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骄阳似火，惠州博罗县，一座斑驳破旧的厂房里，叶寒和他的同学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陆陆续续地走进厂区。他们在宿管的安排下，把行李放在一间屋子里，去办公室填了入职报表，稍作休息。这时厂区的老员工用手拉叉车，拉来几车卡板，全是崭新的没刷油漆的。又有一个人提来两桶黄油漆和几把刷子。又来了两个人拿来几双长筒胶鞋和通下水道用的工具。

  厂里的管理人员开始发话了:我们现在进行第一关，劳动考验——刷卡板。同学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所以这没什么的。接着进行人员分配两个人一组，幸运的是叶寒和他的好朋友一组。叶寒默不作声地刷着油漆。

  “这不是进电子厂吗，怎么叫我们来刷油漆？”他好朋友汪华疑惑道。

  叶寒停下手上的动作安慰道:“兄弟，既来之，则安之。这只不过是考验而已——，总比去疏通下水道好吧？”

这汪华和叶寒是同一个村的。从小汪华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大人们确实忙不过来，才去帮忙干农活。叶寒却从小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是以，这点活不在话下。

  “可是这油漆味很难闻啊？”汪华看着叶寒紧紧地皱着眉头，死死地捂着鼻子说。

“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叶寒一边说着，一边刷着油漆。

汪华觉得叶寒说得在理，也就咬牙坚持。可是他穿着黑色衣服，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到了中午时考验结束了，叶寒他们都通过了考验。饭堂是一个蓝色彩钢瓦大棚子，里面吊着几个破旧的电扇。下面一排排都是长桌子、长板凳。有的打好饭坐在位子上吃饭，工友们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轮到叶寒打菜了，那打菜师傅见汤勺里多了几片肉，手一抖就少了几片。叶寒冷冷道:这么热的天，你手还发抖啊？那人讪讪的，脸一红，一言不发。

叶寒端着饭菜在长凳子上坐下，身上的白衬衣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办理完厂牌、卡就进车间了。叶寒被分配到制一课。拉长把叶寒交给一个瘦小的男孩说:“你教他做线架。”叶寒便在那男孩旁边坐下。叶寒的位置甚好，前后左右都是年轻女员工。

叶寒这人喜欢读书，至于动手之事，家里很少做。所以他学起来很吃力，别人认为简单的，他学十遍都学不会。

“反了，反了！”那瘦小男孩不断说着，叶寒心中焦躁，急得额头上的青春痘都白了，一不小心线架掉在地上。

“什么反了？”叶寒弯腰捡起地上的产品问道。

“你线架装反了。”说完那瘦小男孩又做了示范，这也不知是他第几次教我了。

“对不起！我太笨了，让你费心了！”我歉然道。

旁边一女孩看着叶寒都学了一上午还是没学会，又见他工作时屁股摩擦着板凳，全身都在动，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叶寒感觉尴尬得无地自容。

过了两天，叶寒终于学会了做线架，可他动作太慢，一天时间人家做三千个，他只做了两千个，不良品还有一百个。

叶寒心里甚是懊悔:自己不该读那么多书，以致动手能力这么差，哎！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这时拉长来到叶寒面前:下班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心里忐忑不安了:不知有什么事找我，总之是没什么好事。

叶寒继续仔仔细细地又阅读了前面挂的作业指导书，又静下心来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做线架。

下午休息时间他溜到汪华的工位，他做的是微型变压器。只见汪华一脸认真，做的产品是又快又好！叶寒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叶寒想:他虽然读书成绩不好，可手脚麻溜，这点我可不如他了，不行，如果这样下去，又会被女孩子嘲笑！

下班时间，拉长把叶寒叫到办公室。拉长手里握着笔写着什么，旁边放着一盘不良品。桌上放着技术文件和报表。

“你看看你做了多少不良品？”拉长指指那盘不良品说道。

“我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多不良品吧？你这是诬陷！”叶寒看着满满一盘子不良品言辞辩解道。

拉长显然没料到，他叫其他工人来训话都是唯唯诺诺的，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人反应迟钝、脾气还不小！心里气往上冲:“你出去，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这就给课长写辞退报告！”

叶寒把门一摔，扬长而去。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心里后悔极了。他一时之间觉得:离了这个厂，又能到哪里去啊！心里茫然若失。

汪华看到叶寒躺在床上，在床沿上坐下，拍拍他笑道:“你的事我知道了，去给他道个歉，我再帮你说说好话，他也许就同意了。往后可不要这么冲！”

叶寒弹簧般蹦下床，去超市买了两包芙蓉王，他敲响了拉长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