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文/意如水墨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初闻纳兰性德的这首诗的开头，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也能让人感受到大概描绘的怎样的心绪，没缘由听过这两句早就记在了我心里，后来系统性学习纳兰词，把后面的几句也默背下了。有很多人经常会说某句话说的有道理，可能多年以后经历了一些事后再看那句话的时候就不是仅仅有道理的评论了，而是刻骨铭心的真理，就像我当时对上面这句诗的理解跟后来的理解不同。

中国的诗词歌赋的底柱是人文，写的都是是发生在中华大地上那些强劲的生命张力和那些狗血的生命故事，诗人的所遇，生活环境，景色，季节，心情，小事，壮志，情绪，内心世界，思想意境，爱情，友情，亲情，离别，喜悦，不达，等等，诗就像水一样能流进生活的各个缝隙，每个细小的生活切面都能用诗表达。

历史流到了今天，因为时间厚厚的累积，很多以往的生命历程已被深深埋藏，人们为了探寻先辈的生活场景，借助《史记》和野史传说了解过往。官方记录有限又有真伪，民间传说无考又真假难辨，又加上通过考古来追溯历史。

中国文脉从先秦的《诗经》到《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杂剧》《明清小说》到《现代散文》，哪一代都缺不了诗，诗就在人类发展的进程中流到了今天，流经每一个朝代，带走当时的诗人创造新的作品汇流而过流下去。所有朝代的人做诗都是写自己生活所遇，从诗中溯流而上就能到达古人当时生活场景，这无疑是探寻古人的最佳途径。诗不是阶段式的，后辈写诗往往要引用前人生活典故，所以有很多诗你不知道其中引用的典故人物根本不懂所云。要了解一首诗的完整表达就必须把它拆了，包括它里面借用的典故。

现在，让我们回到纳兰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拆开来看。

秋风悲画扇：意指秋扇见捐：秋凉以后，夏天扇风用的扇子就被抛在一边不用了。旧时比喻妇女遭丈夫遗弃。

其实最好的拆诗方式是以诗拆诗，知道了秋扇的意比，这里我们拿杜牧的《秋夕》来拆纳兰的两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看看：一个宫中女人被冷落到坐在秋天夜晚冰凉台阶上用夏天用的罗扇一边打蚊子一边羡慕天上的星辰爱情故事。我们能想到每打一下蚊子带起来的风也是冰凉的扇在主人身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人之间长期相处要是都是刚开始认识的样子，大家彼此不熟悉，都保持着陌生的热情礼貌和理解，怎么会有彼此感情上遗弃的伤感。

这两句诗表达的意思就解出来了，放到现在我们依然能够从中体会到浓浓的人情伤感，是因为这样的事在现在，在你我身边还在不断上演。

“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怎么会？那你还在这里待了四五年了”

“这个城市，谈不上喜欢，谈不上讨厌，喜欢或讨厌一个城市不是城市本身好不好，是你在这个城市有没有牵挂的人，有没有要好的朋友，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就两个字，孤独，除了在这里谋生以外没有任何意义，闲下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找不到人一起说说话，聊点什么，永远是自己对着自己”

“那你牵挂的人呢？”

“有，但都抵不过生活的消耗，各自忙碌，就像我们，虽然现在坐在一起吃饭，终究只是彼此过客”

即便是眼前对话之人，我们也能坦然相告，没有遮掩。

人生相处如初见这是理想中的状态，喜新厌旧是生活常态，人们懂的制造冰箱来保鲜食品，但不懂给自己的生活也设定一个保鲜机制。人先要知道一部分的道理，用生命去体验另一部分道理，两部分合起来才能说一个懂字，只是懂字一说出口，人已被弃风中。

大概是这一世太长，我们忙着追逐日月山海，可能是这一世太短，我们无暇去爱，也许是命运安排，要让人倍尝轮回之苦，或者是岁月无情，人不能自己。

算了吧，究其缘由总是莽莽，聚散本来就是宿命写好的约会！人总要学会欣赏悲剧，在时间的恒河中，不圆满是大多结局，人总是想圆满，孤独才是人类不变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