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村庄故乡童年

雷子埠纪事|50 心中那条河

2020-02-01  本文已影响0人  齐风河韵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记得乔羽在《我的zuguo》歌词创作谈中说,一条大河不是特指我国那一条河,而是任何中国人心中的“那条河”。她可以是我国的某条大江大河,亦可以是家门口的没有名字的一条小溪。乔老爷子用“一条河”,让每个中国人的aiguo心有了最大公约数,有了具象的情感依托。从小到大,我的心中也有这样“一条河”。

确切地说,我心中的“这条河”并不是河,而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沟渠,其主要功能就是防旱排涝。她有一个美好的名字——丰收沟,这个名字代表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因位于村子南边,生活中人们更习惯称之为“南沟”。

南沟的历史并不长。据《任氏宗谱》记载,任氏始迁祖于洪武十三年(1380年),在此立村。当时,这里土埠群起,村北有一雷公庙,故立村名为南雷子埠。村南有阳河流水潺潺,村北有淄河蜿蜓曲折。二水丰沛明澈,鱼蟹甚多。东有广阔的清水泊、巨淀湖,芦苇茂密丛生,故祖上家家从事编织苇席之手工业。站在土埠之上,向南远眺,云门山壮丽景色尽收眼底;向北遥望,广袤的原野蔚为大观。看来老祖宗们还是懂风水学的,《礼记》中就有“前有照,后有靠”的说法。然洋、淄二河离村子还非常的远,云门山也是矗立在遥远的地平线,仅在雨后天晴的时候,才能看到她黛色的轮廓,杳渺而又若隐若现。600多年前的史料中未提及丰收沟,“dazhai沟”的别名也印证了她的年代并不久远。但这一点也不会影响“南沟”,就是我心中的“那条河”。

我的童年,一部分时间是陪当护林员的姥爷在南沟度过的。那时南沟里边常年有水,鱼虾满满;水草丰美,美不胜收。沟坝上绿树成林,鸟语花香。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中,人们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壮志,有双手能把山河面貌改的决心。强烈的的主人翁意识,激发了人们干劲,使人们的主动性积极性空前高涨。兴修水利工程,植树造林,让zuguo繁荣富强,让家乡改变模样,就是每个人的梦想。可以说,是时代造就了我心中的这条“河”。

晋书云:情由忆生,不忆故无情。那个年代的一切,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傍晚,站在沟坝上的护林房门前。看夕阳西下,随沟里的流水向西远望,水流清澈,浩浩荡荡,顿生”秋水共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感觉。早晨,姥爷在灶下做饭。炊烟袅袅,与晨雾交汇,分不清哪是雾,哪是烟。只有柳枝燃烧后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闻着有点呛,感觉却非常亲。这是烟火生活。

每天早饭后,姥爷会在沟中水流小处,放置一叫做“雀”的捕鱼竹器。这是一种竹条编制的圆锥形器物,一头口大,一头口小。大口朝向水流方向,小口用青草塞严。顺流而下的鱼进入“雀”的大口后,旋即随流进入里边的夹层。因为出口处被青草塞住,鱼便被捆在夹层之中。中午取来“雀”后,把小口的青草拿掉,把鱼倒入桶中,便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鱼儿。或炖,或炸,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口味。南沟坝上的午饭,每每都让我期待满满。

秋天时节,跟着姥爷巡视树林。林子里,非常安静。小鸟的枝头唱歌,蟋蟀在草丛里弹琴。鸟鸣林更幽,虫吟草愈静。姥爷走在前面,肩上背着粪筐,手里拿着粪铲。我走在后边,一边扑蚂蚱,一边玩耍。紧跟着我们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夕阳下,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冬天里,姥爷在林子里修剪树木,我在后边捡拾树枝,这是很好的柴火。枝头的麻雀,充满着好奇,带着警觉,远远注视着我们。当我们走近时,“轰”的一声飞起,宛如一片流动的灰云,壮观无比。然后又散落在不远处的树梢,继续“监视着”我们的一行一动。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一路走来浪花朵朵。在这岁月中,我一天天长大。随着求学、工作,我一天天地远离南沟,远离故土。期间断断续续了解到,南沟的树林砍伐了,南沟坝也被开垦种了庄稼。姥爷和父母相继去世以后,我基本上断绝了与故乡的联系,南沟也就成了我的梦中记忆。

前几年回村里。再看到南沟时,高高的沟坝,被铲平卖掉。田地向前延伸,沟坝成为平坦土地的一角。地平面下的南沟变得又窄又浅,没有了当年的高大气势与滔滔磅礴。更揪心的是沟里的水泛着黑色,水中寖泡着垃圾,老远便闻到臭味。我的心在滴血,我的眼在流泪,这怎是我心中的“那条大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绿色发展理念指引下,在史上最严厉的环保督政实施中,南沟的污染现状得以改善,禁止周边企业乱排放,加大对水域的治理。疏浚沟底,拓宽沟宽,重建路桥。南沟,在慢慢恢复她往日风采。我心中的那“一条河”,在慢慢恢复着她往日的生机。

岁月悠悠,河水东流,逝者如斯。很多的人和事早已随风而逝,随波而去。但心中那条河,却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任时光荏苒,岁月斑驳,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河水中流淌着朴素的情感,是感伤,是难忘,还有绵延无尽的,情深意长••••••

故里往事:雷子埠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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