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的故事——父亲系列

为了在武装斗争中打击敌人，改变我们在“扫荡”中处于被动的局面，就要扩建、补充武装力量，建立地方武装。组建队伍，就得扩军征兵。但是蔚县当地有“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习惯阻力，征兵扩军遇到困难。

另外，害怕牺牲也是一个不容易征兵的原因。有一次，父亲带领一个排的战士到川下配合部队执行任务，战斗结束，一个排的战士都打光了，排长也牺牲了，老百姓对此印象很深。他们对参加抗日政府的工作不大害怕，不抵触，因为是穿便衣行动，而穿军装当兵就有抵触畏惧心理了，“那是要死人的”！这就需要做大量耐心的艰苦的工作。

宣传“好人要当兵，好铁要拈钉”！八路军是咱们的子弟兵！并且宣传：打鬼子不怕牺牲！……父亲倡导县区干部在群众中广泛宣传新的观念。

细致地做了大量的工作后，逐渐扭转、改变了人民群众把军队混为一体的看法，大家辨别清楚当八路与当军阀兵痞的差异，明白了八路军是子弟兵，奋勇保卫百姓利益的道理。“好人要当兵”形成了区域性舆论。

参军光荣成为新的风尚，大批青壮年踊跃参军参战。

父亲带领着区县干部经过艰苦努力的工作，很快建立起来了一支150多人的县大队武装力量。并且，源源不绝地为宋支队（宋时轮）、察南支队（李布德）、江支队（江文）和邱支队（邱会奎）输送兵员。

1940年，蔚县较大规模的征兵征了三批。

一批是补充宋支队。

宋时轮支队于冀东战斗后，从涞源的团堡开到蔚县南山修整训练，在休整期间，宋支队配合地方干部一起活动，开辟、巩固了南山从石门峪到北口峪，北口峪到九宫峪，九宫峪到松枝峪三个区。父亲为他们支队一下子征扩200多名新兵，还有县基干民兵队员30名，把总共将近300多新兵输送到部队，并且征粮300多担，补充了部队的消耗。宋支队胜利完成休整训练任务，看着精神抖擞的新兵们，宋时轮高兴的不得了，他对父亲说：“你征兵有功，我送你一条枪吧！”父亲说：“一条太少了，你给五条吧！”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宋时轮后来给了两条长枪，每条枪带两发子弹，这些枪支弹药都交给县游击大队使用了。

父亲到川下征兵，黑夜里遇到一个年轻的要饭的叫花子，父亲给了他食物后，跟他说“干脆你跟我们走吧！”那个要饭的说：“你们是干什么的？”父亲伸手做了个“八”字，他说：“哎呀哦！是八路啊，这玩艺！好哦，跟你们走！”这个新兵到了宋支队，后来，他在部队当了排长。

一批是补充邱支队。

40年9月，百团大战开始，新三团负责攻打涞源的东团堡。当时，这个团的团长邱蔚，政委王建中，副团长萧应棠，政治处主任方国华。由于长期征战，该团一直未能补齐缺员，这次集结了两千多人围歼东团堡村的日军。由于我军的武器装备太简陋，这一仗从9月22日直打到25日才结束。25日下午，残存的守军企图突围，但是我军猛烈围攻，这股鬼子走投无路了。根据一个逃出来的朝鲜籍翻译的回忆：此时还剩下27个鬼子，敌教导大队长甲田持着军刀下令伤兵开枪互射而死，接着监督残兵把汽油浇到剩下的机枪和掷弹筒上，再引燃汽油跳入大火，集体自焚，最后甲田自己也自焚而亡。我军终于冲入这座碉堡。

据统计，这一战我军共歼敌170余人，缴获了4挺机枪和100多支步枪。此仗我军牺牲212人。伤亡数字还有其他的说法，就不一一列举了。

胜利后我军撤离东团堡。

当时，邱支队和附近的民兵也参与到这场战斗中。邱支队担任牵制、阻击任务，民兵则抢运伤员，把伤员们运送到在乌龙沟设立的战地医疗站，交由巴苏华和柯棣华率领的印度援华医疗队抢救。

邱支队有300多人，配合主力攻打东团堡的战斗，奉命拔掉了附近的王喜洞据点，接着又袭击白乐堡、暖泉和代王城，钳制住王喜洞等地敌人增援的企图。战斗中邱支队损失了一些人员，后来在蔚县给他补充了一些新兵。邱会奎为了表示感谢，赠送给父亲一件在东团堡缴获的战利品：一条烧了个小角的日军军用毛毯。

“回来我用针线布块补起那个小角。那家伙，又轻巧又暖和，我一直用着它。”父亲说，直到1949年匆匆撤出张家口时丢失了。

第三批是补充马辉的部队。

百团大战时，八路军二十团、马辉的特务营和游击第一支队负责截断蔚县、西合营至涞源方面的汽车路，扫除线上的据点，阻击此方向的日军援兵。特务营的任务是在麻田岭附近的九宫口马头山阻击蔚县、张家口方向来援助涞源的敌军，父亲带着蔚县的民兵和民夫跟着一起作战。他们一边打，我们一边组织征兵。阻击战整整打了七天七夜，直到马辉部队完成任务，保证了东团堡战役的胜利才撤退。这次征了100多个新兵，全补充到马辉部队了。

父亲在蔚县期间，1940年亲自征得新兵就有七八百人。

我们的队伍有了人民的支持，在抗击日寇的武装斗争中不断壮大，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