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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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某师范大学的校园里处处洋溢着活跃跃的青春气息。文学系男孩小军像往常一样,一早背上双肩包赶去教室上课。
他来到教学楼广场前,看见一伙同学正在紧张忙碌,好像是校园记者。小军准备绕过去,结果被人拉住,直接请到摄像机的镜头面前。
“请问你如何看待在校大学生同居行为?”一位身材高挑,披肩长发的漂亮女孩站在摄像机旁边,落落大方的伸过来一只话筒。
小军一点没准备,有些尴尬。好在并没躲闪,他顿了顿,满脸真诚的回道。“我没有过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我要去上课了,不好意思。”刚说完,人就跑了。
一旁的采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眼见他飞快的奔去教室,都不由笑了起来。
这位同学蛮有意思的嘛,连手拿话筒的女孩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男生小军和女生小雅的第一次见面。
2
小军来自农村,成长在单亲家庭。母亲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他送进了大学校园。他来到师范大学不久,些许新鲜,些许陌生。
这一天中午,学校第二食堂内排起了长龙。小军好不容易挪到窗口。“阿姨,给我打一份辣椒炒豆干,六两白米饭”。他取出饭卡一刷,才发现卡里余额不足。“阿姨,我给你现金可以吗?”
“不行的,这里不能收现金,你先充卡吧”。小军有些为难,正欲离开。
不巧,这一幕让身后的小雅撞见。“阿姨,我帮他刷了,你把米饭给他吧!”她径直上前刷了卡。
小军心生感激,不知如何是好。“我把钱给你吧。”
“算啦”,小雅莞尔一笑,“借过一下”,边说,边捧上餐盒自顾自走了。
小军默默吃着饭,心头涌动一股暖流。
3
学校开水房设在第二食堂入口左拐处的一角。每天一大早,赶来打水的年轻人络绎不绝。
402男生宿舍属小军最勤快。他早早起床晨练,回来也不闲着,拎上四个空水壶奔去开水房。
这会人挺多,小军排队有一会了,正准备弯腰取水。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她一边接打手机,一边将两个热水壶随手搁台子上。
小军心里砰砰直跳,这不是那天帮忙刷卡的女生吗?太巧了,想主动招呼又觉不好意思。
“小雅,赶紧的,要上课了!”女生仍在接电话,听见身后同学的喊声,随即转身离开。
小军抬眼望向两个孤零零的水壶,马上拿来取好水,拎上水壶跟着追了上去。
“同学,你忘拿水壶了!”一声急呼,小雅顿时反应过来。
“谢谢,谢谢!”小雅一看,原来是他。
“还要谢谢你那天帮我刷饭卡。”小军笑了。
“没事,没多少钱。”小雅一脸惊喜。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小军,文学系的。”“我叫小雅。”两人彼此相望,又低头不语,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走吧,上课了。”同行的女生好心提醒。小雅转身离去,眼神里竟有不舍。
小军还在原地一脸呆笑。他猛然想起,刚开学那会军训,自己还见过她呢!
4
小军每天照常早起,锻炼,晨读。然而,自从上次开水房见过小雅后,他总在操场旁边的一块青草地与她不期而遇。有时,他锻炼,她晨读,有时两人各捧一本书,念的竟是同一段话,八百标兵奔百坡…
这样美好的时光有些日子了,两人彼此似乎有了默契。
一天,小军骑着单车在校园穿行,小雅不知从哪冒出来。“小军,等我一下。”
她侧坐在单车后座上,一手抓座位,一手捋着长发,心情无比舒畅。
“捎我去小礼堂。”此刻小雅犹如春风拂面,一路阳光灿烂。
小军一脸傻笑,一路缄默。
很快到达目的地,小雅跑上台阶又折过身来。“今天秋季文艺汇演,我主持,你来看看吧。”虽然有些害羞,她还是主动发出邀请。“好啊!”小军脱口而出。
…
5
好几天没见她了,会去哪呢?小军早起晨读看不见小雅,心里很担心,睡觉都不踏实。
第二天上午,他忍不住跑去教室找她。刚好有位女生从里面出来,她是与小雅同宿舍的阿娟。
“同学,你能帮我找下小雅吗?”小军一脸的急切。“小雅?她请病假了,没来上课。”
“她得什么病了?”小军更加着急。
“发烧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阿娟心生好奇。
“没事。”小军默默走了。
他专门买了药,又直奔女生宿舍,把药交给宿管阿姨。
“小雅,刚刚有人给你送的药。”同宿舍小琪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
“谁送的?”小雅随口问道。
“谁送的你自己不知道啊!给你放桌上了。”小琪哪能晓得。
小雅纳闷了,还是忍不住跑去问宿管室。“阿姨,那天有个人过来送药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一个文学系的小伙子,瘦瘦的。”
“谢谢阿姨!”
小雅回到宿舍,拿出送药时留下的纸条,再取出枕边上那封情书。两相比较,字迹竟然一模一样。她心里一阵欢喜,马上想到了是谁。
6
秋季文艺汇演大获成功,一群文学艺术青年相约在外聚餐庆祝。没想到,小雅在满满一大桌人中看见了小军。
她平时从不喝酒,不知为何,今天特别高兴,还喝上了啤酒,竟然与旁边的男同学一起猜谜打赌。
场面真是热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小军被室友小飞生拉硬拽过来,他本想借故离开,没想到小雅也在,便想多呆上一会。
虽然与这种场合有些格格不入,但小军还是耐住性子在一旁看热闹。呆了有一会,他时不时望向小雅的座位方向。
她旁边有一位男生在不停劝酒,弄得小雅真喝多了。小军看在眼里,莫名心疼。
他站起来提议,“时间不早,大家AA付款吧,我过去结账,明天还要上课呢!”
众人纷纷响应,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那位男生说了一句,“不行不行,酒没喝不能走,刚才是谁说愿赌服输来着?”小雅脸蛋通红,站起来一饮而尽。
散场后,小军怕小雅喝多酒有危险,主动打车陪她回学校宿舍。
在酒精催促下,小雅昏昏欲睡,坐车时脑袋一直靠向小军的肩膀,弄得他挺难为情,只好用胳膊肘托住。
快到学校时,她已经完全醉了。小军没多想,背起她往女生宿舍奔去。好在阿娟及时赶来,帮忙在前引路。
女生宿舍平时管得严,男生一般都进不去。这一幕出现在同楼道的女生眼里,简直是大新闻,于是纷纷赶来看热闹。
小军将小雅背进宿舍后,无奈在一群女生嬉笑围观下迅速离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好事者偷拍了小军背上小雅上女生宿舍的照片,还恶意在手机短信上转发,引来不少非议。
第二天,小雅和阿娟同去教学楼,刚上台阶时遇上小军迎面走来。
小军低着头想开溜,小雅主动上前。“小军,你没看见我吗?”
他尴尬的笑了笑,“看见了!”还下意识挥挥右手。
两位女生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
“你好点了吗?”他关切的问道。“嗯,但看到那些照片的心情…”“那些照片…”两人心照不宣,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为人,还是要谢谢你。”小雅满脸的真诚。
“那种情况,不管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那我先走了,拜拜!”小军说完,又挥了挥右手。
小雅望向他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
7
大学校园图书馆是莘莘学子们最爱去的地方,小雅也不例外。
夏天的一个下午,她正在图书馆阅览室内静静地读书。这时,爱好摄影的同乡学长走了过来。
他凑到跟前,取出一些刚洗好的照片拿给小雅,一副讨好的神情。“上次刚拍好的照片,怎么样?不错吧!”
“唔,还有个事要请你帮个忙呢!”小雅抬头看他。“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次模特呀?”
“哦,但我最近要准备一个晚会啊”。小雅仍旧翻看手里的照片。
“哎呀,我这次不是完成学生作业,我是要参加大学生摄影比赛。”学长都着急了。
咦,这不是小军吗?照片里怎么还有他?小雅心里忽然刮来一阵轻柔的风。
“他也是你选的模特啊?”“哦,对。文学系的小军嘛,你们认识的。”
小雅心下有了主意,点头答应了学长。
第二天一早,同宿舍姐妹还没起床,小雅已换好一件精致的白色短袖T恤,提前半小时到达学长指定的地点。
眼看拍摄时间快到了,小军还没出现,学长一直站在路旁左顾右盼。
“哎呀,就差你了,怎么现在才来。”小军刚一出现,学长忍不住往他腰间打了一下。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小军望向正在换妆的小雅,脸上顿时容光焕发。
“咦,你俩商量好的是吧?怎么都还穿上情侣装了?”学长看见小军也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心里特别好奇。
小雅偷着乐呵,原以为小军会答话。可他傻笑半天不吭声,便主动说,“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对吧?小军。”然而,木讷的他,除了呆笑,一直没说什么。
8
回到宿舍后,小雅主动发去短信,约小军明天一起吃晚饭。
“好的,明晚六点在朋友圈餐馆,不见不散。”小军发来一条令人愉快的短信。
第二天是周末,更是小雅的生日。她一整天都非常开心,同宿舍的姐妹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小琪和阿娟一起凑过来,对她说:“今天晚上我们宿舍一起吃饭,给你过生日。”
“今天晚上?我有约了。”小雅挺不好意思。
“原来真有情况啊,生日都被人约出去了。”阿娟快言快语。
“你想什么呢你们。”小雅顿时慌了神。
夏夜的风柔柔的,吹的人心旷神怡。小雅精心装扮了好一会,这才神采奕奕的赶去约会。
在她满心欢喜到达朋友圈餐馆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靠窗的一张餐桌,小军身边竟然还坐着小飞。他抢先探出半个身子和小雅打招呼。
当发现还有别人,小雅的笑脸顿时僵住。这时小军表情复杂又尴尬,“要不一起吃吧!”
“不用,我吃过了。”她满心失望,阴沉着脸。随后,又拿出一个U盘,递给他。“这是前两天出去玩的照片。”
“这也太巧了!”小飞飞奔出来。
“刚才刚好,小飞…”没等小军说完,小飞又抢着说,“刚好聊到你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聊我什么呀?”小雅装出一副笑脸。
“这个先保密。”小飞一脸兴奋。
小雅顿了顿,问道:“你们俩关系特好是吧?”
“我们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小军终于说上话了。
“那你们俩性格差异还挺大的,我先走了。”小雅露出让人不可捉摸的笑容。
“呃,你去哪我送你,刚好我也吃了。”小飞反应极快。“小军待会还有约,正好我也顺路,走着。”
小雅再次望向小军,然后掉头走了。
9
小军掏出手机想给她解释,本来他一人在朋友圈餐馆等着,谁知小飞刚好路过,不请自来。
这种事解释有用吗?他默默删去了刚编好的手机短信,心里五味杂陈,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小军满脸憔悴赶去开水房,正好遇见小雅也在。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她生气的质问小军。
“对不起!”
“除了这个呢?”
“小飞的情书是我帮他写的。”
小雅诧异了好半天。
沉默许久,她很认真的对小军说,“我知道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但你绝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你就继续逃避吧。”
没等小军回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10
回到宿舍,小雅躲进被窝里哭。这个木头人,明明心里喜欢我,就是不肯说出来。而且小飞表现那么殷勤,他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至少现在看不出来。那天约好两人吃晚饭,莫名多出一个人,他到现在也没说清楚原因。
小军心里不好受,他何尝想这样呢?只是觉得没必要说,本来就是小飞不请自来,又是自己要好的朋友。
两个年轻人心里煎熬着,似乎又有些赌气,彼此都没再联系。这样的日子居然过去有足足两个月。
转眼入秋了,学校分批组织学生外出秋游。很巧的是,两人分别乘坐的两辆大巴车竟然到达了同一个指定地点。
下车时,两人相隔数十米,互相看着对方,心里一阵窃喜又有点躲闪。小军深情望向她,却半天没有挪步。小雅自觉无趣,只好独自一人默默走开。
这时,小飞想去附近超市采购,让小军一同前往。可他一副无神的面孔,着实让人不敢靠近。
过了好一会,小琪发出一阵惊呼。“不好了,小飞在超市让人围住,让我们去救他。”她的手机刚收到短信。阿娟接着说,坏了,小雅手机关机,莫不是也出事了!
小军竖起耳朵听,得知情况后,立刻抄起两个热水壶赶了过去。
小雅一个人去附近散心,这会刚好回来。
“你怎么先回来了?”小琪赶忙上前。
“我,我一个人出去的呀!他们人呢?”
“我们赶紧去帮忙吧。”阿娟着急说道。
当110赶来时,小飞和小军都负伤在地,只是小飞捂着耳朵,而小军伤更重,人已经昏迷。
一伙人急忙叫来救护车,将人送进附近医院。
小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小飞简单包扎后就能下地,小军好像身体还能动。
“怎么回事?”她上前质问小飞。
“这不醒了吗?”小飞还没缓过来。
“头都烫成那样了。”小雅两眼冒火。
“应该没什么事,他刚才火急火燎找你呢!”小飞有点心虚。
“如果不是你惹事,他能成这样?”
“他也不是为了救我,他是以为你在那里边,他是为了去救你的。”小飞满心委屈。
小雅此刻沉默了。她赶去小军的病房,整晚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天快亮了。小军好像刚做完一场噩梦,半睡半醒中忍不住一阵咳嗽。
小雅趴在他身旁正睡着,两手紧握,十指相扣。
小军醒来看见这一幕,心里甜滋滋的。
这时小雅也醒了。她听见咳嗽,可看见他眼睛还闭着,眼皮似乎在动。
在装睡,她笑了。
“小军,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小军睁开眼看着她。
小雅这下放心了,于是侧过身笑了起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