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虞兮!
这是王可乐在简书的第21篇文章
——纪念张国荣
时间停留在凌晨1点41分,公元2015年4月1日,全世界都可以放肆、整蛊、玩笑、疯闹的日子,再“愚人”都不至于死人的日子。
可是,这一天是张国荣忌日!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以自己的方式纪念他。与其是纪念他,不如说是抚慰自己那点小情绪,一个文艺青年的小情绪。(对不起,我可能无耻了,我如今是文艺中年)。
这么离经叛道的日子,曾经那么标新立异的他,4月1日,再不全是愚人节了,他还是张国荣的忌日。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很多人说张国荣的魅力到底在那里?我想这个日子和所有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是他魅力所在。他的死亡,足以妖艳,足以让全世界华人整蛊、玩笑之外扼腕痛惜道:“哥哥已经离开了我们。”
我们对张国荣有着复杂的情绪,他是一种妖艳的美,妖艳恰到好处便是一种瑰丽,张国荣正如我们幻想的那样,所以我们爱他。
前段时间有人撰文,文艺青年三大俗“海子,顾城,哥哥”,今天也肯定会灾难性的涌现出无数纪念文章,百态众生,可我并不反感这些所谓的纪念文章,如陈丹青说“于丹现象”,这样的事让他发生就好,任何现象只要不伤害他人的自由和利益,只要顺当的发生就是一件好事。
“哥哥”,在世界上走过46个岁月的艺人,一个可以聚集一帮文艺青年成为门下走狗的演员,这样一个人,2003年4月1日从文华酒店飞身而下,我们都会去揣测从24层到1层的过程中,他生命的最后时光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物是电影《阿飞正传》里那只鸟吗?一生只能降落一次他,从美丽的蝴蝶瞬间化为一片《红》,程蝶衣的嫁衣被他的鲜红染成了最艳丽的结局……
2015年4月1日,风继续吹!似水流年断了,夜半歌声会扰民,情如朝露干涸了,倩女如今不再幽魂,倩女们都很勾魂,是“大胸大白腿”那种勾引,就连如今的“少年阿飞们”的烦恼都显得乏味,我们在现世早不到曾经的时候,我们愈发怀念张国荣带给我们的艳丽。
“我会把头发长长的留,把往事一束都坠在脑海”,这样的歌词在那个岁月还不被称之为傲娇,那个时候的心灵还没有把这种抒情当成笑料,那时候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尽管这种爱和喜欢很肤浅,但也比现在的一切深刻,我们如今嘲笑一切,几乎忘了赞美和抒情,时代赋予了我们嘲讽权,却也把自己沦为嘲讽的对象,这种悲哀的声音如今仍然不如哥哥那深沉的嗓音,但是仍然要去还念,理由是什么?怪你过分美丽!
张国荣的眼神中无疑有一种男人的质感,是一湾柔情的湖水,他眼神里的东西细如毛发,颓废的中性举止,嘴角一丝微笑,所有这些都对人进行一种诗意的精神勾引。我们都不介意他的同性恋经历,试想这样的男人,男人不爱,情何以自处?他身上有青春情怀,那销魂而炙热的情感,是我们进行缅怀的动因之一,他替我们完成了一个男人全部的优雅,尽管香消玉损,尽管撒手人寰,尽管天妒英才,我们依旧仰望那种高度,对优雅的敬仰。因为现世的我们是如此粗鄙,所以开始对他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忧郁男人倍加欣赏,这一点叫“心理代偿”机制,这种人就是所谓的“天生尤物”,他灵动的一生,便是对男人迟疑美感的诠释。现在的我们深夜里寂寞涌起时,也会想到朋友,只是我们会对着朋友说一句:“看好自己的老婆,我要摇一摇了。”我们对待自己情欲的方式是“约吗”?是肉体释放后精神的继续空虚,有哥哥在的时候大部分女孩子会说:“唱张国荣的歌给我听吧!”木心说:“我们纷纷的情欲,尤其在静夜,欲大,纷纷飘下”,若没有遇到,唇涡,胸埠,股壑,平原远山,路和路,起码还有张国荣。是的,因为第二天,又纷纷飘下,更静,更大,除非遇到诗或者歌,诗与歌是善待情欲的最好途径,除非你是个冷血和薄情的人。
古往今来一直有一句话:“戏子无情”,张国荣却完全颠覆了这个教条,他可以和梁家辉调皮的唱《双飞燕》,也可以对着霸王唱九里山,我记忆里小时候妈妈从广东带回去的一个电视剧《异度空间》,多年之后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部影视作品,从那以后抑郁症便深刻折磨着他,直到他选择了大部分抑郁症人都会走得那条路——自杀。演员做到这个份上,算死得其所吗?我不得而知。这样忧郁的一生,是否就应该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结束?这个答案继续丢给时间。
马龙·白兰度去世,《纽约时报》有一段评论:“这不是一个演员的离开,这是一个时代的离开”。他走了,树已经多了十多个年轮,再过十几个小时,无数的许愿池会为张国荣点上心型蜡烛,他也随着停留在播放器里的歌声不停提醒我们,这样的歌声会永远停在里面,只是数量不会增加了,就像他的资料上面的岁数,永远不可能在46后面加任何数字。他死在数字时代来临之前,是我们的幸运,如果他还活着,他是不是坐在某个卫视前面成为“导师”或者“嘉宾”呢?我们不敢去设想,如果数字时代终究征服“张国荣时代”的特立独行,那么这个世界就太寂寞了,寂寞得宁人心碎。
今生今世,他幻变的一生,他得到那份爱了吗?“今生今世”,这是他歌词里面出现最多的词语之一,亦如他在霸王别姬里面的台词:“说好的是一辈子,就一定得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而他真正的结局也是虞姬的——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张国荣式的男人,如今何处去寻?明月或许照过旧人,张国荣的离开,是一个纪元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纪元的开始,因为那一天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30分》也第一次报道了一位香港艺人去世的消息。这便对一个时代离开的最好说明,但他成全自己的离开,也开启了另外一个缺少他的时代,没有了优雅、忧郁、痴情、独立的时代,这是一个情绪干枯的时代,延续至今日。
其实,我们也是足够幸运,至少在今天我们还可以抓住张国荣这根救命稻草,说一句:“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斯人已去,面对明天,我们继续戴上面具在冗杂的尘世中拼打,至少此刻我们可以闭上眼睛听一听那低沉的嗓音里的深情,这也许是在如此贫乏时代礼遇自己的方式之一。因为我们只是曾经拥有,之所以要以“矫情”文字来纪念他,也因他的一句话:“ 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东邪西毒》)。
半夜时分,风再起时,我,追,今生今世,感激共同渡过,红蝴蝶将何去何从?
一切随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