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友书(九)
窗外秋风起,一片漆黑,一阵阵呼啸中夹杂着狂风肆意的的口哨声,我盖着凉被,被突然的降温冻醒了。我起身,摸索着去关窗户,回过头,你仿佛站在我面前,身子越来越小,头部越来越大,面色如平常般黝黑,遥远而平静地凝视着我,我刚要说话,旁边瞬间伸出几个小的玄色脑袋,我双手捂住眼睛,“你怎么样?你回来了?”你消失了,我拿开捂住眼睛的手,你从各个角落伸出脑袋,凝神看着我……有一个个头非常高,可以看出依旧是一身玄色衣服,很宽松,但神情没变,你没说话……“遥远,你回来了,如此快,我知道你舍不下……太多”。你又消失了。
这不是梦……我复躺下,闭了眼睛。我轻声默念:“遥远——你回去吧——安静睡去吧。”
我再睁开眼睛,窗帘后,摇椅后,视野所及,都是你,各种姿态站着……
睡意全无,我闭了眼睛。
你有未了的理想,这是最大的遗憾,你的追求,痴迷,执著……你放不下,我懂。
你有未曾愈合的永远的痛,你用一生的边陲生活也没治愈,我懂。
你生性孤傲,不合群,以写作天才自居,决不与平庸者为伍。
“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友人,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以真正的我开始了独自的生活。有时我也会因为寂寞而难以忍受空虚的折磨,但我宁愿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自尊,也不愿以耻辱为代价去换取那种表面的朋友”。这是你的宣言,我懂,对你愈加恭敬。
你有一个几乎密闭的只属于你的丰富细腻敏感的世界,你守卫着界限,保持着清醒,别人很难越界,你维护着它的安静,孤独,干净,只允许你一人任意驰骋,肆意呐喊,低啸,长鸣……我懂。
“一个写作者只是黑夜里最为微弱的一盏灯,只能照亮很有限的空间,和有限的人。刻意拧大自己的光亮,注定会缩短燃烧的时间”这是你的前几天才说的话,是绝笔么?你当年吹下的牛,你要活过某些某些人,你忘了么?我不懂——你为何这样匆匆而去?
天妒英才,你才五十多岁,作为一个工作之余笔耕不辍的作家,,刚刚到了你人生的收获期,你放下你钟爱的,痴迷的,从不为所累的……作为你的挚友,挚粉,除了不尽的惋惜,还有痛彻心扉。
为什么如此匆匆,
如此匆匆
如此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