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故事匣子主编课堂

楼板上面的201

2016-07-18  本文已影响40人  丙由甲桂花儿

燕老师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斯文优雅,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电梯间,趴在王大姐的肩膀上哇哇大哭。

王大姐蒙了,脑子以光的速度飞转:莫非燕老师的丈夫在国外出什么事了?不能呀,厂里上下几千人没有我老王不知道的,那就是燕老师在新加坡读书的女儿有事儿了,不应该呀,燕老师的女儿瘦瘦小小的像个小仙女似的走路都怕踩到蚂蚁能出什么事呢?

王大姐:“燕老师节哀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燕老师一听节哀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继续哭好了:“节什么哀呀?哭就节哀呀?我是气的。”

王大姐:“天哪我还以为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呢,谁给你气成这样了?啊谁呀?”

燕老师:“就楼上淹我们家的那个老头子。”

王大姐:“ 就201那个算盘脑袋老古怪呀?”

燕老师:“是呀,我刚才正好看见他他还假装不认识我,我还特别客气的告诉他,我是住楼下101的,上次水淹了以后您不是说跟装饰公司打官司吗?结果怎么样了?这小两年了我也没得空儿问。王大姐您猜他怎么着?一瞪眼就跟我大声喊叫,谁家打官司了谁家打官司了我不知道,你说我们家打官司你就不如一条狗,我们家要打官司了,我出门就让车撞死,然后就让车把碾死。我还没缓过神来呢,人家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走了。”

燕老师说着话那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哗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老者走进了电梯间,王大姐连忙上前搀扶:“老厂长你慢着这是刚遛弯回来呀?”

老者:“跟你说不下上万次了,别这么叫,你就是不改。”

王大姐:“习惯了改不了,您要嫌我改不了,就别座我这电梯自己爬九楼去。”

老者:“好好好,我是你厂长,你是我领导,我听你的,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一转身看到了低垂着头擦眼泪的燕老师:“这不是陈总工的夫人燕老师吗,您这是?”

王大姐忙插嘴说:“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跟算盘脑袋老古怪生了点儿气。”

老者一听:“哈哈哈,跟老古怪生气不值当的,他的不正常就是正常现象,他要是正常了恐怕太阳都要不好意思出来了。正好我回家也没事儿,你说说我听听。”

于是燕老师就开始了诉说

那是两年前也就是2014年5月26日,我女儿陈燕放假回国,我接她回来一进门啪唧一声吓我一跳,满地水,屋里跟水帘洞似的还在哗哗的漏水,我没敢让女儿进屋,我自己进去转了一圈儿,一看两个卧室、门厅、厨房、床、柜子都让水泡了。还好卫生间没漏水。

于是,我直奔二楼201按门铃、敲门半天也无人答应,我就赶紧给厂里劳动科打电话,劳动科人答应马上找201的房主。

不管什么原因我也不能看着家让水淹呀,我和闺女忙活着淘水收拾,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候有人敲门,我也顾不得问是谁就把门打开了,哇塞……一个大大的圆球移进门来,我顺着圆球往上一看,我的天哪是个孕妇,我还没张口问,她就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上了,我是201的,看看把你们家淹成什么样了,至于大老远的把我叫来,指着后面一个细高细高的男的说,这是给我们家装修的,后面那个男人随着孕妇进来,殷勤地给孕妇把裤脚卷好,曲身扶着孕妇小声说漫点儿别滑倒了,随后,那个男人跟我说,没关系就是漏点儿水不影响休息。说罢两人就走出了房门。

挝特???我娘俩愕然了,不知所措,半天我女儿陈燕终于说了一句话:“妈呀这都什么人呀。”我看着女儿原本秀美的脸已然惊愕到有些扭曲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语、无语、还是无语。我用湿漉漉的手抚摸了一下她那汗水和漏水混杂在一起的湿漉漉的头。

关键是,这种迎接女儿回家的方式我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呀。再无语再无奈我也得上楼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不明白呀?

刚出门负一层的小伙了正好走到我家门口:“阿姨你家漏水了,把我们被子都漏湿了。”我赶紧跟小伙子解释不是我们家漏水是201漏的,小伙子一听:哦201算盘脑袋老古怪家,摊上他您算是倒了霉了,不过没关系,您家要有什么搬不动挪不动的,您就叫我们一声,我们那儿住六个小伙子呢,阿姨再见。

小伙子走啦我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去楼上201会有什么情况,我给自己壮胆,想想黄继光、想想王成、想想邱少云让这些英雄们伟大的光辉的形象给我壮胆壮行吧。

到了二楼按着门铃声,开门的是一个约莫1.6米高、黑黑面庞一双大大的眼睛、散发着浓郁的烟臭味的矮个老头,这个味道实在是不能让人淡定,你可以做呕,也可以掉头就跑,更可以戴上高强度过滤P M 2.5的专业口罩,可我不能,我不能临阵脱逃呀,我憋住一口气做了自我介绍,老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马上涌出两行泪水:“我知道101,您是陈工的的爱人燕老师吧,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舀了49盆水了,您先回去休息,我明天跟您细说好吧。”随手关上了门。

我想天色已晚就这样吧,虽然他不够七尺,但也是个男人,想想那张老脸上的两行泪水,可能他心里真的有很多难处吧。

我哪里知道我这是养虎为患的开始。

可我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家里不能开火不能住,我领着女儿到小区对面如家开了房点了外卖,洗完澡吃完饭都没顾得聊天儿我俩就睡了。第二天睡醒的第一件事儿不是睁眼,是浑身的酸痛,第二件事是睁开眼睛看看我那还在睡梦中的宝贝女儿,睡得真香不叫她了,让她睡吧,还得倒时差呢。于是我悄悄起来洗漱完回来先上了201,一看那矮小的老身影挥汗如雨地在屋里忙着,场景很是凄凉,见我一来就眼含着泪开腔诉苦:“她燕老师呀,我家装修是这个儿媳妇儿找的人说是便宜,结果13万两居室就给装成这样,就把门窗全换了,墙刷白了,铺了地砖,厨房的柜子都不在这13万之,这不厨房里的两个管件崩了漏成这样。这媳妇儿是外地的我们老两口跟本不同意,结果怀孕了,您说怎么办呀?没辙娶了吧,你没看这家都成这样了我老伴都不来,不能跟儿媳妇儿见面,见面就掐,这不就我一个人受累,儿子也不管用,您多担待吧,互相理解互相理解,您是老师有文化通情达理,多担待多担待,我给您作揖了,不行我就给您磕两,……连珠炮一样的说了一大堆儿媳妇的罪恶。我只有送上两只耳朵没有插话的机会,看着嫉恶如仇的老头,我真不知道是安慰安慰他,还是顺应着他说两句宽心话。

不知不觉中我又种下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种子

26日下午到28日晚上我娘俩就不停的擦呀、洗呀、搬呀、挪呀收拾个不停。28号晚上老头给我打电话说第二天装修房子的人来给我家重新粉刷一遍,我的天呐!!!再没有装修知识的人也知道墙还没干呢怎么刷呀?我告诉他不行,我们明天上午的飞机去青岛参加孩子老师的婚礼,6月5号才回来,回来再刷吧。老头倒是爽快“行,凉几天干了再刷更好,那就这样吧”。

第二天上午女儿特别的兴奋,因为这是她从上学前班到大学毕业最崇拜的一位老师的婚礼。不得不说的是;这是女儿的高中老师,是一个典型的青岛美女标准的美人儿,知识非常渊博,讲课生动,又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的好画,爱好广泛,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是个十足的完美型大龄美女。只因她有精神洁癖十分挑剔,41岁多才遇到自己的真爱,相恋一年多在43岁生日这天也就是5月30日这天结婚。她是我家女儿陈燕心目中完美无暇的女神、崇拜者兼偶像,当然也是我十分尊重及仰慕的完美女人。

6月5日中午回到家中,正好装修的人也来了,帮助我把该盖的该蒙的东西都弄停当了就开工了,连磨带刷的足足三天,总算是弄完了。

接下来就是请家政服务帮助我们娘俩重新摆放家里的一切,这可好比搬一次家还累。

这一忙我学校值班也去不了了,只好请别的老师替我个班,倒是替班老师提醒我了,被水淹这段时间我们在外面的食宿,以及后来请家政这些费用,如果不是因为漏水根本是生活当中不可能出现的开支。我想对呀,这些钱为什么我自己出呀,他家闭口不谈我打电话主动跟他们说。于是我就给老头打电话说明了这些情况,还好第二天下午老头就来了,含着眼泪说:“燕老师,我们也不富裕先给您2300块钱,等我跟装修公司打完官司再䃼给您该赔的所有损失费,如果有必要还得请您帮忙出个庭什么的行吗?”我一口答应了,这事儿就这样告一段落。一晃就是两年。

这不快两年了我从来没问过这事,刚才正巧看见他了,我这一问整出这么一出来,他也太无礼了简直把我气疯了。

老厂长就随着电梯的上来下去细心的听着

老厂长听罢:“这古怪算盘脑袋的一贯作风是,有功必邀有过盖被,我跟你说几个事儿你就不生气了。那是太多年以前了,在食堂打饭时,前边有个女同志说打一个菜吃不了少来点儿,待会儿到他了,他跟大师傅说多来点把刚才那女的少来点儿那份儿给我。”

燕老师不尽的:威哦

老厂长:“不用威哦,也不用味殴这就是他。”

正巧五楼上来一位大妈有下楼:“一听就知道说算盘脑袋古儿呢,我们上班那时候在休息室,他喝茶嘴里咔嚓咔嚓两声然后一伸脖儿咽了,大伙儿都没明白咋回事,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蟑螂也是肉,哈哈哈你受得了吗?这人这人就不是一般材料做的。”大妈下了电梯。

又上了一位大爷,老厂长说:“老魏头随便给燕老师讲个古怪算盘脑袋的事儿。”

魏大爷笑眯眯的:“太多了随便说一个吧,我门卫室和自行车棚子挨着,下班算盘脑袋取完自行车刚要走,后车架上的饭盒没夹住掉地下了,他捡起饭盒走到傻弟旁边,看着傻弟毛衣袖子吐露出一根线来,他就拽拽拽,拽够了咬折了线捆上饭盒走了,傻弟也不敢言声看他走了就哭,傻弟是咱们厂老职工的孩子,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您说能这么对人孩子吗?他老古算盘可不管那一套,这人的便意他也占,哎。”魏大爷挥挥手下电梯回家了

王大姐兴头来了:“古算盘儿子没结婚时,他天天晚上11点多出去拿流浪猫的猫粮,回家喂自己家猫去,有一回被喂流浪猫的大姐看见了, 大姐特别特别的生气,就要整整他,于是大姐就把猫粮给换了一碗狗屎,然后藏在黑影里盯着,古算盘刚一伸手还没骂出声呢,喂流浪猫的大姐就出来了,指着他:算盘脑袋老古怪我告诉你,你敢再来和流浪猫抢食儿吃,我就每天扣你们家门口一碗狗屎一碗猫屎,你看我敢不敢,你瞧见没有他就欠这样儿的,解气。”

王大姐喝了口水:“还有呢,有一回他气哼哼地拎着一袋子的东西出去,走了好半天才回来,我问他老古头谁气你了?他说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橙子,回家切开橙子里边儿都是红丝,他说看着害怕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找人家退去了,跟人家吵了半天人才给他退,我说你没吃过吧?那叫鸡血橙,你都想不到他怎么说,他说我每个橙子都切开了,每块我都添了一下,谁说我没吃过。”

这时候上来一个小伙子叫老厂长:“爷,您在这儿笑什么呢不回家?”老厂长说:“给燕老师做思想工作呢,燕老师让古算盘给气够呛。”小伙伴说:“矮油~您跟他家任何一个人生气都是徒劳的,他们家人心里没有搜骚瑞,没有艾拉乌忧,只有艾拉乌米,您前几天看见占我车位的那个小个子就是古家的儿子,我们到家了再见你别生气啊。”老厂长摆摆手:“再见,跟他生气不值当的。”

“王大姐,那个䵧金黄色眼镜的是古怪的儿子?”王大姐点点头。

燕老师自言自语:“个子矮也就算了(1米5),他怎么可以长那么“可爱”,在金黄色眼睛架上面那两个有着无数个圈圈的眼睛片下依然可以看到,两只圆圆大大突出的眼睛,两个外眼角往下垂着,两个鼻孔对着正前方,没有鼻梁,不太大的嘴巴,两个嘴角也是向下垂着,仿佛地球吸引力忘记给鼻子发出吸引力的指令。咦他长了一张如此可爱的京巴脸,还好不算侵权。

燕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们家人可以如此异常,第一时间把一个将要临盆的孕妇派到事故第一现场,啊好诡异呦,他们家人长相可以如此随意,不考虑侵权,莫非他家人流淌的血液是QiPa型吗?哦买嘎,太稀奇了好吧,我好像没有理由和他们计较,可又真为他们担心,他们的血需要多少辈人才能融合成正常的呢。

王大姐意犹未尽:“我再给你说一件古算盘家刚买车时候的事儿,小区里没有车位了,他只好把车放在小区外,老古怪在车里藏了好几夜,说是怕有人偷车,又怕有人划车,结果在车里热的晕倒过好几次。最可乐的是,让联防队员当小偷给抓走了,后来让厂保卫科和他家人拿着购车手续去公安局领人……。”

王大姐连说带比划的吐沫星子像倾盆小雨一样,自话自乐的都内牛满面了,燕老师也乐得不行不行的。

第二天,燕老师依然优雅的出门来,走到王大姐身边低声说:“我不知道是昨天哭的还是笑的今天肚皮疼。”

……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