会是我。我刚跟蜈蚣分手不久那会儿，田园帮田固传达过心意：我小时候喜欢我姐这样的女生，大点以后我觉得她这样的姑娘做朋友很不错，但做恋人会很累，包龙星都吵不过她。你跟我姐很多方面都很互补，我喜欢你这样的。我听罢大肆吐槽：可拉倒吧！我可比田固大七岁，三岁一道坎，我跟他四舍五入差了三个代沟。
田园狡黠一笑：拉倒吧你！我还不了解你？你那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熟人的亲戚不好下手，怕手尾多hold不住。我带着被识破的尴尬：滚蛋！反正你千万别瞎安利，好好一孩子别嚯嚯了。
田园摊了摊手：我可从来没左右过他喜欢女人的标准。他们那种外语学院男少女多，我弟可是唐僧肉哦，多少女妖精都惦记着他这口。我很庆幸在这样的氛围下他还能做出正确的择偶判断，果然不愧是我弟。我推了一下她额头：你丫脑子瓦特了吧？你弟双修考古啊？放着那么多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泡，非得找个古董，抱回家搁神坛里供起来怎么着？
她乐了：嗨！他乐意！两条路你可以选，要不嫁给我爸（田伯父在服刑期间，为了避免家人受到过多牵连，跟田伯母办理了离婚）要不嫁给我弟，我特想让你的名字印在我家户口本上。等哪天同性婚姻合法了，你还能多条选择嫁给我！
我赶到好乐迪的时候，果不其然田固在楼下等我。他看见我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迎上来：好久不见啊一秒，跟我来。自从田园跟他说我介意他比我小之后，他便很固执的再也不叫我姐。一段时间没见，他换了个新发型，清爽了不少。他很自然就牵住我的手，我暗暗飙汗抽又抽不出来，只好心理暗示：这是亲弟弟，不是被吃豆腐。
进了包房看见田园已经撒欢唱上了，桌子上摆着一堆啤酒。一看我进来她立马说：今儿敞开了喝，有捡尸的在。田固细心的给我用开水烫了一个酒杯，然后斟满一杯啤酒。还把小吃里我曾经最爱的酸辣鸡爪拿过来放在我面前，他还不知道泰国一行我的鸡爪癖已经被化学阉割了。
不来还好，一来卡拉OK突然想到王耄白，上一次来他还在。田园看我咸鱼似的坐在角落喝黯然销魂酒，赶紧过来招呼我：咋还矫情上了？反正你现在也找不着他，干着急也不好使。鲁迅不是说过“检验一个人是否属于你的方法，就是放手让他走，是你的就会回来；回不来的就说明命无此人，那就更该让他走”。更何况，天涯何愁无鲜草。说罢还向田固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我不耐烦地推开她：滚蛋！我跟王耄白不是鲁迅说的那种关系。我说大姐你可别添乱了行不？你咋总把你弟往火坑里推啊？是亲生的不？她很爽快的回答：不是。我：......
然后她站起来吆喝着：别光我一人唱啊，我给你俩点首合唱。她翻着点歌台：《广岛之恋》行吗？我刚想说可以，田固抢着说：不唱这首，换一首。田园一脸懵圈：为啥？田固面带难色地推搪：哎呀，反正不唱这首。
田园摆出一副可怜相：我爱听这歌呀，就当唱给你老姐听行不？田固就是拧着说不唱不唱。我看这架势赶紧出来和稀泥，我拉拉田固的衣袖：没事，唱吧，高音部分我能carry。田固急得直瞪眼：我不能跟你唱这歌。我也懵圈了：为啥？他带着一丝腼腆看着我：这是魔咒之歌，合唱过的恋人都分手了。我：......
田园这狗东西笑倒在沙发上，她扶着歪掉的脸：小屁孩的思想太逗了，来，姐给你们换首《今天你要嫁给我》。田固红着脸辩解：够了！别老把我当小孩，老子可是一个男人。我拉着田园小声道：你可别瞎逗了，小孩不禁逗，容易当真。她撇撇嘴：晚了！你瞅瞅我弟粘着你那小眼神儿，跟他妈基督徒看见耶稣显灵似的。
我觉得田园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坐享江山的纨绔昏君，而我是他最宠爱的奸妃。不然为啥我俩每次碰面都这般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奢靡腐化……所谓：逍遥宫中时日短，回首月已现苍穹。田园鼓掌：好诗，谁写的？我得意地说：我！她脸色陡然一变：卧槽！几点啦？天黑没？你是不是该走了？
我在包里翻出手机：六点。屏幕上显示有个15分钟前的未接来电，竟然是王耄白......我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形容不出来什么感觉，有点惊讶有点激动又有点开心混杂着有点气.......所谓的五味杂陈吧。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抖着手捧着手机：等我去回个电话。然后就一阵风冲出去了，他们在后面喊啥一句没听见。
我健步如飞跑到好乐迪门口，专门找了个僻静地儿才回拨过去，心直突突。有种被抓奸的老公心理：天天老实搁家待着不查房，偶尔一天出来浪被抓个正着。响了两声他接了：你在哪？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有点激动，我脑子里迅速组织了一下：我、我在公司加班，现在准备回家了，等车呢。
他幽幽地说：你知道“心中有鬼”是什么意思吗？人在编瞎话干坏事的时候会心虚，正气和阳气减弱，正是找替身的阴魂趁虚而入的机会，不信你看你后面。我心中一凛脑后一阵阴风，猛地扭头一看......
妈的！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迤迤然朝我走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我竟然不争气的有点鼻子发酸，先前被吓得拔凉的心也热络起来，有点懂了林夕写的那句“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他走到我面前，瞅着我淡淡一笑：好久不见！我控制住颤抖的嘴唇喊了一声：师父......他眉头一皱面露嫌弃：满身酒气。我只顾打量着他，才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圈，脸庞更消削了，只有眼神没变，还是那么清亮温润。
我不禁心头一紧：师父，外星人把你抓走挖矿去了？他们光拿鞭子抽你还不给饭吃咋滴？瘦了这么多。他握拳拢嘴轻咳两声：身体不适静养了几天。我有点心疼但更生气：养就养，至于失联吗？他说：静养重在“静”，避免聒噪懂不懂？
他突然话锋一转：倒是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天还没黑就喝酒的人是有多堕落！我脸一红心一囧，叫他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拿包就跟他回去练功。他一把拉住我：喝成这样还练什么功？田园在里头吧？挺久没跟她喝酒了，走吧。我一愣：师父，您刚才不是说天没黑就喝酒是堕落吗？他说：我不在乎堕落。我：......
我想起倪匡老先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他曾很努力控制，立誓：太阳下山以后才可以喝酒。但是他总忍不住，什么时候酒瘾上来了就开酒喝，然后安慰自己：我又没说是哪个地方的太阳，反正无论我什么时候喝酒，地球上总有个地方太阳下山了。
王耄白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挂我脖子上，我低头一看，是那块素璧，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他身上的檀香味儿。此情此景有点想哭，真好！你和你的信物都回来了。
田园看见我领着王耄白回来，下巴都快掉了：不是说去打电话吗？咋大变活人了？但田大小姐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老鸟，只见她迅速换上苑琼丹那种老鸨子的媚笑迎上来：高手你可算来了，你弟子天天都丧得跟咸鱼似的，我每天都快愁死了，变着法儿哄她开心都不好使。你瞅瞅你一出现她立马变生猛海鲜了。
王耄白看了我一眼，随后笑着跟田园说：辛苦你了。我赶紧踹了田园一脚：别瞎编。她并不理我还补刀：真的！她刚刚冲出去打电话，卧槽那家伙，急得跟捧着个倒计时五秒钟的炸弹似的，biu一下影子都没了。说完他俩还一块儿笑上了。
场面实在太尴尬了，我说你俩慢慢聊，我去陪田固坐会儿。田固打看见我俩一块儿进来，脸色就很僵。我一坐过去他就拉我耳语道：你男友？我耳根一热：放、放屁！他是教我玄学的师父，出家人。田固脸色稍微放松了点，田园简单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安排王耄白坐下。我赶紧倒酒端小吃递纸巾好生伺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趁我起身收垃圾的空档，田园跟鬼一样飘过来压低声说：看手机！我愣了一下：看啥？她一脸暧昧的坏笑：啧！让你看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坐到沙发一个角落掏出手机，是田园给我发的几条微信：
-我弟瞅你是酱婶儿的
《危城》16-18章
-你瞅高手是酱婶儿的
《危城》16-18章
我跟特务接头似的不着痕迹地回：
-卧槽！有那么明显吗？
坐在点歌台的田园跟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手指翻飞：
-所以我说你跟我弟配啊，情商你还不如我弟呢。你比他更直白，自然流露那种，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紧张得四处乱瞅，但王耄白一脸平静的喝酒，根本没在意我。
可能是酒精蒙太奇作用，我眼前出现了N年前高中的场景：那时我每天想方设法出现在暗恋的男神周围，想瞅他却又很硬生的凹造型装作看风景的模样。我一直以为我是暗恋，N年之后玩得好的同学才跟我说实话：你喜欢你男神全班都知道好伐！你那如鹰隼一样的眼神根本藏不住。我：......册那......
果然：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