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君从江南来，我道君自天上堕入凡尘独徘徊——记润玉（37-3）
润玉听到锦觅唤自己小鱼仙倌，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故事，想起了他与锦觅初初相见，他对锦觅一见钟情的时刻。他不再掩盖他一直试图掩盖的童年的不堪，上次他提及自己小时候的不堪，还是在去和生母相认，生母却不肯相认的时刻，他极度崩溃，才对邝露小仙女提及往事。
润玉说，幼年的时候，我在太湖，常常为体态狰狞、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那个时候，为了让自己变成一尾锦鲤，我日以继夜，不停地修炼，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我不过是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的事情罢了，其实我根本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只一心想要变成鱼的白龙，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井底之蛙。
我先来分析一下润玉此时的心理，然后来分析一下作家在润玉的话里暗示的故事发展走向与结局。
其一，润玉试图对锦觅解释，自己喜欢她的理由。你唤我小鱼仙倌，正好暗合了我童年时期的向往。那个时候，我因为与别人不同，只想变成一尾鲤鱼，而你第一次见到了我，恍如冥冥之中天注定，你把我当成了鲤鱼， 后来，你还给我起了一个昵称——小鱼仙倌。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而且，你对我的昵称，非但迎合了我童年时期的向往，还让我发现，我竟然不对你提及的不堪经历而感到反感，而感到痛心，我喜欢你这么叫我，也只允许你这么叫我，其实，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啦，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其二，润玉试图向锦觅诉说自己小时候的伤痛，还有种种不堪的经历，以引发锦觅对他的怜爱，唤醒锦觅天生的母性。之前，润玉不允许自己在锦觅面前表露一点点软弱的样子，可是现在他刚刚遭受情感上的重创——我能保住我们的婚约又如何？你已经爱慕旭凤爱慕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愿意与他有肌肤相亲的程度。而我呢？我也需要你可怜我，关爱我。我现在很脆弱，很伤心，我需要你的安抚，需要你的怜惜。你是我心理上的生母，你可知道？你愿意怜爱我吗？
其三，作家暗示，润玉对锦觅的种种付出，恰如幼年时他为了想要变成一尾锦鲤而日以继夜地修炼，是徒劳无功。锦觅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就像你是一尾白龙，而不是一尾锦鲤。你真的不必执着了。
其四，作家同时暗示，润玉对锦觅执着的爱，不过是他幼年时想从一尾白龙变成一尾锦鲤那样，非但是徒劳无功的，还是可笑的。润玉已经陷进了爱情的井里，好像井底之蛙一样，狭窄的井口遮蔽了润玉的视线，还让润玉觉得，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事就是爱情。其实，对玉鹅来说，他对锦觅痴迷的、无法自拔的爱慕，不过是他幼年时被孤立、被霸凌，离开生母又被天后欺凌所种下的果子，他试图靠得到锦觅来救赎自己，来证明自己不是被人厌弃的存在。其实，爱情对润玉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他是天帝，化天地，见众生，太上忘情，飞升上青天。
锦觅当然想不了那么多，她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也许现在陨丹碎裂，她开始把旭凤放在心上了吧，但这也意味着，她开始对除了旭凤以外的男人冷漠无情了。锦觅只听懂了小鱼仙倌说的话的字面含义——我小时候是一尾锦鲤，现在却是一尾白龙啦。
锦觅说道，你看看我，我呀，做了四千年不入流的果子精，我本来以为，我就是一只果子精，可是没想到，我居然是一朵水作的霜花。所以我们一个样啦，彼此彼此。
锦觅其实并没有听懂润玉所说的真正意涵——有时候，自己的价值观与社会普遍的价值观是相违背的，我小时候以为我自己是鲤鱼中的例外，只想和别人一样，只要不被别的鲤鱼骂作小杂鳞就够了，实际上，我却是一尾稀罕的白龙，它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而我，从小低估了自己的价值，使得现在的我也保留了小时候的自卑感，尤其是面对锦觅的时候，润玉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锦觅，会与那个天之骄子旭凤相比相形见绌，会害怕锦觅抛弃自己。实际上却是，润玉值得任何人爱，当然也值得锦觅来爱，只不过，他在锦觅的生命中出现得太晚了，或者说，锦觅和他并不相同，和旭凤更相同一些，锦觅才不爱她。
玉鹅啊玉鹅，作为你的亲妈粉儿，我只想告诉你，你爱的人不爱你，并不能证明你不值得人来爱，其实你并不缺人爱，也不缺人陪伴。邝露小仙女不是一直在默默地爱你，陪伴你吗？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更没有必要因此而轻视你自己。
润玉听到锦觅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便接着说道，其实，一直做一只井底之蛙，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会越痛苦。
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的。其一，润玉是说，其实，我一直做一尾锦鲤，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我虽然是一尾稀罕的白龙，却因为自己的身世使得生母为我受到侮辱，甚至亡族破家，惨遭屠戮。假如我能一直做一尾锦鲤，该有多好。我现在修为深厚，早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真身了，我可以既不用忍受剜龙角、剐龙鳞的痛苦，又可以和生母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太湖，平平淡淡地渡过这一生，而不是待在这个六界之中最肮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我不得不知道我是一尾白龙这一事实，反而使得我变得痛苦。
其二，作家在暗示，润玉因为爱慕锦觅，变成了只知道爱情的井底之蛙，而假如润玉能真的得到锦觅的爱，或者真的能一直爱慕锦觅下去，一直做一只井底之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现在，润玉知道了，锦觅爱上了旭凤，让他因为做不成井底之蛙变得极度痛苦——为了得到幸福，他只能装作不知道，装作不知道锦觅爱慕旭凤，装作不知道锦觅与旭凤有了肌肤之亲，而不是像锦觅那样，是真的不知道旭凤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之子，而不是旭凤，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一味地去追逐锦觅。可是，润玉可以骗全天下的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这又让润玉变得极度痛苦。进而，作家暗示，虽然润玉可以算尽天下人心，却因为他知道一切而变得极度痛苦，他其实并不是那种功于心计的人，也根本不想做功于心计的人，但他不得不如此。这让润玉变得看不起自己，进而更加自卑，更加把自己的救赎寄托在锦觅身上。
锦觅觉得今天的小鱼仙倌实在是太奇怪了，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进而推测到，小鱼仙倌，你是不是因为思念你的生母而伤心啊？
锦觅再次发挥自己的逗比特性，她好像一直都不和润玉在一个频道上，其实，她也一直不和旭凤在一个频道上。她觉得，小鱼仙倌先说了小时候的事，又说了自己痛苦，是不是因为他在思念自己的生母呢？
润玉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了，他必须直接说，锦觅才能听得清楚明白。他提到了锦觅曾经赠给自己的昙花，说道，前天夜里，昙花开了，可惜觅儿不在，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恐怕是一朵花最大的悲哀了。
其一，润玉试图以昙花来提醒锦觅，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相约昙花花期的约定吗？我苦苦等待你，你却不肯来观赏昙花，这昙花代表了你对我曾经的情意，你可记得？
其二，润玉强调，昙花是前天夜里开的，那前天夜里，觅儿在做什么？我们可以以所见梦梦珠做推断，锦觅所回想的她与旭凤灵修的梦应该是昨天做的，而魇兽一直陪伴锦觅，故而吞食了锦觅的梦境，所以润玉今天看到了这个所见梦梦珠，那么锦觅与旭凤灵修，应该是做梦的前一天，也就是前天夜里。润玉提醒觅儿，前天夜里，觅儿你在做什么呢？你光顾着和旭凤在一起，可还记得我的存在？我和昙花一样，都希望你可以来到我身边来啊！我就像这盛开的昙花一样，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真是我最大的悲哀了。
锦觅还是没想那么多，她说道，怎么会没人赏呢？我既然把它赠给你了，你就是它名正言顺的主了。小鱼仙倌既在，花开了，也不算是白白开了。
锦觅还是从字面上来理解润玉的话，她还是没想到旭凤，没想到润玉是在隐晦地向她表达自己的辛酸苦楚，她只是宽慰润玉道，我早就把昙花送给了你，你就是这昙花的主人了，昙花为你而盛放，怎么能叫白白开了呢？
润玉立刻意识到，锦觅这句话有歧义，他忍不住发挥道，我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主吗？
锦觅说的是“它”，小鱼仙倌说的却是“她”，两个字听起来一模一样，让锦觅听呆了，难道你不是昙花名正言顺的主吗？你为何有此一问？
而润玉却再也忍不住了，他早就因为自己当初拒绝锦觅与他灵修的事而委屈、痛苦，现在，他才是锦觅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想要试探锦觅，如果我也想和锦觅灵修，锦觅会拒绝我吗？
这里，是润玉在这部电视剧里唯一一处有情欲的地方，堪比旭凤灵修前直勾勾盯着锦觅的时候，后面润玉把锦觅从太上老君那里拖回璇玑宫床咚的时候，都不带任何情欲，只是愤怒、疯狂。只不过，润玉的表现更加含蓄，毫无淫邪粗俗之感，作为小鱼仙倌的亲妈粉儿，我来以俯视的视角分析一下他有情欲的表现。（我可不是花痴粉儿啊，所以我会尽可能以关怀的口吻，远远地欣赏他，绝不会以淫邪粗俗的词语来侮辱润玉，更不会随意肖想润玉，玉鹅啊玉鹅，我真的是像麻麻一样爱护你的。）图我就不截了，实在太多，而我又不会截动图，静态画面看不出来，大家看我文字的时候，可以配合电视剧这一片段来看。
首先，润玉轻轻咽了一下口水，他因为情欲涌动，使得喉结发痒，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唇齿，捎带着下颌线条与脖颈线条轻轻抖动了一下。
第二，润玉开始呼吸深重，这么深重的呼吸吐纳之声，就是他情欲涌动的直接证明。
第三，润玉露出了他那条无与伦比的龙尾，他们神仙，情动之时，会忘乎所以，现出原形，锦觅与旭凤灵修的时候，曾经各自现出真身，现在小鱼仙倌终于战胜了从小克己复礼的教养，想要对锦觅一亲芳泽，情难自制之时，他的龙尾也藏不住了，这本身即是他情欲涌动的证明。
第四，润玉伸出了右手，试图轻轻抚摸锦觅的左脸颊与左侧鬓发，他想先扶着锦觅的头，来看锦觅是不是会拒绝，润玉不像旭凤，是直接亲吻锦觅，润玉更加尊重锦觅，他想一步步地来，如果锦觅拒绝，他会停止。同时，他在乎锦觅与她接吻时会不会舒适，旭凤丝毫不顾锦觅的感觉，是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以强势的姿态，从上到下俯吻锦觅，让锦觅要仰着脖颈，会不舒服，而润玉是配合锦觅坐着的高度，自己轻轻凑了过去。
第五，润玉因为激动、委屈，他已经开始眼角发红，从眼神上来看，他是凝视锦觅，但这凝视中，不是旭凤的失神，而是委屈、珍视、仰望、希冀，润玉是满心满意地把自己捧给锦觅，他露出了小孩子的表情，把自己摆得很低很低。
第六，在慢慢靠近锦觅的时候，润玉的呼吸声愈演愈烈，润玉试图开始用嘴来辅助呼吸，本来抿着嘴的他，上下嘴唇之间开始有了缝隙，他的胸膛因为情欲澎湃而有了极大的震动，润玉一直都是站如松，坐如钟的，不允许自己随意晃动身体，这自然也是润玉情动的体现。
第七，在锦觅被吓到，站起身来以后，润玉立刻收起了龙尾，并轻轻收了收自己的脚，他为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欲而感到羞耻，而不是为锦觅拒绝自己而生气。他微微低了低头，不敢直视锦觅，怕锦觅会害怕自己，会锦觅会因为自己竟然想亲吻她而生气。
在润玉意识到自己失态以后，在锦觅这么明显地拒绝他以后，润玉首先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对锦觅说，几千年来，仅有两次现真身，却都叫觅儿瞧见，贻笑大方了。
润玉试图以锦觅对他第一次现真身时的记忆来安抚锦觅，他告诉锦觅，当初你喜欢我的龙尾啊，你说过，我的龙尾无与伦比，你还记得吗？你不要害怕我。润玉又说，你对我是很特别的人，只有你见过我的龙尾，你不要觉得我贻笑大方才好。
玉鹅啊玉鹅，你那条无与伦比的龙尾，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都惹得我这个亲妈粉儿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啊！）就像小时候，我一招手，我的宠物狗雪儿就会立刻爬到我膝上来，它会高高地扬起脑袋，等着我抚摸它眉心的那一点点毛发，还有它耷拉下来的毛茸茸的耳朵，我在抚摸它的时候，它会仰着头，有时候会闭着眼睛，耳朵微微晃动，这是我对雪儿表达亲近的表现，雪儿知道我最喜欢抚摸它那儿，它也只许我这么抚摸它，会这样全心全意地依恋这我，跟随着我。我一看到玉鹅那条龙尾，就想起雪儿，我丝毫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啊！
我想，润玉对锦觅，就像雪儿对我一样。那么信任，那么依恋，如果锦觅愿意稍稍靠近他，就算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样，像对小孩子那样，润玉都会发自内心地开心的。他只允许锦觅见到自己的龙尾，只允许锦觅靠近自己，与自己亲近。要是锦觅也能像幼年的我当年待雪儿那样，润玉一定会觉得幸福，他会乖乖地不动，等着锦觅安抚自己，表达亲近。
然后，润玉试图挽回锦觅，他对锦觅表白心迹，说道，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润玉说，我不奢求你想爱旭凤那样浓烈炽热，你只要把你对我的爱平摊开来，即使每天只是一点点，并且因为我对你所付出的无以复加的爱，而一天天加上一点点，你就这样长长久久地爱我，可以吗？
这时候的润玉，还是希图得到锦觅的爱的，即使只是一点点，后来，锦觅第二次答应与他成婚的时候，他在心里说，无妨淡薄，但求长久，把“爱我”两个字去掉了，那个时候的润玉，已经不奢望得到锦觅一点点爱，只要锦觅愿意接受自己对她无以复加的爱，只要锦觅愿意让自己守着她，保护她，就够了。
锦觅自然不会回答，她已经爱上了旭凤，是那种浓烈而长久的爱，她只是说，夜已深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像怕他一样，离开了润玉，徒留润玉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润玉知道，他已经无法用爱来感化锦觅、留住锦觅了，他想要和锦觅在一起，只有修复锦觅的陨丹这一个办法。
当夜，润玉再次造访水镜，他轻手轻脚，来到了心上人的落寞深闺里。润玉修为深厚，他若想悄无声息，那必然是谁都不会被惊动的。锦觅仍然在安恬入梦，就连润玉施法将陨丹取出，她都无知无觉。
陨丹被取出后，不出润玉所料，它果然已经碎裂了。润玉确定了，就是因为陨丹的功效大打折扣，故而使得锦觅爱上了旭凤，就要离开自己了。
润玉对睡着的锦觅说道，觅儿，你竟对旭凤这样毫无保留，你可知道，当我看到魇兽吐出的梦境，看到你们缠绵悱恻，你知道我的心是有多痛吗？
虽然锦觅听不到润玉对她说的话，但是润玉还是忍不住对着锦觅倾诉自己的痛苦。润玉觉得自己忍受这样的痛苦，还要装作毫不知情，实在是太委屈了，他不敢对醒着的锦觅说，故而他对着睡着的锦觅宣泄了心中的不平。
润玉说，觅儿，我伤心，不仅仅是因为你与旭凤有了肌肤之亲，不仅仅是你丝毫不顾念我，在没和我退婚的时候就对我不忠，让我丢脸，更是因为你竟然这么爱慕旭凤，爱慕到旭凤向你求欢，你竟然没有拒绝的程度。你在人间的时候，陨丹应该就已经碎了，可是那时你为什么那么珍贵自持呢？你并不是因为心浅、因为无知而与旭凤灵修了，而是因为你爱他，你不忍心拒绝他，你想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甚至你们云雨一番，你还意犹未尽，还会在梦里重新品味你们曾经的巫山云雨。
可是，你们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了，我呢？我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我本应该是这个世间唯一有权利亲近你的男人，只有我，可以纵情恣意对你挥洒我对你的情欲，你的脸颊、红唇、鬓发、身体，还有你的心，都该只属于我。我只要一修复陨丹，就会立刻保住你我的婚约，可是，这就够了吗？我不过是利用一个外物，让你不会离开我，事实却是，你并不爱我。我在乎的从来不是你我的婚约，我在乎的是你不爱我，却爱旭凤，如果你爱的人是我，纵使你与旭凤有婚约，我也有办法让你平平顺顺地嫁给我，让你终生都好好接受我对你的呵护，让你终生都有我来爱你、陪伴你。我一向有这个能力的，可是，你并不爱我，故而，你不会对我有任何要求，你不会使唤我，反而想要摆脱我这个心甘情愿被你使役的未婚夫。
“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枕华胥，两下遽然。”有人如是唱，而我则是如是观。面对你对旭凤已经爱入骨血的证明——行来春色三分雨，眠去巫山一片云，你可知道我是何感觉？我的痛苦与你们的快乐相依随，你们灵肉合一了，在翻云覆雨中得到了世间最极致的快乐，而我这个局外人，只能在梦珠中冷冷旁观这一切，并因为你们这世间最极致的快乐，而体会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痛苦。你知道我当时是有多痛苦吗？那种痛苦，比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罚更叫我撕心裂肺，我恨不得立刻自毁元神，恨不得我从来不曾见过你，不曾爱上过你。
润玉说，我宁愿你此生，不知情为何物，让你谁也不爱，再也无法爱，再也不去爱。说完，润玉施法，将陨丹修复好了，放回锦觅体内。
润玉说，你让我遭受到比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罚更撕心裂肺的痛苦，还要让我在沉默中终生忍受这痛苦的凌迟，我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么，我也应该重重地报复你——我要修复你的陨丹，让你这一生，再也无法爱，再也不去爱，我要剥夺你爱的权利，这就是你不肯爱我却去爱旭凤的代价。
说这句话的润玉，他的男性意识占了上风，他想要独占锦觅，他受够了旭凤对锦觅的骚扰，也受够了锦觅对自己淡然相对。你就算不爱我，我也不能让你爱旭凤，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但是不要忘记，润玉在锦觅面前，就算是强硬，也强硬不了多久，他是把锦觅当自己心理上的生母的。前一秒，他刚刚因为他所遭受的无法言喻的痛苦而要报复锦觅，下一妙，他就恢复到了面对生母时的模样。
润玉轻轻坐了下来，他握住了锦觅的手，虽然锦觅此时还是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还是要露出自己可怜的一面，试图恳求锦觅。他说，你的小鱼仙倌，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润玉把自己定义为，你的小鱼仙倌。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情意吗？我们初初相见时，你以为我是放鹿的散仙，还赞我有一条无与伦比的尾巴；我在穷奇手中救下你，你第一次唤我小鱼仙倌，还要我一定要小心；我带你出水镜，你赠我昙花，我与你相约花期，还与你偕游凡世……我是你的小鱼仙倌啊，你曾经喜欢的小鱼仙倌，就算将来我能为母复仇，登上天帝之位，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小鱼仙倌啊。我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曾经喜欢的人，你难道不能怜悯我，像从前一样喜欢我吗？
你知道吗？我已经什么都没了，没有生母，没有权位，被天帝利用，被天后打压，我唯一拥有的，就只是你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将来还要与我携手终生，共赴鸿蒙的，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可怜，很孤独。
说完这些，润玉眼含热泪，低头轻轻地、偷偷地亲吻了锦觅，他的眼泪滴坠了下来，坠到了我的心上。
我先来分析一下润玉的这个吻。这个吻，和之前他现出龙尾，试图亲吻锦觅时相比，非常干净，不带任何情欲。润玉并不是在用仙法、趁着锦觅睡得无知无觉来弥补当初的遗憾。这个亲吻，非但不带任何情欲，而且非常小心翼翼，他怕自己亵渎了锦觅，他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以自己的嘴唇，轻轻挨了挨锦觅的嘴唇，而且一触即回，绝不流连。而且，他在亲吻锦觅的时候，眼眸微微下垂，露出一种极度可悲、可怜的神情，仿佛这个吻根本不应该发生，他偷偷地在做一件天大的坏事，他竟然会趁着锦觅睡着，违背锦觅的意愿，非要亲近锦觅。虽然这个吻，只是一个乞怜的、蜻蜓点水的吻。
然后我来分析一下润玉的这两滴眼泪——亲吻时的一滴，亲吻后一滴。润玉亲吻时，因为他低了低头，他眼眸中早已蓄满的眼泪坠了下来，这一滴眼泪，代表了润玉此时极度可怜的心境——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第二滴，是他亲吻锦觅之后，落到陨丹藏身处的那一滴，这代表了润玉对违背锦觅意愿修复陨丹，让锦觅谁也不爱的痛苦，好像他也像知道真相的锦觅，为了陨丹、为了被剥夺爱的权利而哭泣似的。润玉为了保住婚约，不得不修复陨丹，但这如果让锦觅知道了，一定会恨他。润玉那么爱重锦觅，他也不忍心这样伤害锦觅，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锦觅将离他而去，他将被旭凤打败。这滴眼泪，代表了润玉的决心——我是伤害了你，你谁也不爱了，但是，你将会拥有我给你的无以复加的爱，我会把你的心填满的，我会对你终生矢志不渝，来补偿你，你可以原谅我的自私吗？
润玉离开了安枕的锦觅，重新回到了璇玑宫。他知道，他的婚约保住了，他已经解决了他最想解决的问题，现在，他要开始为母守孝，开始龙潜于渊，伺机而动，步步为营，以为生母复仇。
他穿上了在这一集开始时，他掼在地上的丧服，代表了润玉将含辱忍垢；润玉痴痴地盯着画像上的生母，也就是锦觅，（之前我已经分析过，生母人鱼族公主的样子，亦投射了锦觅的影子，）又代表了他坚定不移的决心，他为了报答生母的养育之恩，为了留住锦觅，他将去成为他一直不想成为的那种人——为了回报母爱，为了得到爱情，我愿去争取世界上的一切，我愿成为那个算尽天下人心、可以尽情保护挚爱的天帝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