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愉快的旅程（后来没这么不愉快了）

本来期待了一阵去重庆，还想着要赶在出发前先准备好论文和答辩。结果那篇fucking bloody paper小老板催得紧，为了写它，搞得一直没弄与毕业直接相关的事。前晚（5月25日）问cpp借了手提，到这边继续抽空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象这旅程根本不可能放松 。
　　难得开心的时候，是在飞机上看云，以及看到酒店房间比想象中舒适时（不过很快就发现即使它是天堂我也没空享受，而且实际上它的实用价值很低）。
　　这几天其实各种倒霉不断。飞机晚点两小时（和三个柬埔寨商人说了几句，其中一个说本来很郁闷的，看到我们笑哈哈的，心情好了点。其实我们当时也挺郁闷的）。今天上午被半强制地听得几个令人提不起劲的报告。晚上还有“绕路希尔顿”事件，再次让我体会了一把“穷人就是贱”的不公平待遇。
　　最有戏剧性的是晚宴。有个我不认识的师弟发现我，过来打招呼，然后跟我和两个小师妹一起坐。然后有个上午有一面之缘的在加拿大做博后的中国人过来凑我们热闹。另外还有个中午吃饭有一面之缘的人以及晚上吃饭有一面之缘的人，一群人聊起了科研工作。结果小师弟见多识广，把我们院甚至我们组的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内幕抖出来了，搞得我极其震惊。在理工院呆了8年，我竟然都不知道。既对内幕感到震惊，也对“我竟然不知道”感到震惊。
　　那个加拿大博后死活要问我的科研成果。我本来不想说的，后来没办法就说了。最后，那种被鄙视被踩的对话真是恐怕永生难忘（因为不想记住，所以不写了）。而且我还得陪笑（后来我实在笑不出来，还被说“要开心 啊”。你妹）。越说越觉得这人的思考回路超像小老板，说话口吻也像，风格也像，估计年龄也像，除了比小老板更热情之外真是一模一样。说话的逻辑是“没有没有，我没鄙视你，你没问题”，下一句就是“你这么屎找不到工作的”“找个烂工作做着先啦，做得好不如嫁得好，靠男人是正道”。我只能呵呵，并且为我竟然没有实力反驳他而感到凄惨。当然，以后出来社会混，不得不低头的时候只会多不会少。
　　还有最惨绝人寰的消息是——下午上Q收到消息说1号2号答辩。我30号晚才回到学校，论文都得求同学帮我送给答辩委员会的老师了。而且这样的话，预答辩啊、根据盲审结果修改论文啊，全都没了。最惨的是，我的论文和PPT还没做好。尤其是论文，要在送之前定稿。今天下午本想小睡一会，结果只好全写拿来写那篇fucking paper。我终于跳过了那卡了我两天的矛盾得吃屎般的“到底M-O键强还是弱能导致界面极化的异常增强”，用自己的想法来解释而不管那fucking参考文献了。
　　真是被科研喂屎喂够了。
　　今晚小师妹们来敲门找我，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我好怕她们跟我说“师姐，我们想好了，要转校/退学/换导师/……了”。还好（？）没有。唉，看到她们，真是担心她们也像我这样，就跟我担心自己的下场像zgh师兄那样一样。没想到连可爱的jgl师妹也会做科研做得不开心。和师妹们聊天，发现她们的想法正如一年前的我一样。还以为只有我这种科研失败的奇葩才会这么想呢。
　　困得要死，还得干活。希望能答辩顺利通过，让我滚出学校吧。做无业游民就无业游民了。本来想明晚抽时间和两个师妹一起去传说中的“一棵树”，结果jgl师妹要跟朋友玩晚上恐怕回不来。如果只跟zhy师妹去的话，有种“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感觉。
　　我相当怀疑现在是不是有至少轻度的抑郁了。。

今天是会议开始的第二天。5月28日。昨晚改论文，本来想无论如何都要在昨晚改好发给小老板的，但到3点半时，尤其是发现关于Eu的磁性原来竟然要连d电子也要考虑时，实在太困了，无法思考，到床上躺了一下就睡着了。早上起床继续改。计算机脚本写到一半，接到围巾电话，说他们下午去送论文。我心想shit连改论文的时间都没了。只好匆匆写完致谢，把印象中有大漏洞的地方赶紧改改，就上交了。而且，评阅书还没回来，真好奇送审返回的意见会是什么……
　　我对“最终定稿前竟然没给小老板看”这一事实感到很不安。另外因为送论文的一些具体事情想问，就打电话给了mwj师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应该小老板这边问题不大。因为当年都是老师狂催她们改，并放下各种狠话，不过她们实际上也就主要改了研究背景，并没怎么改结果分析（而第六章的结果分析才是我最觉得底气不足的地方）；而在我身上发生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要修改哪里还是我主动提的，老师根本没提过。不知这该高兴还是难过。答辩委员会的老师也很少问细节，除了一个年年都提出棘手问题的同行老师。
　　不过还是心里没什么底。
　　另外，在写paper的过程中，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要求太高了。翻别人的同类论文，基本没几个解释问题解释得像我对自己要求的这么深的。都是简单一句含糊带过。
　　忽然想起，我把这些糟心事写得这么详细是不是不大好。因为作为一个博士生来说，这样的经历实在太耻辱了。万一又有一群科研上的winner看到，估计又是无尽的嘲笑。“永远不要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吐露真言”，是一个教授给博士生们的忠告，我虽然尽量注意，但还是经常不小心就暴露了，例如昨晚……
　　昨天和jgl小师妹聊天，才发现她印象中我是个勤奋靠谱的好师姐。内牛满面……

今天去听了一下会议。十点半坐车过去后开始听，大概听了六个报告，一些不错，一些很无聊。有个人深入浅出地讲怎样制备优质的铁电薄膜，而且除实验外还模拟了铁电材料制成的波导的电场分布，本想问一下计算用的是什么方法，还想问一下为什么介电常数竟然会与频率无关（这可能是个弱智问题？但我记得常数对频率是高度敏感的），后来还是太害羞了没去搭讪（而且我对波导的电场分布的意义不是很理解）。别的基本都是不相关的工作。越是看到昨天的报告列表，尤其是多铁相关的，就越是后悔昨天没去听演讲，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应该带着手提电脑去会场听，随时接电话才对，而不是守在旅馆（而且后来论文忽然说不用送了，结果我白赶工了，更是后悔）。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昨天一定会好好去听报告，而不是今天坐在那里忧伤。
　　今天是会议的最后一天了，没什么人。下午3点半，确认了的确没我想听的内容了，我开始做PPT。感觉质量堪忧。不过看今年待毕业的博士生这么多，而且大老板竟然说不用送论文（真是太让我吃惊了），而且还有若干比我更水的人我都不担心他们通不过，那我就更加不大可能有什么问题了。今天必须做完，明天背腹稿，这才能赶得及答辩前练熟。绝对不要在答辩时结结巴巴的。
　　今天看别人演讲，有几个反面例子。一个是题目很吸引我的报告，一个名古屋的博士（好像是教授？）讲的，他口音有点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不知为什么，平均每句话里有五六个“so”，插在完全无法理解的位置，就像香港人的“诶”大陆人的“呃”“啊”一样。频率实在太高了，不断打断我的思路，以至虽然不舍得那跟专业有点相关的主题、有趣的内容和有趣的图片，我还是忍不住走了。还有一个如果没搞错的话是在中东某大学读书的博士生，这人英语相当好，没什么口音又流利，但是整个人一直在晃，一直在抖啊晃啊，严重干扰我看PPT，看了三四页后我只好走了。有个德国博士生做的内容有点意思，讲用磁性纳米材料制成逻辑单元，不过我是半途进去的，而她的语速非常快，听得有点累。还有一个马来西亚人讲纳米薄膜的水处理，口音有点明显，单词的重音几乎都放在最后一个音节，跟标准音完全不一样。本来课题就是我不熟悉的领域，这下就更是只能听懂科普部分的内容了。好在他的思路很清晰，说话也流利，对理解有点帮助。
　　同时，我觉得别人很厉害，为什么某些报告能有这么多人听得下去，甚至还能跟得上演讲人的幽默而爆发阵阵笑声？
　　还有，我想了想，幸好（？）没去做报告，我的英语水平太久没去维护，已经退步到拿不出手的地步了。和他们一对比，更是差距极明显。老本吃得差不多了，得回炉再炼炼才行。之前测试了一下单词量，那数字惨不忍睹。。。太丢人所以不说了。而和我学力相当的人测试一般是一万五个。意外收获就是我感觉自己的发音比很多人都好，就是词汇量过少导致流利度堪忧。。。而他们这么烂的发音都能被听懂，那我完全没必要在发音上没自信。有点学习计划已经定好就差启动了的愉快感觉。
　　那个让我和小师妹感觉他很自负的小师弟，在某点上我真是相当佩服他，从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二本跳到中大硕博连读，现在混得比我还好，让我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他们知道我在中大读了九年竟然没什么成果时的惊讶是怎么来的了，因为人家本科这么烂都做得比我好。再看他对什么人都能顺利地混熟，专业知识说起来头头是道（他的方向我不懂，不谈我懂的东西我看不穿别人是在装逼还是有真才实料），我都无语了。今天听一个台湾教授讲极性有机薄膜，师弟提问踩场，问了一个在我听来特别傻且无聊的问题（反正我肯定不会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问这么咄咄逼人的话）。而我却明明想捧场都害羞没说话。真是鲜明的对比。然而小师弟就是神奇地如鱼得水。。再次看到我的人际交往能力弱到简直血淋淋的地步了。真的是“要做事先做人”啊……深深的教训。
　　晚上一个人吃饭，认识了一个半教授（“半”是因为感觉他其实并不想鸟我），还是对方主动搭话的。对自己太无语了。。。别人不找上门我就不会找过去。这次认识的人全是对方主动搭话的。。而且我真是非常的害羞。。。难怪混得这么惨。
　　顺便一提，昨晚打算跟小小师妹去“一棵树”观景台，小小师妹提到师弟，于是我们就叫上师弟一起去。结果那什么一棵树坑死了，极其无聊。真是超级无聊。我们三人非常扫兴地回去了。没去过的人千万不要去。
　　还有我前晚负能量爆棚（关键是因为那个博后对我的奚落，“你的简历不用投了，对方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垃圾桶的”），后来想想那个博后也许没什么恶意，只是没话找话说，又不想说违心的话，于是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可能也没我说的这么坏吧。我还是大度点吧，不然想收回对别人的坏话时就只好自打脸了。。而且太脆弱了老要别人照顾自己感受的话自己都烦。
　　今天小小师妹看我拿着手提电脑很重，主动帮我拿，我推辞了很久都推不过，心里挺感激的。我之前还发愁过觉得不擅长和她相处，现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和小小师妹聊了一下她的情况后，我忽然明白她的做事作风和性格为什么会是这样了。沟通多点还是挺好的。以后还是对师妹们再好点吧。

总而言之，这次开会虽然总的来说不大愉快，但却是非常有用的。跟我的首次香港游一样，有些惨淡的现实，你必须要直面。不能掩耳盗铃或者坐井观天。面对那些奚落，反而开始不服气了。也许就是所谓的“置诸死地而后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